第二百四十五章 尘世风流
“这女人真奇怪——”子兰看着孤雁翎远去的倩影，撇了撇嘴道。
惊虹自也举目眺望着，此时闻言一笑，道：“她哪里是女人，分明还是女子嘛。”
子兰凤眼轻挑，狐疑道：“那有什么不同的，不都是说的——”
惊虹抢着笑道：“女子乃未经人事之少女，而女人嘛，多半是说的——”
“说的什么？”子兰倒是从未听过这种荒唐偏又有趣的奇怪见解，不由起了兴趣，凑到惊虹身边问道。
“说的——你自己不会想呀？”惊虹贼笑了一眼，却不点破。
子兰忽想到了客栈“玄”字号房中那对男女交孉的淫靡场景，瞬间明白了惊虹话里的话，脸色倏然变红，捏起拳头狠狠砸了他一拳，羞愤道：“啊——！不知羞不知羞，好你个独孤惊虹，我今天算是认清你这个人了，原来你也跟其他的臭男人一样，言行竟如此轻佻，怎配做独孤大侠的儿子，真是，真是有辱斯文——”子兰一颗心突突直跳，慌不择言地骂道。
“哎呀，你难道没听说过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子一般坏么？”惊虹无所谓地说道，心中却想着：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顿了顿，他便又说道：“嘿嘿，什么叫有辱斯文，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君子，自然不会依着文人雅士那套规矩为人。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人，世人皆有七情六欲；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天街小巷、深闺酒肆才会充满欢愉乐趣，如果人人都是圣人，人人都是神佛，大家眼里不再以美为美，围坐闲聊不再以男女之事为资，那这个人间还有何乐趣可言？”惊虹娓娓说着的时候，神色不由变得肃然起来，不再似先前那般嬉皮笑脸，或许在儒人眼中这是淫邪的谬论，但这却是实情，是只要你埋坐在茶寮酒肆，隔墙偷听夫妻房中乐事，逛窑子去粉楼，以及撒银子在第一等的大酒楼饮酒欢娱或使些小钱去那有娼妓陪宿的下流庵酒店，这种人最原始的渴望就会不断地在你眼前上演。这种现象，不以时移势易、文化教养、法律条规而改变，从古至今，社会都是风流的，也总少不了文人雅士寻欢取乐、出入红楼、迷恋粉头戏子。惊虹早已见怪不怪，也就渐渐适应了下来，他总不能一个人脱离俗世，学着做观世音，做如来佛吧？“姐，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又对不对？”惊虹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看着嬿儿问道。
“虹弟确实说的实话，也——也对！”她虽然话语间顿了下，但却不能昧着良心否定惊虹的这一番鞭辟入里的真知灼见，所以她又接着说道：“兰儿，或许你太单纯，从小又没怎么出过门，但惊虹说得俱是实情，你不要笑话姐姐，其实，只要你稍细心一些，周围不乏这些声音言论。”嬿儿说着俏脸也是微微一红，她还是头一次跟别人谈论这种叫女儿家羞耻的事，可惊虹问到她了，她又不能推却或是装聋作哑，只好如实说道。
“啊——”子兰脸刷的一红，羞赧地怯怯道：“你，你们，你们怎么都这么说呀，难道，难道世人都是市井的下流之徒么？”
“这得分时间诚了，要是臭味相投便称知己，聊的话题最终肯定都会以男女之事为终结，要是志不投意不合，那就不好说了。”惊虹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子兰如此羞赧的娇美模样，心头顿时一阵激荡。
“这，这叫什么话嘛——”子兰嘟囔了一句，更觉害羞了。
嬿儿见机摇到她身边，看着忸怩的子兰，凑到她耳边笑道：“怎么，你喜欢我弟弟一般正经的模样么？”说着不待子兰回答，又道：“难道，你喜欢郤缺与他妻子的相敬如宾，对坐如客？想学着孟光对相公梁鸿的举案齐眉，来表达对虹弟的敬爱么？唉，这些圣人典故听来虽然感人肺腑，令人向往憧憬，可是真要是这样，姐姐敢跟你打赌，你以后的日子不会过得比现在快活！”
子兰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把这素来为后人传颂的感人典故当作反面例子跟自己说教，一时愕然无语，好一会才羞道：“嬿儿姐，瞧你，你都说到哪里去了。我，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你怎么，怎么硬把他跟我拉在一起呀。哼，你这个姐姐还真是当得——”
嬿儿魅惑一笑，道：“是吗？呵呵，当我头一次看见你跟虹弟的时候，我就知道，兰儿你这一辈子呀，是逃不出虹弟的手掌心了——”说着摇头走开，来到惊虹的右方，指着河水上游约有四百来丈的稀稀落落的林地，笑道：“虹弟，咱么就去那里搭帐篷吧！”
惊虹依言举目望去，只见几棵宛如戍野卫士的乔木立在离河的不远处，有些形单影只的寂寥感，不过那锲而不舍向天而长的气势却又叫人禁不住赞佩起来。惊虹猛一点头，笑道：“好，就是那儿了！姐，上车吧。”
嬿儿颔首浅笑道：“恩。”转身拉起子兰的胳膊，看着她那痴呆的样儿，摇头笑道：“好妹子，别多想了，你不是吵着要去搭咱们的营地吗，这便去了，你还发生了楞呀，难不成在想谁家的汉子？哎呀，那可不得了哟——”
子兰闻言立时娇嗔薄怒起来，恨恨不已地说道：“嬿儿姐，你——＿，竟会瞎说，你才想野男人呢，还敢说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拧开腰肢，右手做出擒拿状，去抓嬿儿的粉唇。嬿儿不懂拳脚功夫，只好怪声尖叫着朝后一仰头，看看避过子兰的玉爪，她也是见机得快，知道自己这一招躲得过纯属侥幸，也是子兰随便出手的缘故，当下赶紧左撤两步，疾步躲到惊虹的背后，边跑还便说道：“不得了啦，不得了啦，还没过门儿就敢先欺负起姐姐来了，虹弟你还不好好替我管教管教她，太不像话了，这以后进了咱家门还能翻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