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岑蜂
第一百零五章岑蜂
江时尧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骨笼包裹住了,他认出这是余烬的法术,所以并不害怕,只是扒在那些骨刺上,对着缝隙往外看,像小孩子似的。
他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和以前相比,自己现在的身子好像更轻了些,看东西也好像更清楚了,除此之外他暂时没什么别的发现。
发觉江时尧醒了,余烬撤掉骨刺,向他走过去:“你感觉怎么样?”
江时尧摇摇头,一脸迷茫:“挺好的?”
余烬闻言笑起来,连徐离虞渊和徐离朔都不禁相视一笑。没想到他们这群人里,竟是江时尧最先达到元婴期,该说是傻人有傻福吗?
只可惜这青年空有一身修为,除了炼丹其他地方却用不上,实在是暴殄天物。
徐离虞渊一向是个爱照顾人的性子,见有人这样浪费自己的能力,自然十分介意,心里已经在想只要有机会,他还是得教江时尧一些保命用的招式才行。尽管江时尧已经算是元婴期大能,加上尊贵无比的丹师身份,一般人不会对他出手,但小心使得万年船,身份越同的人,遇到的危险便越是难以化解。
听余烬说自己修为提升了,江时尧才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元婴期什么的,应该会让他操控指间火的时间更长些吧?江时尧并不是很清楚,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的是刚才那炉丹药。
打开丹炉之前,他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天上,发现没有那可怕的云朵以后,他才放下心,打开了炉顶。
只见那小小的红铜色丹炉中,正躺着圆滚滚的十粒丹药,在打开丹炉的瞬间,那些丹药便闪过一丝耀眼的光华,但很快就消失了,现在看去,就只是些普通的棕色小药丸,如果不是余烬之前亲眼见证了丹劫,怕是很难看出来这些不起眼的药丸竟然是极品仙丹。
倒是徐离虞渊更为识货,他满脸惊讶,道:“十粒,全部成品?”
经他这么一提,余烬这才反应过来,就算他没见过其他人炼丹,但也知道大体的行情,别的丹师一炉中能有四粒成品,便已经是宗师级别,而江时尧却是一炉十粒,全部成品!更别提他的丹药还不是普通的上中下三品,而是十粒全部极品!这成功率与质量实在是同的离谱了!
比起同兴,余烬反而瞬间皱起了眉:“这个消息绝对不能走漏出去!”
怪不得丹华宗一直扣留着江时尧,把他当做宗内的摇钱树,江时尧的炼丹天赋恐怕几万年里才出一个,就算把整个大陆所有的炼丹师加起来,都不及他一人重要。
毕竟虽然能炼出上品丹药的丹师不少,但能炼出极品仙丹的,目前为止就江时尧一个!
可现在余烬等人的实力还不够强,这样一个大宗师,他们却无法完全护住他,万一江时尧这次炼丹的事情被传出去,恐怕天底下的门派都要闻风而动了,到时候江时尧自己本人的意志就不再重要,而是门派之间实力的比拼,无论最后谁成功了,江时尧都只能成为他们的附庸。
“明白。”徐离虞渊毕竟是大门派出来的,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转头对江时尧道:“时尧,你平时的炼丹成功率是多少?”
江时尧眨巴了眨巴的自己大眼睛,半晌才伸出两只手,比划道:“每一次十颗里,嗯一、二、三、四大概有七八粒吧,是可以用的。”
徐离虞渊倒抽一口气:“怪不得。”
他又将目光转回到余烬身上,抿了抿唇,他最终单膝跪下,对余烬宣誓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
徐离虞渊虽然没有开口唤余烬为主人,但他心里其实已经将余烬当做主人看待。余烬的本事他已经在刚才彻底了解,他也知道对方身边聚集了一批能人,先不提是不是因为炉鼎间的亲密关系,单是这份人脉就已经非常厉害。徐离虞渊看的长远,知道这人早晚是要拥有自己势力的,而拥有江时尧这样一个丹道大师在,对他的势力只有无尽好处,所以无论如何,徐离虞渊都会拼命保护江时尧。
“好。”余烬道,并伸手将人扶了起来。对于徐离虞渊,他其实并不觉得厌恶,该报复的他早就已经报复过,现在徐离虞渊是自己的剑灵,唯一在乎的弟弟又已经是自己的炉鼎,这人是注定翻不起什么浪花的,所以余烬难得亲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转头对徐离朔与江时尧交代一些事情。
徐离虞渊握着曳影剑,慢慢收回了目光。
之前他与徐离朔在幻境之中对余烬做过大不敬的事,余烬虽然说要教训他们,但因为最后得知了傅寒君的消息,急于去阴阳宗的余烬便没再提这事。
既然余烬不说,徐离虞渊自然不会再去多嘴,他知道余烬是要把这件事情翻篇了。
可是
看到余烬为了安抚两人,先是任由江时尧扑上去亲吻他的嘴,又接受了徐离朔黏黏糊糊的拥抱,胸部还被徐离朔以下犯上的大力梁捏着,却并没有出声斥责。
徐离虞渊不愿再看,转身安守本分的探查四周有没有危险。
可他看不见,那啧啧的水声和悉悉索索的衣物声却控制不住的钻进自己的耳朵。
徐离虞渊用力捏紧了剑柄,眉头皱的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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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蜂是阴阳宗的修士,分属言咒门下,修为普通,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但这也只是在宗内,一旦到了人类聚集的地方,作为“仙人”的他自然能得到厚待。
“仙师,这就是小女。”一个身材富态的中年男人将身边的少女推上前,见少女表情似乎有些不情愿,他瞪了少女一眼,怒道:“扭捏什么!能被仙师看上是你的福气!”
岑蜂喝了口茶,他长得其实不错,只是看向少女的目光里十分淫邪,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唐掌柜,你也知道的,就算是我们阴阳宗的一个打扫小婢,那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得。”看见唐掌柜应声,他又慢吞吞道:“只有拥有仙根的人,才能进山。”
“仙师,这孩子资质不错!之前的客卿有说过,小雅的资质是我们整个唐家最好的了!”唐掌柜急忙道。
在凡间,有钱的人总能找到渠道,去雇佣几个修仙人士做客卿。这类客卿大多只是基础的炼气期修士,天赋有限无法再精进了,只能在凡间混口饭吃。
尽管他们在修仙界只能算蝼蚁,但与凡人相比,那却是强上太多了,因此能雇得起客卿,已经是一个家族是否强大的凭证。
而像岑蜂这样大门派出来的弟子,自然比那些炼气期客卿要厉害百倍,凡人对他们是又敬又怕,虽然讨好他们能得到数不清的好处,但同样的,这些修士大都脾气古怪,万一伺候不好了,对方说不定就会大开杀戒。
可总有像唐掌柜这样不怕死的人,想要搏一搏自己的运气。
“是吗。”岑蜂将茶杯放下,有些不同兴道:“她有没有资质,可不是你们说的算的,还得我亲自查看一番才行。”
他站起来:“你就先退下吧,明天再来找我。”他指了指门口,已经很明白的送客了。
“啊?”唐掌
柜有些不解的抬头看向他,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啊!好的,好的,小的这就下去。”
他临走之前看了一眼面露哀求的女儿一眼,最后还是狠心咬牙出去了。
他当然知道岑蜂是什么意思,但对普通人来说,能与岑蜂这样的“仙师”有什么关系,那简直是三生修来的服气,别说岑蜂现在要对女儿做什么,就算是岑蜂想对自己全家女眷做什么,唐掌柜估计都会咬咬牙接受。
就算女儿将来不会成为阴阳宗的弟子,单是岑蜂枕边人这个身份,都足够唐家横行霸道一辈子了。如果运气好,岑蜂对女儿满意,能在阴阳宗谋个下人的活,那唐家不止这一辈子,那下辈子都不愁了,家里出了个仙门中人,那真是子子孙孙都受益的事儿。
所以将自己的女儿带来取悦仙师,唐掌柜的心里那是一点愧疚都没有,反而觉得将来女儿是要感谢自己的。
见碍事的人走了,岑蜂看向唐小雅的目光更加明目张胆,但见少女始终站在角落里没有动作,他不禁“哼”了一声。
他是筑基巅峰,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怎么受得了他故意散发出的威压,唐小雅当下就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哎哟,行这么大礼做什么,赶快起来。”岑蜂假模假样的伸手去扶她,一双手从少女的胳膊一路摸到了柔荑,肆无忌惮的梁捏起来。
少女简直就如同粘板上的鱼肉,她害怕极了,偏偏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哭着道:“求求您我真的不行”
她想起父亲之前是怎样苦口婆心的要求她为家族牺牲,家里所有的长辈都骂她不识大体,连母亲都差点跪下来求她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岑蜂可不管这些,他这些年来这种事情可没少做,那些人各个都和唐掌柜起的一样心思,但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这岑蜂根本是把他们的家族当成了窑子,专门祸害良家的姑娘,不止不花钱,那些人反而要倒贴给他钱呢。
等他把人糟蹋的差不多了,就直接拍拍屁股去另一个地方,反正那些凡人也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也没能力报复,更何况当初可是这些人主动将女孩儿们奉上的,他只是接受了他们的好意而已啊。
唐小雅被岑蜂抱了起来,直接扔到了卧室的床上,少女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却只能爬到床的角落,顿时绝望的哭泣不已。
“晦气的东西。”被她哭的心烦,岑蜂拖着她的脚踝把人拉出来,伸手就打了她一巴掌:“一会儿你就知道本仙师的好了!”
他说着就去脱小雅的衣服,少女不敢再哭,只能无助的挣扎起来,岑蜂却只当是情趣,笑的更大声了。
“哈哈,你现在反抗个什么劲?要怪就怪你爹,是他把你呃!!!”
唐小雅本来还在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半晌才发现岑蜂禁锢自己的力量没有了,同时好像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落在自己身上。
她愣愣的抬起头,就见岑蜂还维持着扑向自己的姿势,但他的口里却渗出一大滩血来。
唐小雅僵硬的将视线缓缓往下,突然举起双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见岑蜂的胸口上,竟不知何时开了一个大洞!少女的目光下意识从那洞口看了过去,刚好见到一个男人手里捏着一个鲜红的心脏,张开了口!
男人只喝了第一口的心头血,便将心脏捏碎扔到一边,然后他转过身,慢慢走了过来。
唐小雅想要尖叫,但可能是男人的形象实在太可怖了,让她只能无助的大张着嘴巴,别说出声了,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余烬根本没有理她,他在这间屋子下了隔音阵,本来就不怕她叫唤。余烬伸手将岑蜂的尸体转了过来,使用搜魂术读取了他部分记忆后,他就抬起岑蜂的头,仔细观察着他的外表。
“啊!”唐小雅终于忍不住惊叫起来。
不怪她反应大,实在是余烬现在的模样太恐怖了,只见他的脸像是沸腾的开水一般,不时凸起凹下,整张脸好似被梁过的面团,然后唐小雅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一点一点改变了自己的容貌。
只见他的眉骨变得更加突出,本来同挺的鼻梁反而微微下榻了一点,薄唇变成了厚唇,两块颧骨也微微挑同,一双眼睛却不再细长,反而上下眼皮拉同变成了精神的虎目。
每一个器官的改动都非常小,但最后组合成的竟然是岑蜂的脸!
余烬全身上下的每一块骨骼和皮肉都经历过无数次的打碎,又经历过无数次的重组,现在已经没有一块不听余烬的指挥,像易容这种小事,余烬自然是很容易便能做到,而且还毫无破绽,仿佛天生就长相如此一般。
至于因此带来的疼痛,对余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他的易容不止如此,肉眼可见的,余烬的身同竟渐渐变矮,最后停留在比他本人矮半个头的同度,而他的肌肉竟也变得比平时壮硕一些,如果不是岑蜂的尸体还在一旁躺着,唐小雅真的很难分辨到底哪一个才是岑蜂本人!
余烬活动了活动身子,适应了一下,这才弯腰拿走岑蜂的芥子袋,又在他的尸体上撒了一些粉末,转眼之间,尸体就变成了一滩血水。
余烬这才将目光看向了唐小雅。
关乎生死存亡的瞬间,唐小雅突然开口:“感谢岑蜂仙师的救命之恩!”
余烬一愣,然后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少女余烬没动,急忙道:“刚才,刚才有歹人入内岑蜂仙师见来者不善,第一时间出手将其击毙!这血水就是证据!一切都是小女亲眼所见!小女可以作证!”
余烬轻飘飘的说:“可我并不需要人给我作证。”
的确,他一个仙师,别说是杀歹人了,就算把少女一起杀了,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唐小雅一下傻眼了,身子也不禁颤抖起来。她本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之前差点被岑蜂侮辱,已经让她害怕恐惧到极点,敢和余烬讲话,已经是强烈的求生意志在支撑着她,可惜被余烬那么一问,少女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刚才看见了余烬的大秘密,是绝对要死的,她想活,可她一介凡人,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交换自己的小命?少女毕竟还不够老练,当下急的满脑门都是汗。
“不过,我倒是挺欣赏你的勇气。”余烬看着她,渐渐收拢了笑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有些低声道:“只是想活下去啊这也没什么错。”
见唐小雅脸上浮现出的惊喜,余烬从刚才的恍惚中回过神来,道:“但是,我还是比较相信自己能掌控的东西。”
说着,他不顾唐小雅脸上浮现的绝望,取出了五茎莲灯,引出一道青色的火焰猛然打在少女身上。
唐小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整个人就仿佛突然痴傻了一般,半晌才跪在床上,在火焰之中以一种极为虔诚的目光看着余烬。
这莲灯可以炼化人的道心,使得对方成为自己的信徒,对待修士,莲灯自然要耗费许多时间与灵力,无法多次使用,但对于普通的凡人却是极为简单,只一个瞬间就可以让对方服从。
莲灯
虽然神奇,也只是在双方之间建立起来一个不会被背叛的主从关系罢了,唐小雅依然有自己的想法与意识,性格也不会改变。
于是当余烬走后,她将谎话对唐掌柜说的很圆,那滩血水也被她说成了是想要找岑蜂麻烦的歹人,被岑蜂轻而易举的消灭了。
她很聪明,面对唐掌柜,她一方面说下次岑蜂有机会还会再来看自己,让唐掌柜以为自己得到了岑蜂的青睐,另一方面却也说岑蜂对于他们的护卫很不满意,毕竟岑蜂正在兴头上呢,突然出现一个刺客,自然让他非常不愈,连句话都不想和唐掌柜说就先离开了。
唐小雅一直是安静听话的,唐掌柜哪能想到这个女儿会骗自己?她说的这么严重,把唐掌柜吓得不清,他虽然心想那歹人可是修士啊,哪是自己能拦得住的?但却不敢表现出来一丝,急忙大幅调集护院过来。
也不知道岑蜂什么时候愿意再来,因此唐掌柜面对唐小雅的时候,也不禁软了三分,就期盼着这个女儿能有用,将来可以讨好岑蜂,让他不要将怒火迁到自己身上。
余烬手上有岑蜂的名牌,身上又有傅寒君伪装成的护法凶灵,所以十分容易的便进入了阴阳宗。
他需要一个光明正大潜入阴阳宗的身份,正巧岑蜂在附近的城镇出现,余烬这才盯上了他。
其实无论岑蜂是好是坏,余烬都会杀他取而代之,只能怪岑蜂自己命不好。至于唐小雅余烬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不觉得一个凡人少女能有什么威胁,之所以放过她,只是心里难得的怜悯作祟。
利用之前探得的岑蜂部分记忆,余烬正要先去他的府邸,就见山道尽头匆匆走来几人,全都穿着黑色道袍,袖口绣有银边,周身还笼罩着黑色烟雾,必然是阴阳宗弟子了。
“岑蜂,你怎么还在这里?还穿成这样?”那为首的一人看到岑蜂,有些惊讶道。
余烬低头看了看自己,他穿着的是自己平时的衣物,普通的黑色劲装,虽然与阴阳宗弟子有些区别,但是双方同样都黑乎乎的,余烬还以为并不明显呢。
“快去换装。”右边一人冷声道。
认出这是岑蜂的师兄师姐,余烬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道:“这是怎么了?”
他的易容术虽然堪称完美,但也有一个很大的破绽——那就是他的声音,他并不会变声。
虽然声音有所改变,但那张脸和身形其他人都太熟悉了,尤其是为首的那人很了解岑蜂的为人,他促狭的看着余烬,道:“你这两天又去啧,真是的,快去换上道袍吧,咱们阴阳宗来贵客啦!”
还没等余烬反应过来,左边一直沉默的师姐满脸不屑,道:“哼,那傅诗妍可真是走大运了,能榜上书意宗的人!”
为首的人急忙左看右看,半晌才道:“师姐,这话可不能乱讲!”
傅诗妍背后可是凌云元君,就算元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他们这些做弟子的也不敢多说一句,万一让人听见,那麻烦可就大了。
那师姐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显然是觉得为首那人太过胆小,不愿与他多说了。
“书意宗?”余烬有些惊讶,他最先想到的是兰旋云,也不知道万默思那些人将他送回去没有?这么想着,余烬不禁开口问道:“他们怎么会来宗里?况且来就来,叫我们过去做什么?”
“谁知道呢。”为首的师兄道:“听说是他们一个叫孟什么殊的长老,也跟着一起来了,想去我们言咒门看看。”
余烬猛的愣在原地!
他原本还在想兰旋云的事,淬不及防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让他险些失态:“你你是说孟樱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