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心痛
楚洛然静静的垂着头，风吹乱了他的发，吹散了周身的孤傲与卓然。双拳握的很紧，他倏尔冷笑，“伊索……是吗？”
苏乔怔住了，望向他的目光又开始陌生起来。
慢慢的，楚洛然抬起头，那一双妖娆的眸子已是一片腥红，颈项处也开始显现出那狂妄的赤色图纹。
桑无歌眸色一沉，一步上前将苏乔护在了身后，“楚洛然，你的魔性还是控制不了吗？为了这身骇人的武功，你付出这么多，也值得？”
“值不值得，由不得你来定。”张狂到不可一世的态度，再将将他带回成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魇，如此轻意吗？
因为她？
桑无歌不再说什么，右手食指倏尔燃起幽暗的蓝光，他猛的飞身上前，一路滑过凤凰花，瞬间，万片金璨的花瓣飞舞到了空中，却迟迟不见落下。
楚洛然狐狸眸一闪，刹那间便已向着他发出几招，夹杂着凌厉的掌力，横扫过空气中，凤凰花瓣却是四散开来，瞬间晃得苏乔睁不开眼。
等视线清晰起来时，桑无歌却不知何时已拜下了招，看着楚洛然几乎就要落下的一掌，苏乔毫不犹豫的冲上前，伸手拦在他的面前。
耳边呼啸的掌力嘎然而止，空气中异样的感觉也散了下来，满天的金色花瓣纷纷落下，一片一片落在三人的衣肩，发上。
繁花落尽，遍地哀伤。
苏乔在睁开眼看到楚洛然时，心里不由的冒出这句话，为何心会痛呢？
楚洛然身子微呛了一下，嫣红的唇边缓缓的溢出了腥红，待眸中的腥红散去，那双狐狸眸底已是一片冰冷。转身，他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直至身影完全消失，苏乔脸上的笑容才一点点的破裂。
身子一软，她直接摔到了地上，紧接着便是蜂拥而上的泪水，她紧咬着双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子却是陷入了无止尽的颤抖之中。
桑无歌敛下清眸，缓缓的蹲下身子，将她搂在怀中，“刚才是在做戏吗？”
苏乔已没有力气回答他，无声的哭喊却是她已崩溃的心理防线，她紧紧的纠着桑无歌的衣襟，试图从他的身上获得一些力量。
“他受伤了……他又受伤了……怎么办，无歌怎么办……洛然……”苏乔断断续续的才说完整一句话，在这个时候她却完整是苏乔。
桑无歌没有回答，抱着她的身子离开了凤凰山下。
回到竹屋，苏乔便不再说话了，只是呆呆的望着某一处出神。直到桑无歌进来，她才回过身，“无歌，我怎么了？”
“你是说什么？”桑无歌坐下来，直视着她。
苏乔单手抚着额角，脸色有些苍白，“为什么我脑海中会有这么多属于伊索的回忆，她的小时候，她的爱好，她的动作，甚至，她的感情。”
“什么时候发觉的？”
“早就有感觉了，我开始依赖你的时候，我开始梦见小时候，我开始听着你叫我伊索的时候，我感觉我快迷失了。我分不清到底是我还是伊索，但我知道，在见到洛然之后，我的记忆才清醒一点。”苏乔纠结的显得有些激动，“无歌，是因为伊索吗？我知道我现在对你的感觉有些变了，甚至是加带着感情，我感觉我现在身体里住了两个人。面对洛然前，我是苏乔，靠近你时，我却成了伊索。”
桑无歌静静的听着她说完，然后慢慢的起身，那双灰色的眼瞳中加夹着太多的感情，“苏乔，伊索要回来了，属于这身体的主人，伊索开始苏醒了。”
苏乔猛的一震，不敢相信的摇头，“不是我的灵魂占据了她的身体吗？她不是消失了吗，什么叫苏醒，难道一直以来我身体里就有两个灵魂？而如今，伊索醒了，而我在排斥她，和她在争身体吗？”
桑无歌凝视着她，尔后轻轻点头，“她想回来。”
“呵，这么荒唐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苏乔开始乱了，她在房中来回的走着，最终她跌坐在地上，将身子蜷缩起来，“那怎么办呢……她要回来了，这身体本来就是她的，我没有理由要一直霸占着，我是不是很快就会从这个身体里消失？我会魂飞魄散吗？我该怎么办……洛然怎么办……怎么办……”
桑无歌蹲下身子，大手温柔的抚着她的长发，“有些事情，就是命。”如果不是命，那他与伊索又怎会分开，如果不是命，他又怎会有机会重来。只是，苏乔对不起了。
“苏乔，我昨天不是问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楚洛然恨你吗？”桑无歌一向温柔的揉着她的长发安慰她，一面却又犹豫的开始说服她。“这就是一个机会，可以让你们都解脱，让伊索回来，原谅我的自私，让她回来吧。”
苏乔停止了哭声，窝在他的怀中，感觉着他的心跳，她知道自己再一次迷失了自己。越来越多的记忆感情都不属于她，很快，她就会被取代吧。不，应该说是她该把这个身体还给伊索了，本来就是她的。
“好，我走，让她回来了。”她的声音轻的就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桑无歌心疼的拧紧眉心，慢慢的松开怀抱，轻轻的吻上她的眉心，异样的感觉瞬间透过他的双唇直传达到她的身体中，同时，她感觉到了，心好痛。
另一处，心痛得窒息的还有另一个人。
楚洛然靠着床榻半倚着，幽暗的狐狸眸中却是一片死水，就连双唇也失去了血色。他不说话，不管凤荷影怎么责骂他，他毫不反应。
人路续离开，没过多久，梦宛便进来了。她的双眼红肿不堪，她甚至都乱了脚步，进门时直撞上前面的台阶，身子失去力气重重的摔在地上。她不起来，就这样趴在地上，任由泪水滑落。
楚洛然缓缓的收回目光，起身将梦宛扶起，刚碰触到那双冰凉的手，梦宛猛的扑进他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楚洛然任由她抱着，面容依旧是没有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