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节
两人在小榻上就胡天海地来了两回。
祝涟漪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宋叶寒在小榻上格外激动。
犹记得她在正院第一次侍寝,那时候她主动坐到小榻上等着他。
那晚的月光很暗,屋内烛火熄灭,但破碎的月光照耀进来,黑暗里,他还是把她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倔强的想让人破坏,眼角的泪花又让人心疼。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过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祝涟漪过的非常滋润,和宋叶寒两人就像是新婚燕尔的夫妻,恨不能每分每秒都待在一起缠缠绵绵。
祝涟漪的手段雷厉风行,秦府下面的庄子,铺子,田地,全部被她理了一遍,很多铺子还做了大改革。秦家的生意非但没有因为秦老头去世衰败,反而还有种欣欣向荣之感。
这天,宋叶寒正在书房处理事情,一个小厮敲门进去。
“主子,府门口有个自称是夫人旧识的男子上门,要求见夫人一面。今日夫人不在府里,但那男子不走,奴才拿不定主意,特意来向您禀报。”
宋叶寒放下手中的狼毫,皱眉的看着小厮:“旧识?”
小厮点头:“那男子二十七八,身长如玉,气质不凡,长相俊美。那男子说他叫庄鸿,只要夫人见到他,肯定会接见的。”
宋叶寒听到男人的名字,脸霎时黑沉:“不见,若是他要继续纠缠,直接把人打出去,不必留情。”
小厮不解主子为何这么大的情绪,但主子这样吩咐,他们做奴才的就得照做。
“是。”
小厮离开,宋叶寒一个人坐在书房还气不过来。那年宋家一百多条性命被秦老头随便乱安罪名杀害,他逃亡在祝府周边,就是这个叫庄鸿的富家少爷,和祝涟漪纠缠不清,两人亲亲我我,最后他气不过出面质问,被祝涟漪打了出去。
虽然后面涟漪说是为了赶他离开而不得已为之。但这并不影响他不爽。
庄鸿更是她差点成亲的未婚夫,如果不是他给祝涟漪安了个克夫的名声,他们俩现在怕是连孩子都有了。
庄鸿不敢置信自己被赶,他不甘心,他必须见到祝涟漪一面。如今家人遭难,他求救无门,只能在她身上试试。虽然秦相隐已死,但她好歹是一品诰命夫人,只要她肯帮忙,秦相隐那么多门生,肯定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帮他一把。
宋叶寒以为把庄鸿赶走,便没什么事。一介文弱书生,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只是第二天小厮又来找他时,他才明白庄鸿远远比他想的难缠。
小厮如实道:“主子,那个庄鸿依旧不走,昨晚更是不知从哪里弄到了关系,和秦府守门的搭上话了。守门小厮被他宴请一番,酒桌上,庄鸿借着酒意说了他和夫人的事情。”小厮说到这里,视线看了一眼宋叶寒,欲言又止。
宋叶寒不耐烦地很:“直说便是,吞吞吐吐作甚?”
小厮直接道:“庄鸿说夫人之前对他情根深种,说他们在很早之前就私下定终身,那时候夫人还有未婚夫。”
宋叶寒脸色大变,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厮见宋叶寒脸色可怖:“主子,兴许就是醉话。那守门小厮也是不敢瞒着您,什么话都吐露出来,您别当做一回事。”
宋叶寒既然听了这话,哪里能当做没听见,一时间心乱如麻。
“去,把庄鸿叫进来,我要亲自问话。”
小厮点头,连忙称是。
宋叶寒看着小厮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安慰自己,醉话,庄鸿说的只是醉话。
庄鸿得知自己可以进去了,激动不已,跟着小厮快步进去。
庄鸿虽然是富家大少爷,但秦府的富贵,他也是没见过的。
“小哥,你说是府上的一个管家要见我?”
小厮点头嗯了一声,并未多话,只在前面安静带路。
第258章
“小哥,你知道管家见我作甚?”庄鸿说着,快步走到小厮跟前,从怀里掏了一锭十两的银元宝给小厮:“小哥,还请多多行个方便。”
小厮哪里敢收庄鸿的银子,惊慌把银子递了回去:“庄公子使不得,这不合规矩,若是让管家知道了,非同小可。”
庄鸿又说了几句好话,小厮依旧拒绝,庄鸿只好把银子收了起来。
走过长廊,绕过花园圆形拱门,小厮带着庄鸿停在一处院落:“庄公子,您先在这里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禀告管家。”
庄鸿客气颔首:“有劳了。”
小厮径直去房门口敲门:“宋管家,庄鸿庄公子来了。”
房间里传出淡淡带着冷意的声音:“让他进来。”
“是。”小厮复又走到庄鸿跟前:“庄公子,管家见您,进去吧。”
庄鸿心中腹诽,一个管家而已,竟然有这么大的派头,不过他这次是来求人的,别人府上的事情不容他置喙,他也没有心思理会。
“有劳了。”
庄鸿走到房屋门口,推门而入。
宋叶寒坐在椅子上,一直注视着门口,门咯吱一声,一个男人推门进来。将近十年不见,庄鸿的长相依旧鹤立鸡群,身上的富贵气和书生气是时下女子最欢喜嫁的类型。
庄鸿刚一进门,就感觉有一双幽冷的眸盯着他,不由让他打了个寒颤,视线在屋内一扫,上首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脸上有刀疤,其貌不扬的男人。
男人大概和他差不多大的年龄,穿着一身蓝色锦缎圆领长袍,长的虽然其貌不扬,但浑身的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
庄鸿顿时生出敬意,老老实实行了个礼:“见过宋管家。”
“坐吧。”宋叶寒神情淡淡。
“多谢。”庄鸿在一旁落座。
宋叶寒视线凝视着他:“听闻庄公子曾和夫人有私?”
庄鸿刚刚坐下,神情一顿,没想到宋叶寒会问的这么直接。
昨日他想进府求见祝涟漪,但秦府家丁根本不让他进,昨晚好不容易宴请到一个秦府小厮,他为了震慑小厮,只好说出和祝涟漪的关系,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引起秦府小厮的注意,达到传话的目的。
他也是没办法了,家里遇到事,十万火急,必须要想办法见到祝涟漪,不然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他敢这样说,也是明白如今的秦府是祝涟漪在做主,他如果真的和祝涟漪有什么,有心人肯定会让他见到祝涟漪。哪怕见不到,他来找祝涟漪的事情,祝涟漪本人也知道。只要她知道,以他们昔日的情分,她应该也会见他。
“不瞒宋管家,我与秦夫人之前确实有私,此次前来,便是想着见她一面,不知宋管家可否为我通传一声,事成之后,庄某必有重谢。”庄鸿起身对宋叶寒鞠了个躬,诚意十足。
宋叶寒笑:“庄公子如何与我家夫人有私?最近府门口称和夫人有私的男子实在太多,若不是因为庄公子是松阳城人士,我可能连见都不愿见你一面,直接赶出去了。”
庄鸿见宋叶寒说话毫不客气,没有为他引见的意思,顿时急了:“宋管家,这种事情,我如何会胡说八道?”
宋叶寒笑:“我不知道庄公子是否胡说,但秦相爷离世之后,秦府诺大家产都落在了夫人身上,无数心思各异的有心人,打上了夫人的主意,图谋巨大。如今夫人不在府中,我等更不能让有心人蒙混过关,达到不可告人目的。”
庄鸿听宋叶寒这意思,大概率是不会让他见祝涟漪,但他家里人还在牢里,他必须要见到祝涟漪。
庄严脸色不好看:“宋管家,我庄鸿在松阳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岂会胡说八道。况且你只是一个管家而已,你敢怠慢于我,届时你这份管事的工作,怕是保不住,你最好还是赶紧安排见面事宜,我和秦夫人见面之后,事情立刻真相大白。”
宋叶寒淡淡的哦了一声,哦字的声音拉的很长。
宋叶寒似笑非笑,完全不把庄鸿放在眼里:“庄公子这是在威胁我了?你以为你是谁,凭你也能让我的管事位置旁落?我可是夫人跟前第一红人。”
庄鸿冷哼一声:“第一红人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我和秦夫人以前是订过亲的未婚夫妻,若不是我们八字不合适,估计早已成亲,如今怕是孩子都有七八岁了。”
“呵,只是订过亲而已,这难道能证明什么?现下谁的婚事,难道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具我得知,夫人未入秦府之前,可有过六位未婚夫,你是其中一位又如何,又能证明什么?”宋叶寒把自己也算上了,祝涟漪一共定亲六位。
庄鸿完全不知道宋叶寒在激怒他,他只觉得如今再不说出他和祝涟漪的关系,他不仅见不到祝涟漪,还会被这个小小管家轻视到底。
“你知道什么!当初秦夫人对我情根深种,为了让我对她另眼相看,不知做了多少风月之事。
那时候她和松阳城首富宋家公子还未退婚,便一心在我身上,还曾扬言,只要我点头,她立刻和宋公子退婚。
只是后来宋府出事,宋公子也被牵连,他们的婚事作罢,我也顺势和她定亲。
没想到她的八字不好,我们当年才没有走到一起。我家主动退婚之时,说句大不敬的,她还三番五次上门祈求挽回,奈何我身子不好,家中父母无论如何不同意,秦夫人最终为了让我能活着,这才没有继续纠缠。”
这些话本不该说的,但庄鸿不能让宋管家瞧不起,他说这些话,也有借机敲打宋管家的意思,如今秦夫人另嫁,生了三个孩子,克夫之名已然散去,他此次主动找过来,他们有无限可能。哪怕他家中已有妻妾,但山高皇帝远,这些都不是事情,为了家里,他就算休了那些人,他也做的出来。
宋叶寒浑身发寒,双眸结冰,两只手紧紧握拳,屋子里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
庄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宋叶寒冷冷的看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庄鸿对上宋叶寒的视线,无端生出一丝退意,但想到家中事情,他必须要见到祝涟漪,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大男儿生于世,当顶天立地,这般话语,岂可胡说。”
宋叶寒冷冷道:“出去。”
庄鸿不愿,他还没见到祝涟漪。
“出去。”宋叶寒眸中布满杀意。
庄鸿彻底被吓到了,连忙连滚带爬的打开房门跑出去。
一个小小管家,竟有这般气势,果然是丞相府,人才济济。
宋叶寒不知在屋子里坐了多久,久到白天变成黑夜,又从黑夜变成白天。
“来人啊。”宋叶寒嘶哑的声音响彻在房间。
两个暗卫无声无息出现在屋内,齐齐单膝跪下:“主子。”
“去松阳城查……当年祝涟漪和庄鸿的事情。”宋叶寒疲惫的合上带血丝的双眸。
“是。”两个暗卫领命,片刻之间又消失在屋子里,好似从来不曾出现过。
宋叶寒坐在椅子上,手心都在发抖,他不敢继续想下去,如果庄鸿说的是真的,那么祝涟漪那次在绿竹沟对他说的都是谎话,那个时候他昏迷不醒,她伤心欲绝哭到睡着,这一层层一串串,她天衣无缝,她这人的心思该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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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涟漪带着三个孩子去京都郊外的农庄玩了一圈。她去那边巡视,顺便带着三个孩子出去长长见识。
祝涟漪在外待了三天,带了几大框的蔬菜回来,想着给宋叶寒尝鲜。这次他手里事情太忙,没时间和他们一起去,祝涟漪没忘记给他带东西。
回到府里,祝涟漪没看到宋叶寒。
平日里只要她从外面回来,宋叶寒都会第一时间站在府门口等她的。
今日府门口没有他的身影。
祝涟漪遗憾了一阵,未曾计较,也许人家是太忙了也说不一定。
让乳娘把三个孩子带下去,她径直去书房忙碌自己的事情。秦家家业巨大,自从祝涟漪接手以后,再很难有空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