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八宝妆14二更合一



薄若幽归家, 将霍危楼与皇上求过赐婚之事告诉了程蕴之,程蕴之正在给霍危楼写调养旧伤的方子,闻言顿时将眉头拧了起来。

“赐婚?真就要赐婚了?”

薄若幽颔首:“侯爷早先提过一次,只是他说陛下有心磋磨, 只怕要不少时日, 今日侯爷又提起, 说可能快了。”

程蕴之唇角几动,有些着恼,心道霍危楼这赐婚一求, 这婚事便是板上钉钉了,他虽非薄若幽亲生父亲, 却是自比亲父一般,而赐婚虽是分外尊荣, 可比起寻常六礼, 似乎显得太过简单, 而赐婚一下薄若幽的名分便算定了, 他有种女儿马上就要嫁人之感。

略一沉『吟』,程蕴之道:“他的身份地位, 赐婚倒也寻常。”说着叹了口气,“只要武昭侯待你真心,义父也不说什么, 如今瞧着还罢了,可人心复杂易变, 将来万一有个不妥, 我们父女二人毫无与他对抗的余地。”

薄若幽听得动容,“义父安心,女儿相信侯爷, 义父也不必忧虑,若真有那日,女儿所求也非权力荣华,大不了女儿求个和离,到时候一心侍奉义父。”

程蕴之忙道:“可别说这样的话,不吉利。”他又想了想,“武昭侯自有计策,只要礼数周全,不委屈你,义父自然安心,只是……义父还是觉得太快了些,且他自己做了主,也不曾问过义父愿不愿将你嫁给他,属实失礼。”

霍危楼身份贵胄,平日里待程蕴之谦恭已算不易,婚事之上,只有想早些将薄若幽娶回家门的,自也未想到来求程蕴之的首肯,薄若幽闻言忙附和程蕴之,“义父所言有理,侯爷的『性』子的确不谙规矩礼法。”

程蕴之轻哼了一声,心知对霍危楼这样身份的人,也不能苛求太多,且他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无外乎是不舍薄若幽才多生怨责之心,看了眼正在写的方子,笔锋一动,多添了两味『药』,薄若幽顺着他笔尖看下去,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程蕴之添的两味『药』『药』『性』极好,却都是至苦之『药』,他平日里开方子多照顾病者口味,眼下是明面上不好说什么,想在汤『药』上让霍危楼吃点苦头,他这心思有些稚气,却不打算改,而想到林家的事,他略一犹豫,到底没同薄若幽提起。

翌日一早,薄若幽送新的『药』方入侯府,福公公接了『药』方,一看其上『药』材,“咦,如今的方子,倒是和从前大为不同。”

“义父说侯爷旧伤愈合的差不多了,只是此番伤重,损了心脉气元,这方子多为温补调养。”

福公公不疑有他,连忙应声去给霍危楼熬『药』,薄若幽便往书房去。

霍危楼虽不上朝,可公文折子还是毫不耽误的往侯府送,他正在书案上写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便知是薄若幽来了。

抬眸便见薄若幽缓步入门,清晨曦光落在她身后,令她秀眸明灿如星,愈发显得仙姿佚貌,他落笔起身迎上来,“今晨未去衙门?”

薄若幽笑道:“义父给你写了新的方子,我来送『药』方的,福公公已经去熬『药』了。”

“辛苦程先生。”

霍危楼拉了薄若幽的手至窗前落座,又令人上茶,薄若幽往书案上看了一眼,“侯爷在忙什么?今日的折子,似乎比前几日都多。”

霍危楼凤眸微深,“是吏部的公文,户部的案子折了许多五品以上的朝官,此番吏部要拟用新的官员名册,候选之人颇多。”

薄若幽恍然,既是官员任用,她便不再多问,然而霍危楼接着道:“这其中有二人你认得,一个是礼部员外郎吴瑜,此番调至户部,或可任主事之位,还有一人是林昭,他从翰林院出来,此前便在户部任客差,此番会在户部留用。”

礼部的吴大人,薄若幽回京之后还未见过,而林昭青年才俊,在翰林院历练两年,本也要入六部,她点了点头,也不觉意外,反倒是想起了另一事,“洛州的案子到了京城线索全无,这半年吴大人也未想起什么?”

法门寺的佛骨舍利案,人命案子虽破了,可佛骨舍利至今无踪迹,此案线索断在太常寺少卿王青甫身上,而吴瑜与王青甫交好,算是最有可能知道当年线索之人。

霍危楼摇头,“不曾,若是想到什么,他会来找我,佛骨舍利失踪十年,如今更难寻,上次从洛州归来,陛下几乎断绝了找到舍利的心思。”

薄若幽觉得有些遗憾,毕竟是佛门至宝,一直流落在外,若被有心人利用,佛宝便成了作恶之用。

微微一顿,霍危楼握着薄若幽的手道:“你可知林昭要与你堂姐退婚?”

薄若幽眼瞳微睁,“我不知,昨夜也未听义父提起,为何要退婚?”

霍危楼神『色』淡淡道:“薄氏想早些成婚,林家不愿,薄氏大夫人便泼闹起来,中间颇多周折,林昭起先还无意,也不知怎么也将他惹恼了,随后定了退婚的心思,这两日薄氏去林家门上作闹,惹出不少流言蜚语。”

薄若幽全然不知这些,“竟能闹到退婚的地步么?”

霍危楼看她神『色』,便知她没想去别处,捏了捏她掌心道:“你此前说回来京城,想拿回属于自己之物,是说的什么?”

薄若幽闻言眼底暗了暗,“那时不想再回薄氏,便想将父亲母亲的牌位请出来另立宗祠祭拜,还有母亲的嫁妆和三房的家产也该拿回来,可待回京,却觉与大房攀扯并无必要,父亲是薄氏之子,若另立宗祠也不合规矩,便暂且将这心思压下,除此之外,当年弟弟的意外我已记不清是如何发生的,想着回来后,或许能想起来。”

霍危楼闻言眸『色』微沉,“即便三房的家产不要,你母亲的嫁妆也该拿回来,至于你弟弟的意外,程先生未曾告诉你?”

“义父彼时不在跟前,只说跟着一家人出游时遇了意外,并不知细节,若一家人出游,我该是在跟前的,可我却如何都想不起来。”薄若幽眼底一片暗『色』,“他们说我克死了弟弟,我自不信这话,他只比我小一岁,我只记得他应当是在上元节前后遇意外。”

霍危楼顿时想到在青州时,正月十五的晚上薄若幽独自一人去往竹林烧纸,他此时才了然,不由疼惜,“没有什么克不克的说法,你若觉牵挂,我们可做场法事,为你父亲母亲,还有你弟弟祈福。”

薄若幽便道:“父亲母亲的忌日在下月,到时候我去相国寺为他们行一场法事便可。”

霍危楼闻言记在心底,没多时,外间送来刚熬好的汤『药』,『药』刚送到霍危楼跟前,薄若幽便闻到了其中苦味儿,待霍危楼入口,便是不惧苦痛的他都拧了眉头,“嘶,此番的『药』格外苦——”

薄若幽掩唇而笑,“良『药』苦口,侯爷用完这个方子便能大好了。”

薄若幽在侯府留了小半日,因记挂着百鸟园的案子,午时之前便离了侯府往衙门去,到了衙门里,吴襄几个还守在库房之中未曾出来。

在外办差时风雨无阻也不令他们喊苦喊累,此番猫在内库查阅卷宗,却属实要了他们半条命,薄若幽既到了衙门,自也一同陪着翻查,此时,卷宗已从建和十九年翻到了建和十八年。

吴襄苦着脸道:“那老师傅没说个准数,这两年京城内外火灾虽有数起,却没有一个和杂戏班子有关的,这几日留了许多人在百鸟园,生怕再出岔子。”

防止凶手再行凶是对的,至少可保住一二人命,可倘若一直找不到线索,衙门也经不住这般磋磨,而其他人在京城中查问十一二年前的事,也几乎是大海捞针。

薄若幽一边翻看卷宗一边道:“那便再往前查找,只要官府有记录,定然能找到——”

吴襄饮了两口浓茶,又强打起精神翻查起来。

薄若幽在看书上是一把好手,书页在她手中哗哗翻过,她看的又快又细,不曾放过任何一处,某一刻,她的目光忽然停在其中一页上,面『露』意外之『色』。

吴襄在旁看见,也疑『惑』的探身过去,“看到什么了?”

话音刚落,他也瞪大了眸子,“这个明家,可是太医院院正明家?”

薄若幽应是,心底也有些纳罕,她眼下看到的,竟然是建和十七年年末,明归澜遭遇意外的绑架案。

事情过了十四年,案卷记录还算完整,明归澜在建和十七年的十月初九出京城,在洛河河畔的灯会上游玩时,被歹人哄骗离了仆从,而后被绑至一处废弃屋阁之中……

案卷所述,皆为明归澜自己和当日跟随的仆从所言,因明归澜未看见行凶者模样,中间又被绑住蒙了头脸,因此所述并不完全,后来那处废弃之地被寻到,却也不过是一处破旧庙宇,凶手未曾留下任何痕迹,亦已不见踪影。

此案就这般成了悬案。

想到明归澜摔断的双腿,薄若幽来回将百多字看了数遍,然而没有更多的人证物证,她也看的毫无头绪,唯一明确的是,凶手混入灯市之中,脸上带着孩童十分喜欢的猴王面具,手中拿着拨浪鼓,极其会逗引孩童。

薄若幽眉头皱了起来,专门谋害孩童的作恶之人,极懂得逗乐引趣,年纪小的孩童本就不能分辨善恶,再加上恶人投其所好,十有**都会得手。

吴襄沉声道:“这案子当年也未告破,明家公子还因此落了残疾。”

薄若幽应是,“只凭这些记载,的确难追查凶手踪迹,且距离如今已有十四年之久,只怕要一直是悬案了。”

吴襄叹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便是这两年,衙门也积累了不少悬案,有些案子的凶手十分小心谨慎,阴差阳错间失了最佳时机,也未找到有力物证,便永远揪不出。”

薄若幽心中明白,又往下翻去,吴襄坐回原处,仍有些唏嘘,“我来做捕快,便是想让世上的作恶之人皆受到惩治,可惜还是做的不够。”

薄若幽来京城衙门大半年,自是知道吴襄办差之时何等拼命,听他此言,更心生敬意,一群人正翻着书册,门外忽而进来一人,众人抬眸望去,竟是许久不见的胡长清。

他身上的黄金膏之毒已得遏制,养了两月身体,又恢复清俊落拓之态,今日是来衙门应卯,吴襄一见他,自然拉他一同来受罪,胡长清笑着应了,倒是十分尽心。

如此翻查到了黄昏时分,建和十七年的卷宗被翻查大半,却仍无所获,那赵家班的火灾好似不曾发生过一般,吴襄甚至怀疑有人看漏了又返回去找,如此折腾一番,薄若幽见夜幕落下方才告辞归家。

马车从衙门出发,一路往长寿坊而去,走到半路,便见整条御街灯火次第亮起,属于京城的繁华热闹至最鼎沸之时,薄若幽忍不住掀起帘络朝外探看。

本是看街边景致,可看着看着,薄若幽竟发现自己的马车后还跟了一辆马车,那马车看似朴实无华,在他们转过街角走进巷中仍跟着,薄若幽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她心中有些不安,令周良加快了速度,这时那马车方才被甩了开,她有些狐疑,不知道是真的有人在跟踪还是她太过紧张,待走到家门口下了马车,薄若幽特意让周良在门口等候片刻,可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未见陌生人靠过来,她这才心底微松。

……

林昭下衙归家,刚走到侧门之外,便见一辆马车停在暗处,看那模样,已是等候了多时,他眉头皱了皱,犹豫片刻,竟未避开,而是令侍从将马车赶到了门前。

停着的马车帘络掀开,『露』出薄宜娴略有些清减的脸,见林昭下了马车,她急忙跟着跳下来,可林昭未曾进门,而是站在门口等着她。

林府大门紧闭多日,薄宜娴也觉母亲日日来闹讨人嫌,自然也劝住了两日,今日她独自前来,是想自己对着林昭求情。

“昭哥哥,你终于不避着我了。”

林昭漠然的望着薄宜娴,“你有何事?”

薄宜娴面『色』微白,“昭哥哥,对不起,我母亲一听说林家要退婚,便觉天塌了一般,我无论如何劝不住,这才让她来闹了两日,对不起昭哥哥……”

林昭似叹了口气,“闹也闹了,也算让伯母出了气,此事对薄氏声誉有损,坊间如何传林家背信弃义,林家也不会多解释一句,如此,婚约便罢了吧。”

泪水瞬间溢满了薄宜娴眼眶,“昭哥哥,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呢?你不该是这样的,我们订婚数年,我早就将你当做未来的夫君看待,你待我也一直很好,为什么你就能如此狠心?是伯母怪罪我吗?还是伯父怪罪我?只要能让他们消气我什么都能做。”

林昭望着她泪眼朦胧的模样,眼底却并无波澜,“不是谁怪罪你,只是两家闹成这样,你我便是成婚,也终究不是一桩美满姻缘,你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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