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虞酒一下子懵了。
她仿佛回到高中时代，从瞌睡中惊醒，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与现在一模一样。
但结果却截然不同。
那时候她从睡梦中醒来，有苏颂在她身旁，低着声，一个字一个字地手把手地教她回答。
而现在，她只能自己回答。
虞酒看着上面的题目，忽然又放心了。
虽然题干上写着的“磁感”“磁通量”等她不认识的词，但是下面还有选项，只要运气好，蒙的全都对。
大概是她一时间没出声，旁边的唐越以为这逃课同学不会，小声提醒了一下：“c。”
“唐越。”
苏颂突然叫了声。
唐越连忙坐正，听见新教授冷冷淡淡的声音：“你要是想回答问题，我可以给你发张试卷。”
“……”
唐越闭紧嘴巴，不再帮忙。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教授居然连身旁这位口罩女同学的名字都没记住，反而记住了自己的名字，明明对方更有特点啊。
虞酒掩在口罩下的唇弯了弯，瞅准机会回答：“c。”
她的声音因为刻意改变，再加上口罩遮挡的缘故，要比平时闷一些，偏向了御姐点。
虞酒盯着苏颂看，“老师我回答得对吗？”
苏颂凝视几秒，微微颌首，又在她松口气的时候问了一句：“为什么选c？”
“……”
那当然是学霸刚刚说的了。
虞酒现在后悔自己又突然问一句，人没撩到还把自己给栽进去，她连题目都没读懂。
她心尖颤了颤，正要胡编乱造，就听苏颂让她坐下，自顾自地讲解起题目来。
他声音很清，是那种会让人记忆深刻，又不自觉地想听更多的悦耳，也只有在上课时，他的话才会多。
虞酒登录了校内论坛。
有听课证之后，她的很多权利都和大部分学生一样，就连图书馆也是可以借书的。
论坛上果然有人在直播苏颂的课。
“苏教授点名时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所以这位教授有女朋友吗？”
“学校不允许的，别想了，到时候影响人家前程，舔舔颜得了。”
现在很多大学都不允许师生在校期间恋恋，就怕是故意的，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虞酒看到这儿，支着脸很快乐。
这么一来，她的敌人从千千万变成了一点点，再说了，她很有自信的，既然能追上第一次，也能追第二次。
没人比她更了解苏颂。
虞酒呼出一口气，关掉手机，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看得身旁的唐越一脸迷茫。
她抬头看讲台，苏颂正讲解完一个概念，投影仪上又出现了一道题，这次不是选择题，而是填空题。
虞酒又一下子精神了。
她生怕他又叫自己起来回答问题。
当苏颂目光从后排掠过时，就见她对自己摆着手，露出的两只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苏颂的声音停顿了下，不甚明显。
虞酒已经决定了，如果苏颂再叫她起来，那她就直接回答不会了，反正她也没办法。
过了会儿，她没听到他叫别人，似乎在思考叫谁，思来想去又做了个卖萌的猫耳动作。
虞酒在他的课堂上肆无忌惮贿赂他。
苏颂屈起手指在黑板上扣了一下，视线从她那边扫过。
临近下课，不少女生都拿出手机偷拍，却刚好看到镜头中的男人微低头，唇边有微小的弧度。
她们的新教授是不是笑了？
-
两节课结束后，虞酒的瞌睡跑了一半。
现在不像第一天上课，下课后讲台还有一堆人围着，只剩下几个女生零星站在一边。
唐越问：“你待会有什么课？”
虞酒说：“待会回去了。”
唐越点点头，先行离开。
虞酒等他走后，瞄了眼讲台上的人，她们似乎都在问问题，而苏颂在回答。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儿不爽。
虞酒心里冒出好几个问题，他会手把手教她们吗？会告诉她们好几种方法，最后只要她们用最简单的方法就行吗？
还是会怎么样？
虞酒从最后一排离开，径直坐到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托着脸讲台上的人。
有女生笑着说：“老师你讲的好棒，我好喜欢你的课。”
虞酒小声哼了一下。
大概是教室里只剩下这么点人，刚刚又突然安静下来，她这声反而意外地被捕捉到。
虞酒大方对上她的视线。
苏颂扫过来一眼，合上书本，淡淡开口：“这些问题都是基础的，下节课会讲到。”
他打发走了女同学们。
虞酒这时才款款走到讲台边，清清嗓子，柔声开口：“老师我也好喜欢你的课。”
不仅喜欢你的课，还喜欢你这个人呢。
她站在台阶下，仰头才能和他对视，巴掌大的小脸被遮住了大半，依旧能看出明媚娇艳来。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
虞酒这个人别的本事没多少，但是装无辜的样子没几个人会讨厌，就连曾经的物理老师都没法子。
她乖巧询问：“苏教授，我上课好多没听懂。”
苏颂轻描淡写问：“是吗？”
虞酒眼睛眨了好几下，如璀璨的星辰，“苏教授，我复习课程的时候，遇到不会的问题可以问你吗？”
苏颂将手搁在书上，腕骨修长。
过了会儿，她才听到他冷静的声音：“可以。”
虞酒在心里吹了声口哨，面上安安静静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那苏教授可以加个微信吗？”
教室里的人还没走完。
女同学们：？
刚刚不是还哼她们，现在比她们还猖狂。
苏颂看着她，“嗯？”
这简短的单音节尾音上扬，莫名勾人，让在娱乐圈见识过无数男明星的虞酒都没有忍住耳朵发热。
什么意思呢。
虞酒声音软软的：“苏教授，我白天要努力工作赚钱，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复习。”
她加重了晚上两个字。
虞酒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真的没有说谎我没有骗你我加微信真的是为了学习”。
“有什么问题可以下次课堂上问。”话音落下，苏颂收回目光，“所以其他方式没必要。”
没必要，但是可以，虞酒心想。
她余光瞥见桌上有笔，伸手拿过来，想要翻开他的书写自己的微信号，但苏颂的手搁在上面。
虞酒心神一转，直接按住他的手。
男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苏颂的手掌修长宽大，有轻微的薄茧，掌心温度偏低，而她指尖发热，两两极端。
虞酒飞快写完，又抬头俏生生地说：“苏教授，记得加我。”她暗示性地眨了眨眼：“我等你。”
说完，她便离开了教室。
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苏颂摊开手掌，一串字母数字的最下方还有一个小小的爱心符号。
故意画的。
眼前闪过那只瓷白的手，还有柔软的触感。
教室里余下的两三个女同学问：“教授，刚刚——”
闻言，苏颂动作微顿了下，面无表情将书拿起来，冷静开口：“没事，你们早点回去。”
他大步离开教室。
几个人面面相觑：“刚刚你们看到了吗？”
她们眼睛又没瞎，当然看到了，刚刚两个人在讲台上写了什么东西，是微信号吗？
还有这么直接的吗？
-
虞酒哼着歌儿回到江岸花都的。
她兴奋的心情没地方疏散，给季云葵打电话：“葵葵，我刚刚碰到苏颂的手了。”
对面吵吵的，季云葵的声音有些模糊：“你现在这么点事就这么开心的吗？你可是高中时候强吻过苏颂的人。”
“……”
季云葵打击了一番，又鼓励道：“不过，这是个良好的开局，继续努力呀酒酒，让他醉让他迷。”
话音落下，手机里传来一声极小的男声：“云葵姐。”
虞酒问：“你在哪儿呢？”
季云葵伸出手指在孟言寻的唇上做出噤声的手势，说：“我在外面工作，不然能在哪儿。”
孟言寻眼睑微垂，看着那根白皙纤长的手指，唇上绵软，他忍住想咬的动作。
指甲上染了红色，色彩明艳，正如她本人一样。
“我都听到声音了，和你的小爱豆一起呢。”虞酒表示了然，“不打扰你们了。”
季云葵骂了声滚，这才挂断电话。她转眼看孟言寻盯着自己看，问：“看我干什么？”
孟言寻摇头，“没什么。”
季云葵见惯了他乖巧的模样，并没有什么怀疑，而是转头继续刚刚的话题：“你站好，我给你拍。”
镜头前的孟言寻像是为舞台而生。
而江岸花都里。
虞酒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翻滚了两圈，好几次爬起来打开手机，看有没有申请加好友的。
一直到傍晚都安安静静的。
真不加了？
不会还把字给洗掉了吧？
叶萌到的时候，虞酒就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是刚睡醒还是丧气到这种模样。
她出声：“酒酒姐，你晚上还有活动，你忘了啊？”
虞酒抬头：“有吗？”
叶萌给她整理好东西，又看她拿着手机，“造型师都等着了，我们快点过去。”
虞酒哦了声，这才把这事忘到脑后。
今晚的活动并没什么，只是个饭局而已，和《医心》的制作组吃个饭，是周末安排的。
虞酒穿的很低调，经典小黑裙。
她酒量其实不错，但多数情况都会装自己不会喝酒，背后站着极昼娱乐，只有偶尔有几个不长眼的。
饭局上不止她一个女明星。
酒过半巡，叶萌陪着虞酒去了洗手间。
她一边走一边说：“周哥提过，今天来的几个都是跟着投资方进来的，到时候免不了有对手戏。”
虞酒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才刚到洗手间里面，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刚刚她装模作样的谁看不出来。”
“……极昼娱乐那么捧她，指不定是留着点精神，晚上回去要好好伺候伺候对方呢。”
叶萌听得冒火：“是那个叫梁怡的。”
虞酒脚尖一停，随后踩着高跟鞋进去。
里面人正说得起兴，听到动静扭头，还没看清，一个巴掌陡然甩了过来，她手机都被甩到地上。
清脆音响起。
这巴掌是实打实的，虞酒用了力气，没几秒，对方的脸上就浮现出掌印。
“啊——”梁怡捂着脸，下意识大叫起来。
听到尖叫声冲进来的梁怡的助理看懵了，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娱乐圈多的是有矛盾的人，但见面起码面子上过得去，像虞酒这样撕破脸的没几个。
而且对方还是虞酒。
“叫什么？”
虞酒声线偏凉，拥有一副好嗓子，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说话时调子有些懒洋洋。
唱起歌来尤为好听。
洗手间内光线明亮，将虞酒的眼眸衬得一片流光溢彩，眼尾微微上扬，无端诱人。
叶萌眼疾手快递过来纸巾：“酒酒姐。”
“刚刚不是说得很尽兴吗？”虞酒擦了擦手，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漫不经心，那种不以为意比刚刚打人时还要气人。
梁怡捂着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半边脸通红，指印清晰可见，她几乎是尖着嗓子叫：“你疯了吗？！”
虞酒面不改色，将纸巾搁在洗手台上。
周围都安安静静的，她向前一步，头顶灯光将她的皮肤勾勒出柔和的线条，裙摆微微荡开。
她个子比梁怡高出很多，又穿了高跟鞋，她，对视上压迫感十足。
“一不小心失手了。”虞酒轻笑了声，又有点儿婉转动听，“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