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二更合一)红烧肉…
蔺成的心碎了, 而京城另一端的姜舒窈却心花怒放。
襄阳伯夫人递来口信, 说是姜舒窈之前拜托她找的辣椒种子找见了, 不过不确信是否是她说的那种。
姜舒窈恨不得立刻长翅膀飞回襄阳伯府, 硬生生忍住了,等到谢珣回来时,不顾礼仪飞奔到他面前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谢珣刚回府,还穿着繁复厚重的官服,身上有些倦意, 但远远地看着姜舒窈拎着裙摆朝他跑来,一瞬间疲惫消失殆尽。
他站在院门口, 不自觉染上笑意:“跑什么?”
姜舒窈迫不及待地道:“我之前拜托我娘让出海的商队找辣椒, 她刚才递信儿来说有消息了!”
她开心,谢珣也跟着开心, 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光采:“辣椒?”
“就和茱萸油吃起来类似,不过味道好很多。”姜舒窈解释道。
她笑着抬起头看谢珣, 这才注意到他今天格外的俊朗。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谢珣穿官服,比起往日的矜贵出尘,今日的他显得气宇轩昂、从容稳重,垂眸看她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扬,竟有几分温柔。
她对上谢珣的视线, 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她匆忙挪开视线,对着脸扇扇风:“最近天可真是热起来了。”
谢珣毫无察觉,应和道:“是啊,我先回房沐浴更衣, 等会儿再来找你。”
他走开后,姜舒窈在原地盯着他背影多看了几眼。
她的脸上热度还未散去,心头疑『惑』,明明只是换了身官服,昨日的谢郎君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谢大人了,跟两个人似的。
谢珣沐浴完后换了身常服,寻到姜舒窈时,她一如既往地在摇椅上乘凉,见到谢珣的打扮,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谢珣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问起她刚才说的事。
姜舒窈便道:“我想明日出府一趟,去襄阳伯府瞧一瞧。”
谢珣点头:“正巧明日我也无事,与你一道同去吧。”
姜舒窈坐起来,脸上的喜『色』转成愁『色』:“可是我还未想好食肆做什么,不知如何与我娘商议?”
谢珣在她旁边的高椅上坐下,道:“你怎么会想不到做什么吃食售卖呢,依我之见,随意拿出来一样都是极好的。”
姜舒窈摇头:“不是的,我本想着做些价廉味美的食物,却发现处理食材来调料也不便宜。况且我本意是想做方便携带的吃食以供行人赶路,如今试验了几回,都发现凉了终不如热的好吃。”
她借着说道:“之前葛小姐曾劝我不要拘泥于携带方便这一点上,但我的吃食若是摆在食肆售卖,与普通吃食又有何差别呢?这样你说的让我做些有利于百姓的事,也挨不上边儿啊。”
谢珣听到她的疑『惑』,不由得轻笑。夜风习习,他的笑声清越如泉水,让蹙眉思索的姜舒窈松了眉头。
“你这是想岔了。”谢珣道,“明日我带你去见识一下平民百姓的日子,我想你就会明白要怎么做了。”
*
翌日,谢珣早早地就在东厢房前侯着。
姜舒窈没让他等,随便地收拾一番便同他出了门。
或许是记着谢珣说要陪她出去逛逛,她穿的比往日简单朴素的多,薄衫银钗,爽利大方,除了娇丽明艳的脸不太相衬以外,和普通商人才娶的掌家娘子无甚差异。
有谢珣陪着,姜舒窈行事要方便许多,出了府后直奔襄阳伯府。
林氏本是打算今日把辣椒盆种送至谢国公府,没想到姜舒窈亲自来了一趟。
她自是十分欢喜,又有些担心,叮嘱着她:“哪有三天两头往外跑的大家夫人,你可收敛收敛『性』子吧。自个儿回娘家就算了,怎生把姑爷也叫过来了?”
“娘,你别『操』心了。”姜舒窈往谢珣那边看一眼,“是谢伯渊主动跟着我来的。”
林氏闻言欣慰地『摸』『摸』姜舒窈的手:“没想到我女儿本事还不错。”
姜舒窈夫『妇』和睦,她自觉郁气去了几分,身上也带上了些许朝气,让下人把辣椒盆栽呈上来。
姜舒窈激动不已,谢珣见状想和她搭话,又碍于林氏在场只能忍着。
林氏看着他的冷淡面容,心下不安,总觉得他这样哪能和自家跳脱的女儿恩爱不相疑,怕是今日陪她来也是不情愿的。
谢珣拜见过襄阳伯夫人后,去前院与襄阳伯谈话。
林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忧愁难解。
作为母亲的担忧姜舒窈是不了解的,待到下人抱过来辣椒盆栽的时候,她直接激动地跳了起来。
有什么比嗜辣之人见到辣椒还开心的事呢?
她扯着林氏的袖子道:“娘,就是这个!”
林氏见她反应这么大,无奈极了:“行了行了,至于么?”
姜舒窈不好意思地笑笑,问道:“娘,就只有这一盆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听你说了一道,也不知商队寻到的是否就是你想要的,于是就只让人带了一盆进京。这物稀少,商队带回来的种子不多,沿海地区富商常以此物做盆景以供观赏,但我瞧着也不如花好看。”林氏招招手,“来人,让那位花匠进来。”
丫鬟应声,很快带进来一名花匠,那人口音明显是沿海地区的百姓,向林氏行礼以后便拘谨地站着。
姜舒窈不懂生意,对林氏道:“娘,你让人多种些辣椒,以后可是有大用处。”
林氏虽是宠溺她,但还是要问:“种这物有何用?”
姜舒窈便侃侃而谈辣椒的美味,在林氏问她如何得知时,忽悠道是她听人说太\\祖皇帝曾寻过此物,且甚赞其滋味。
林氏将信将疑,差管事安排下去了。
就算辣椒并不如姜舒窈所言那般,不过浪费了点财物罢了,若这点小钱能哄女儿开心,她当然不会吝啬。
姜舒窈此刻心『潮』澎湃,脑子里过了一遍川菜湘菜的名菜,又闪过一系列香辣过瘾的小吃,最后想到自己要改善本朝伙食的远大目标,终于记起正事了。
“对了,娘,我有一个做生意的想法想和你谈谈。”
林氏像不认识她了一般扫她几眼:“生意?你从出生到现在连算盘都没『摸』过,怎么突然对做生意感兴趣了?”
当然是谢珣出的主意啦,而且做生意本意并非在于生意本身,更多的是想让林氏恢复斗志。
姜舒窈笑道:“因为我这一身厨艺总得有用武之地不是?我不懂做生意,就特意过来拜托娘亲了。”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与林氏听:“娘你从江南到京城,用过的美食不计可数,可你见过比我做菜法子还新奇的吗?”
林氏作为一个多年在商场打滚的女人,第一反应是想想这门生意的可行『性』,她摇头道:“京城酒楼众多,想要出头,难。”
“我们不跟酒楼争,我们做食肆,卖于平常百姓,反正我的本事是把低廉的食材做出美味和新意来。”
林氏面上稍有意动,姜舒窈见状不由得欣喜,正待继续劝说,却听到林氏果断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她转过来,脸『色』严肃:“你是谢国公府的三夫人,怎么生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若是想经手田庄铺子,你要多少娘给多少,唯独这事儿,我绝不会同意。”
姜舒窈的笑意僵在脸上。
林氏的拒绝出乎她的意料,她本来信心满满地以为林氏会感兴趣,说不定还会重振旗鼓干劲十足地做回那个林氏掌家人,却没成想林氏如此不赞同。
“娘,这和我是谢国公府的三夫人有什么关系呢?不就是做食肆吗,和经手铺子有什么区别,我——”
“区别大了,经手铺子那是管家的事,大家夫人只需吩咐下去就行了,你以为有几个是认真做生意的?认真做生意就得抛头『露』面,就得满身铜臭,就得算计谋划,哪家想娶这种夫人?”
“可是……娘,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姜舒窈还是第一回听这种论调。
她一副不往心里去的样子,林氏看得焦急,吼道:“你以为我和你爹从恩爱夫妻到如今这般,是因为什么?”
这话入耳,姜舒窈彻底愣住了,她愕然地看向林氏:“不是因为后院的……”她一直以为是襄阳伯喜新厌旧,且两人『性』格不合,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
林氏垂眸,声音平淡,似早就麻木了般:“男人啊,娶你的时候喜你手段利落,计谋无双,夸你是巾帼不让须眉,日子一过,便成了满身铜臭,心计深重,厌你是在男人堆里打滚才挣出了这份家业。”
“娘……”姜舒窈心中酸楚,抓住她的袖子。
“够了。”林氏打断她,“以后不要再『乱』想了,你出嫁前荒唐胡闹,是娘为了保你出的下下策,你嫁人以后,以前那些『性』子全都给我收起来,你以为哪都是襄阳伯府能纵你护你吗?”
姜舒窈哪还在意生意不生意的,怜惜林氏的遭遇,泫然欲泣地看着她。
林氏心头软了一瞬,但还是硬着心肠道:“行了,这事到此为止,你去看看你爹吧。”
这是把她赶走了,姜舒窈还想再多说几句,见着林氏的脸『色』还是退下了。
所以谢珣再见到姜舒窈时,就是她撇着嘴委屈的模样。
他悄声问:“这是怎么了?”
姜舒窈把林氏的拒绝说给他听,当然自是没提母女掏心的那些话。
“这生意是做不成了,再寻法子吧。”她一副失落的模样。
谢珣知道她这些时日对开食肆抱有多大的期待,如今失落,除了心思泡汤,更多的应该是想让林氏找回斗志的盼头落空。
他不是蠢人,很快想通了其中关窍,比姜舒窈这个听了林氏训斥的人还明白林氏的念头。
想着那日姜舒窈醉酒时哭泣的模样,他不由得叹气,对襄阳伯道:“岳父还有正事忙,伯渊就不打扰了。”
然后拍拍姜舒窈的发髻,小声说:“走吧,我们再去看看岳母。”
“去干嘛?”姜舒窈问,谢珣却没回答她。
到林氏的院子,林氏见他们去而复返,十分疑『惑』,看看姜舒窈希望她能给自己解释解释。
但姜舒窈也不知道谢珣想干什么,只能望向谢珣。
谢珣清咳一声,拱手道:“小婿有些话想对岳母说。”
林氏的眼刀立马朝姜舒窈飞来,姜舒窈『迷』茫极了,扯扯谢珣的衣袍。
谢珣说完这句话就没多说了,林氏虽然脾气燥,但毕竟是掌家人,看人脸『色』猜心思的本领不差,犹豫了一番,还是挥手让下人退下。
姜舒窈没动,没意识到自己也该走。
林氏见谢珣神情严肃,收起了装出来的和蔼慈善的模样,对姜舒窈道:“你也下去。”
姜舒窈看看谢珣又看看林氏,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
她一走,屋内就只剩林氏几个心腹嬷嬷了,林氏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问出这句话时她心中早有猜测,怕是谢珣此番是来责问她的了。襄阳伯府为了把姜舒窈塞进谢国公府,手段低劣,一哭二闹三上吊后又有意请皇后赐婚,是铁了心地要让姜舒窈绑在他身边,他有怒有怨再正常不过。
她心有愧疚,面对谢珣不由得气短。
谢珣见她面『色』,就知道她想岔了,直入主题道:“小婿想与岳母谈谈我与舒窈的婚事。”
果然,林氏心头一凛,捏紧了手帕。
她艰难地开口:“此时确实是襄阳伯府对不住——”
话没说完,谢珣突然对她躬身行了个大礼。
林氏吓了一跳,止住话头,听谢珣温声道:“娶她之时拜岳父岳母究竟不是真心,现下才补上,愿岳母见谅。”
他徐徐道来:“之前是我亏待了舒窈,成亲后便冷落她,未曾对她有过好脸『色』,当时我心中有怨气,不愿意与她做对相敬如宾的寻常夫妻。”
“但如今我才知晓她是怎样的女子,恼恨曾经作为,怨自己让她受了委屈。情之一事,古往今来未有人道明细究,我也不明白此为何物,但我想着,若是当初我与她相识时不曾有误会和算计,想必也不会落得这番光景,必会登门求娶她为我妻,予她敬重与庇护。”
“说我如今对她用情至深未免言过其实,岳母也难以相信。小婿只能对天发誓,今后愿纵她容她,敬她怜她,惟愿她万事遂心,此生不负。”
林氏怔愣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未完,共2页 / 第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