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四画 动物世界(1)
大鼻子美术馆位于g市文化圈的一条不太繁华的街道上。
从“进画论”群员搜集到的讯息来看, 这家美术馆一向爱走前卫风,馆中承接的画展,大多是抽象派和超现实主义作品, 这些作品的主人, 也大多是小众画家,有的没什么名气,有的只在小众圈子里闻名。
就连牧怿然这一次也没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值得一提的是, 朱浩文做为新进成员,加入了“进画论”群,而群中“温柔绿”的头像,永远地固定在了“仅仅是一个头像”上。
不管沙柳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不能以死亡来判定她的价值,因而大家还是会觉得唏嘘, 但做为死亡预备役, 同情别人显然是件浪费情绪又没个卵用的事。
柯寻卫东抵达大鼻子美术馆的时候, 当地正下着大雨,时近盛夏, 气候潮热难耐,美术馆这样开放冷气的地方, 就成了行人避雨和解热的最佳地点。
“预计这一次很快就能凑够人数了。”卫东不无讽刺地说。
柯寻收了伞,和卫东去找随身物品寄存处,并在那里遇到了朱浩文。
朱浩文的穿衣风格是柯寻喜欢的那一款, 一件蓝白相间横条纹的t, 一条苔绿色宽松的休闲裤, 卷着裤脚,露着脚踝,穿一双蓝白相间的帆布鞋,整个人是一身的日式原宿风。
虽然这套衣服等进了画之后很可能会变成麻衣丧服、乞丐装、长袍马褂甚至僧袍袈裟。
“kon ni qi wa!”柯寻打招呼。
朱浩文转脸看过来,目光在柯寻脸上和身上扫了一下,淡淡地点了个头。
“一起上去吧。”柯寻说,“第四展厅在三楼。”
“馆不大,楼层还挺多。”卫东唠骚,望着铁艺楼梯抹了把脸。
又要进画了,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去医院打针,一进医院闻到那股子消毒水味就会肚子疼,并紧张得双腿发软一样。
卫东多希望去第四展厅只是打个针。而不是去死。
柯寻拍拍他的肩胛,率先迈步登上楼梯。
这家美术馆内的建筑风格也非常的超现实,光怪离奇,东一门西一窗,时不时突兀地冒出半截形状诡异的石膏雕塑,以至于三人找了很久才找到第四展厅的入口。
入口处的门牌上,写着“新锐画家作品”,下面分四列五排,写满了画者的名字。
“又是一个混合展厅,”柯寻说,“待会儿进去咱们分一下工,等光线照到要进的画上,我负责看画面,你们两个负责看画下的展示牌,尽量迅速看清画者的名字和画的简介,没问题吧?”
“oj8k。”卫东尽量让自己大无畏起来。
朱浩文淡淡点了下头。
三人迈步进去,登时被一片斑斓陆离的画面晃花了眼,满眼都是古怪离奇、一般人理解不了的画,内容诡异、用色大胆,像是进了一家精神病院。
当灯光骤灭又亮起一束光后,三人立刻将目光投向光照下的那幅画,白光闪过,睁开眼睛,已身在画中。
朱浩文:“……”
卫东:“…………”
柯寻:“………………”
卫东:“咱们这……怕不是进了男澡堂了吧?”
为什么放眼四周皆裸男……
再看向彼此三人,朱浩文的原宿潮男装,柯寻的黑t九分嘻哈裤,卫东的白t破洞牛仔,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内裤都没剩得一片。
“卧槽!这什么鬼!”卫东连忙捂住要害夹紧双腿。
“甭捂了,这儿都男的。”柯寻十分淡定地观察四周,像穿了件皇帝的新装般泰然自若。
“靠,怎么觉得正中你下怀的样子。”卫东斜目他。
“我至于这么没见过世面吗,”柯寻仍不住地在周围的裸男群中扫视,“想看随时可以去公共澡堂。”
“拉倒吧,去公共澡堂的都是大肚子中年大叔,除非你口重。”卫东说。
“那是你去的澡堂不对,百姓澡堂里只有大叔,某些澡堂里都是我这种又年轻又帅气身材又好的小鲜肉。”柯寻说。
“死给。”卫东翻白眼。
“死异性恋。”柯寻说。
朱浩文在旁边看了柯寻一眼。
柯寻的目光却还在人群里找,卫东一语道破天机:“想看牧大佬的**你就直说,别特么土拨鼠似的抻着脖子满处乱瞅。”
“我特么弯的怎么跟你‘直’说。”柯寻说。
“不是,你消停会儿,这是画里,真不是澡堂子,咱别见色忘死行吗?”卫东环顾四周,见除了他之外,所有裸男都非常泰然地亮着身体,在阳光下的草地上或坐或站或躺,十分惬意,就也不甚自在地松开了挡着要害的手,“咱们这是进了春宫图还是人体图了啊?怎么所有人都光着啊?”
柯寻就问他:“进画前看清展示牌上写的东西了吗?”
卫东说道:“我只看清了画家的名字,叫lex。”
“浩文儿呢?”柯寻看向一直和他一样泰然淡定的朱浩文。
朱浩文似乎有意控制地让自己的目光保持定在柯寻的脸上:“我看清了这幅画的名字,叫做《动物世界》。”
卫东一脸懵b:“确定这不是一档电视节目?再说动物世界跟光屁股的人有什么关系?”
柯寻说:“人也是动物,但为什么要光着,这一点目前无从推测。”
卫东问他:“你看到画面了吗?”
柯寻答:“进画太快,只晃了一眼,隐约看见个牛头,远景好像还有表情诡异的猫。”
“是动物没错了……”卫头挠挠头,“那么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也像这些人一样晒太阳挠痒痒,相互捉捉虱子?”
柯寻严肃地说:“当务之急,我认为应该先找到这一次的小伙伴们,大家一起商量。”
卫东:“呵呵。”
三人就在原地站着四处张望,十几分钟之后,草地上出现了秦赐。
对于一进画就变得一丝|不挂这件事,秦赐显然也受了一大惊,不过到底是医生出身,很快就镇静下来,并且坦然地走向柯寻三人,还抬手打了个招呼。
裸裎相见这种事……
卫东往柯寻身后躲了躲,看着这位大大咧咧地招手回应。
“秦医生,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柯寻问。
秦赐一向冷静沉着的脸上此刻也有点情绪复杂:“我也全无头绪,再没想到这幅画的画风是这样……”
柯寻歪歪头:“超现实主义嘛,本来就是冲破各种枷锁,不受世俗约束的东西。对了,你见着牧怿然了吗?”
秦赐摇头。
四人立在原地继续等。
又是十来分钟,从草地那端一脸懵b又惊慌地跑来了两个二十来岁的男青年,一个身高体壮,目测得有一米九几,另一个膀圆膘肥,肚子鼓成个球,跑起来上下弹动,肥软的胸部更是荡漾成波,别提有多辣眼睛。
柯寻和卫东满脸一言难尽的神色看着这两人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蹿,然后冲进了那群晒太阳的裸男阵,不知问了几句什么,招来一群人看智障的目光。
“这边!”秦赐招手叫那两人。
那两人连忙跑过来,高个子壮汉粗着嗓子边跑边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儿?你们是谁?”
来自新人的疑问三连,柯寻和卫东已经习惯了,不过耐心解释这种事还是交给了极具医者耐心的秦赐去做,两个人往旁边挪了挪步子,主要是为了避开那胖子的粗喘,要知道大家现在都没穿衣服,那胖子急促的呼吸直接喷在两人的胸前,那让人从头麻到脚的感觉简直了。
数分钟后,两个新人不出所料地发出了不肯相信的质疑和斥责,柯寻和卫东见状走得更远了些。
有些事情真是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有再多的耐心也能被消磨不见。当然,耐心的秦医生除外,他每天的工作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就在秦赐不断地向新人解释的过程中,时间又过去了十几分钟,再次从草地那端跑来了一个十**岁的小青年,白板身材,腰长腿短,眯着眼睛看人,边跑边踉跄。
“我眼镜不见了——我同学不见了——这是哪儿?怎么回事啊这是?你们都是谁呀?”白板捂着下头缩成一条。
秦赐继续耐心解释。
“牧怿然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柯寻望着草地的那一端。
“也许人家宁可死在外面也不想被你觊觎**。”卫东说。
“呵呵,”柯寻看他一眼,“我更替那些进画的女同胞感到担心。”
卫东嘴巴张成o:“卧槽!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特么——这是要搞事啊!”
柯寻:“……能控制一下你这喜形于色的表情吗,咱别见色忘死行吗。”
卫东手动把自己的嘴捏上,又道:“为什么等了这么半天没有看到女人进来呢?而且你发现没有,那边晒太阳的人全是男的,没有女人。”
柯寻:“也许鉴于这幅画的不和谐属性,这次被挑中进画的都是男人。”
卫东:“什么踏马的sb画!”
柯寻:“注意素质,和谐为重。”
卫东:“和谐它个鸡儿!你实话告诉我这画其实是不是你画的,你是不是有个笔名叫lex,你画的动物是不是都弯的?”
“嘘……”柯寻忽然道。
卫东掀起眼皮看他,见他那天生微翘的嘴角轻轻地弯了起来,目不转睛地望向前方。
卫东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灿烂的夕阳光下,牧怿然正向着这边缓缓地走过来。
他的皮肤白得发光,紧实的肌肉线条宛如精雕细刻的希腊神祇雕塑,细窄的腰身和修长笔直的双腿,更是完美地体现了什么叫做黄金比例,什么叫做精致的性感。
卫东觉得自己身为一名直男,对这具身体都有点挪不开眼,更别说他的基佬兄弟……咦,人呢?
他的基佬兄弟非但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飞扑上前,反而一闪身躲去了他的身后。
卫东:“……”
这特么是害羞了,还是……见色“起”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