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苏扬从医院出来时,激动的抱着丁茜又是蹦又是跳。
还一直咯咯咯的笑着。
话都不会说了。
之前自己测试过，但还是不放心，就又来医院确认一下。
丁茜赶紧制止她：“诶诶诶，姑奶奶,您老人家悠着点。”
苏扬的手臂搭在她肩上，盯着她看了半晌。
笑着说：“茜儿，你比前几天瘦了好多。”
丁茜：“...”
泥煤的，她还胖了几斤好不好？
她嫌弃又无语的眼神睨着苏扬：“话出来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
苏扬还是笑，合不拢嘴。
难得,她没怼回去。
回去的路上,苏扬打了电话给蒋百川，被蒋百川摁断。
他回：
苏扬撇撇嘴,心里腹诽了他一番。
暗暗决定，一会儿就不告诉他。
丁茜在联系拍摄事宜,忙个不停。
苏扬手肘撑在车窗上,看着阴沉沉的小城，美到不行。
另只手不自觉的敷在小腹上。
这里竟然神奇的孕育了个小生命。
这是她跟蒋百川的孩子。
想着想着,她又笑了出来。
越看外面的景色越是美不胜收。
她拿出手机发了条微博：】
丁茜忙完，也看到了她发的动态,真的是不知道要说她什么好。
就是说了也白说。
她现在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扬扬,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我指的是工作。”
苏扬回头,“没什么安排啊，一切照旧，什么时候我肚子大到不方便工作了，咱就集体放假几个月。”
丁茜：“但你来回飞，吃得消？”
苏扬：“没事呀，你看娱乐圈里的准妈妈，不是都快要临产才休息的吗？真没事。”
丁茜想了想：“让你整天闲在家也不是个事，这样吧，我们就少接点工作，也当给你打发时间。”
苏扬现在对什么都不关心。
“行啊，你看着安排吧。”
还沉浸在喜悦里无法自拔。
到了酒店大厅，苏扬和丁茜正在聊拍摄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大厅休息区的人。
丁茜：“我们后天就可以拍摄教堂部分，下周回国补拍你的相机墙，下旬，广告片就能正式出炉。”
又问她：“蒋百川答应友情客串了没？设备我已经联系好，就等他就位了。”
苏扬：“我一会儿就跟他说这事，他应该能抽出时间过来，我之前在国内就跟他提过。”
忽然背后有人喊她：“苏小姐。”
苏扬和丁茜一齐回头。
见到来人，苏扬眼底掠过一抹诧异。
没想到乔母万里迢迢的找到这里来了。
她打扮着装高贵优雅，气质也是上乘。
眼神里透着惯有的淡然和优越感。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她的为人，苏扬会觉得她人如其表。
丁茜不认识乔母，小声问她：“你认识？”
苏扬：“乔瑾妈妈。”
丁茜下意识的把她往身后拽了下，挡在苏扬前面，看向乔母：“您好，有事？”
乔母没应声，而是看向苏扬：“苏小姐，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不等苏扬说话，丁茜插过来：“我觉得您应该称呼蒋太太比较妥当。”
乔母脸色变了又变。
隐忍又期待的目光看向苏扬。
苏扬：“不好意思，我比较忙，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
乔母看她没有要单独跟她说话的意思，只能退让。
“我们到休息区说吧，这事...一句话也说不清楚。”
丁茜挽着苏扬走向休息区。
她紧紧靠着苏扬坐，神情防备。
苏扬笑，小声说：“你电视剧看多了是不是？”
还以为乔母是来找她算账的。
她眼神示意，“保镖还在呢，不用紧张。”
丁茜这才松口。
乔母坐在她们对面。
稍有犹豫，还是开门见山。
“我是为了小瑾的事，专程找过来的，关于中间的是是非非，我也不多辩解什么，就是想替小瑾给你道个歉，对不起，让你这段时间被各种负.面新闻缠身，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教好，还希望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乔母在心底做了个深呼吸，这辈子没这么低声下气的跟别人说过话，还是个小辈。
可是家里现在彻底乱了套。
乔瑾不愿跟苏扬道歉，乔瑾叔叔又是各种指责，乔瑾爸爸气的已经三天没回家。
乔瑾小姨那边，更是糟糕的一塌糊涂。
因为公司的事，小姨夫埋怨乔瑾，还说小姨娘家人都是奇葩，把他们儿子都带坏了。
小姨听到小姨夫贬低她的娘家人，怎么都不让，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所有人都来指责她，说她这个当妈的没教好闺女。
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拉下面子来求苏扬。
顿了下，乔母又说：“这段时间，两家人因为这事，也是闹得挺尴尬。阿姨诚心跟你道个歉，也保证小瑾以后不会再任何出格的事，希望你能原谅她。”
苏扬和丁茜互望了眼，视线又瞬间分开。
苏扬压根没想到乔母那么高傲又自负的一个女人，有天会主动来找她道歉。
不可否认，她心里有点触动，但想到乔瑾的所作所为，那点触动又早不知所踪。
苏扬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阿姨，乔瑾不是三岁小孩了，做错了事，还需要你们做父母的给她收拾烂摊子！”
说着，她特意停顿了下，“‘对不起’这三个字，两三岁的孩子都能说，她还不如个三岁小孩吗？”
苏扬继续说道：“就算是小孩，做错了什么事，也该让她自己去面对，至少让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该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苏扬没给乔母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退一步讲，如果哪天乔瑾犯了法，您去跟法官说，哎呀，是我没教好孩子，我替她受刑吧。您觉得法律去允许您这么做吗？这叫荒唐。”
乔母的脸色极为难看。
她手指不由蜷缩，心里极力隐忍着，
被一个小辈这么当面指责和数落，她脸上火辣辣的。
苏扬起身：“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失陪了。”
乔母见她动真格的，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原谅乔瑾，她赶紧起身，大步走到苏扬面前。
“苏扬，阿姨实在没法子，但凡我能说动小瑾给你道歉，我就不会一把年纪了，还来求你。”
她呼了口气：“阿姨求你了，就看在小瑾爷爷面子上，你让百川别再针对她小姨家，小瑾的脾气太倔，太任性，其实她没有坏心的，就是之前你取关，她名声受损，心里可能不平衡，做的偏激了些。”
顿了下，看能觉得自己说的不是太妥，又赶紧说：“不管怎样，她还是做了对你影响不好的事，你看阿姨这么大老远来找你，肯定是有诚意给你道歉，你就别再跟小瑾一般见识。”
这辈子能让这个高傲的女人低下头，连面子都不要的，大概只有乔瑾一个人。
这么近的距离，苏扬看到乔母即便再风韵犹存，再画了精致的妆容，依旧遮不住苍老。
她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突然又想到了自己，自己也已经是个准妈妈。
不管乔母多不讨人喜欢，不管乔瑾多惹人厌恶。
不可否认，乔母对乔瑾是无条件的母爱。
哪怕这样的母爱自私到让人欣赏不来。
那种可怜天下父母心的心情，这一瞬，她竟理解的如此透彻。
她唯一理解不了的就是，乔瑾都那么大了，连是非和礼义廉耻都不知，为何她这个做母亲的却依旧能自欺欺人的觉得乔瑾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她微博取关？
她怎么都不反思，她为何要取关？
乔母见苏扬不吱声，以为她心里有所动容。
哪知苏扬突然开口道：“阿姨，您还是回吧，乔瑾跟何嘉阳任由自己的心性去肆意欺负伤害别人，到现在都没有悔过的意思，我没必要当圣母。抱歉。”
进了电梯。
苏扬心情还没平静下来。
她看向丁茜：“你说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
毕竟乔母都已经开口求她。
丁茜：“不过分，换做我，我不会跟她多废话一句，她这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既没有自知之明又会得寸进尺，在她看来，你原谅乔瑾是应该的，因为她年龄这么大，漂洋过海的来找你，你必须要原谅，你要是不答应她，那就是不尊老！”
苏扬笑。
也没再多说什么。
到了房间，蒋百川还是没打电话过来。
苏扬等了大半个小时，电话依旧没动静。
她先去洗了个澡。
出来时，电话有未接来电。
蒋百川打来的。
苏扬赶紧回拨过去。
“我刚才在洗澡。”
蒋百川心不在焉的“嗯”了声，用德语在跟别人交流。
苏扬听不懂，以为他还在跟客户谈事情，就静静等着。
过了半分钟，蒋百川的声音再度传来：“晚饭吃了没？”
苏扬：“还没，不太饿，一会儿饿了，我再叫餐，你呢？在哪？还在上海吗？”
蒋百川没回答，而是问她：“广告片什么时候拍摄？”
苏扬笑：“一切准备就绪，等男模到位啊。”
蒋百川：“我知道了。”
他从蛋糕店里出来，站在路边等的士。
满地落雪，偶有汽车经过。
周围很静。
他手持电话放在耳边，问她：“这几天你那边下大雪，在酒店里闷坏了吧？”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灌进他的脖子里，他伸手拢拢衣领。
苏扬正准备告诉他，她怀孕了。
这时候有辆的士过来，蒋百川说：“有事，我先挂了。”
也不等她说话，直接摁断电话。
苏扬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揉揉心口处，气的生疼。
然后一直做深呼吸，告诉自己，别气，别气，宝宝需要好心情。
二十分钟后，电话又响起。
蒋百川打来的，她看了眼，没接，按断。
紧跟着，蒋百川的信息进来：
苏扬看着信息怔了半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已经在小城。
敲门声响起。
“童童？开门！”
苏扬眼睛眯了眯。
就不开。
蒋百川的信息又进来：
苏扬：
有了护身符。
蒋百川：
苏扬还是没去开。
蒋百川：
苏扬看后：“...”
蒋百川又发来：
苏扬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去给他开门。
看到他风尘仆仆，脸上写满了疲倦之色，她扑到他怀里。
“你忙，就不用来看我的。”
蒋百川半抱着她，一手推着行李箱，好不容易挪到房间里，用脚带上房门。
拍拍她的头：“我不累。”
其实已经是筋疲力尽。
从纽约到柏林的飞机上，他就睡了几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处理工作。
苏扬知道他累，松开他：“先去洗澡吧，回头给你个惊喜。”
蒋百川笑，摸摸她的脸颊，把芝士蛋糕递给她，拿出衣服去浴室冲澡。
苏扬吃着蛋糕，蒋百川也从浴室出来，他说：“吃过先去睡觉，我还有几封邮件要看一下，估计要一个多小才能好。”
蒋百川去工作，苏扬就在卧室听德语故事，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她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发怔。
然后不自觉就笑了出来。
不知道一会儿告诉他马上要爸爸，他会是什么反应。
蒋百川回到卧室时，苏扬还在等他。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