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通常阮冬阳不需要依赖闹钟,也能准七点起床,可今天,生理时钟似乎出了小小的状况,七点二十分了,她还瘫在床上做垂死的挣扎。

屋外的鞭炮声轰隆作响,屋内的阮冬阳吓得从床上霍地坐起,伸了个懒腰,不经意地瞥了一下闹钟,她惊吁;“我的妈!七点三十分了,这是什么情况?不可能啊,我才睡了一下下,怎么天就亮了?”该死了,该死了,她一定会被老板娘给砍死的。

果不其然,母老虎发起威来可真不是盖的。

“阮冬阳,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好大的胆子,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想在这里工作就不准迟到,你居然给我迟到三分钟,你想被我炒鱿鱼是吗?”

“不是的。”阮冬阳摇摇头。

老板娘的脾气她很清楚,没有耐性又势利,心跟小、好面子,若是跟她硬碰硬,只有走路的分,所以她会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有其不得已的苦衷。

“明镜律师事务所”里的小秘书职务,其实也没什么好眷恋的,要不是老板陈河田律师待她不错,在她进明镜工作的第二天居然就肯借她二十万渡过难关,否则她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也不用再受老板娘王秀珠的闲气。

身为明镜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娘王秀珠,嫁给陈河山六年膝下尚虚,但不知道问题是出在她身上或是她丈夫身上,怕面对现实的她,死也不肯上医院检查,又怕丈夫因此有外遇,于是跟前跟后、死盯活盯;对陈河田她就是不放心,进明镜管财务,一来可以就近监视丈夫,二米就是怕男人有了钱就耍花样,所以将丈夫的口袋勒紧,是她驭夫的不二法门。

谈到用人,王秀珠本来不打算给阮冬阳机会的,因为这个女孩长得太妖娆、太青春、太美丽,不是能教她放心的典型,一张无邪的脸透着妩媚,是古代勾人魂魄的狐媚女子现代版。

要不是阮冬阳是丈夫恩师之女,她死也不会答应让她进明镜工作。

“再给你一次机会,再迟到,立刻走路,知道吗?”

“知道。”阮冬刚好想自动请辞,她不想成为三○年代粤语片里的苦情女主角,那种只会点头和流泪的女人,一点出息也没有。“还不快去做事!”王秀珠又吼道。

阮冬阳真是佩服陈河田律师,他是如何在此“恶劣”的环境下凄出三十万借给她的?每每好奇想问个究竟,又思及知道男人太多心事未必是件好事而作罢。

中午休息时间,隔壁报关行的会计冯心妍约她吃饭。

“你今天迟到三分钟?”

“是啊,被骂得臭头,是不是整栋楼全听到了?”无所谓啦,她阮冬阳被老板娘骂已是家常便饭了。

“陈律师是不是出差了?”

“今天早上下高雄见一个委托人。”

“难怪,母老虎的吼声更肆无忌惮了。”

“要不是昨晚在‘爱情大饭店’耽误太多时间,今天也不会迟到三分钟。”她不禁哀声叹气一番。

“反正你快出头天了,到时候别忘了拉拔我一下,我啊,认命了,除非有奇迹出现,不然很难改变现状的:”

冯心妍感叹世道不好,本想骑驴找马,可驴虽不好骑,马却更难找。

“什么出头天?你信那些预言?”

“当然相信,金未来的预言奇准无比,上回经他预言的十二名幸运女孩全部如愿以偿的找到如意郎君,所以你一定也能这么好运找到你的真命天子。”

前些日子,亥时出生的阮冬阳,应爱情大饭店的邀约,参加了一次预言活动,不过说真格的,金未来所说的预言她不敢相信,免得到头来只有一场空叹。

“谢谢你。”

XXX

终于捱到下班时间,下了公车,阮冬阳在巷子口吃了一碗面,无精打采的走回家。

“捉住她!”有名男子低喝一声。

下意识地,也不管来人想捉的人是不是她,她拔腿就往街的另一端跑去,没命的跑。

“妈的,死女人,还敢跑!”那个男人指着她暴吼出声。

她今天到底是怎么搞的?从早上衰到晚上。

狂跑了一段距离,阮冬阳再也跑不动了,她身上的力气像是要用尽了似的。

她索性停下脚步。

“你们干嘛追着我跑?”

“少装蒜了,你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带头的壮汉抡起拳头就要往她挥过去。

”等等,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她朝着眼前的三个陌生男子微笑,常听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用在她身上不晓得有没有效,“你的行为已经得罪了人还不知收敛。”

“得罪,我得罪你们了吗?”她不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害人利己的事。

“你得罪的人不是我们,而是我们的老板。”

“那更是不可能了,你们的老板想必是个大人物,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大人物。”

带头的壮汉嚷道:“不需要向我们解释这么多,我们老板要亲自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有一箩筐的理由,整理一下,等会儿再说给房先生听。”

“房先生?”她拧起了眉心。

“他是我们的老板.小刘、小吴,把这位小姐‘请’上车:”

“喂!我没说要跟你们走,你们不能……救命啊!救救我啊!我——还有没有法治啊……有……”

路人胜上皆是漠然的表情,没人理会她的大声呼救,大家都怕惹祸上身。

将她丢进后座,午子便像箭一样疾射出去;

“你们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大胆,不怕坐牢吗,”

无论她说了什么,车里的人都像哑巴一样.一句话也不吭,当她的话是耳边风。

XXX

车子停在一幢花园洋房前面,别墅型的豪宅,气振的雕花钢门,明亮的照明灯,整幢别墅显得堂皇又富丽。

她跟着管家走进美轮美奂的客厅,意大利式的皮沙发,复古的吊灯,仿佛置身欧洲华宅的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拧起了眉,像是随时会被激怒的样子:

这个男人内敛沉稳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他有着一种英国贵族般的忧雅气质,卓尔不群。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她不悦地反问。

这个世界真不公平,有人富可敌国,有人饿死街头,偏偏阶级化的社会又是这么残酷的存在于世界的每个角落。

“做错事的人还这么骄傲?”他比她更不高兴。

“做错事,我做错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捉我,你可知道当街掳人和绑架没有两样,看你这么有钱,不应该会为钱犯罪啊!”

他冷哼一声。

“和我讲大道理?你有没有搞错?”

阮冬阳亦不甘示弱。“我是看得起你才对你晓以大义,立刻进我回家,我可以忘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不然不论你再怎么有钱,我一样教你吃不完兜着走。”

“你真……他妈的大言不惭!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要是不跪地认错,我就不姓房。”

房祖敖整个人像被火烧了一样,他心中正燃着一把熊熊的怒火。“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骂我?”

她也很火大,棱人莫名其妙地掳来,站了半天连一杯水也没请她喝,有钱人就了不起啦?她才不吃这一套,想吓唬她吗,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无耻!”他道。

“什么,”她一时没听清楚。

“我说你无耻!”他伸手指了指她。

“你最好收回你的话,我阮冬阳可不是小可怜,没事被你捉来骂好玩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晟后一句话,她是用吼的,因为他彻底的激怒了她。

“阮冬阳,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不会收回我说出的任何一句话,一句也不!”他固执地道,一副跟她杠上了的模样。

“我是做了什么天大的事,值得你骂我无耻?”她提高分贝大吼。

他按下了内线,交代了句:“把东西搬出来。”

“什么东西?”她问。

“我会让你心服口服。”

然后,她在一面电视墙上看到了她自己,然而那个光溜溜的自己正和一个男人在——妈呀!那个男人竟然不是别人,好死不死的就是眼前这个盛怒中的男人。

一男一女光着身子会有什么好事?自然是翻云覆雨、男欢女爱……电视墙上正播放着令人脸红心跳的面面。

影片中的她一会儿被他压在身下,一会儿同他在大床上滚来滚去,一会儿弓起身子,一会儿像是被服务得很好似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诡异的是她永远是一副微笑的表情,而他的则是僵硬到不行的冷笑.整个画面怪到令人喷饭。

男人的身材很好,性爱技巧高明,是典型的床上良伴;女人则身材惹火,配合度又高,和影片中的男主角玩着各种高难度的“游戏”。

此时阮冬阳已看得脸红心跳,只想找个地洞躲起来。

“那个女人不是我。”她怯怯地说着。

“不是你难道是鬼啊?明明就是你的脸。”他真想一把掐死她,竟敢利用他的头赚钱:好家伙,卖色情光碟可是一条不错的发财路啊!

“你太看得起我了,房先生。”她板起脸孔说道。

“什么意思?”

“我的身材没这么好。”她不得不承认。

“什么?”他盯着她半晌,定定地审视着她的“重要部位”。

她修地以双臂抱胸。“色狼!”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胸部缠着绷带?”最好能亲自检查一下。

“想都别想。”她看出了他的意图。

“所以,你还是很有嫌疑。”他说。

她大嚷:“你自己不要脸就罢了,干嘛把我扯进去?我才没你这么无耻!”

“那个男人不是我。”他首次正式澄清。“虽然他的身材已经算是很好了,可是本人身材比他更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要脸!”

“这片光碟目前在市场上反应很好,移花接木的人肯定诲捞了一票,是你男朋友干的吧?”他不经意的探询。

她愣了下。“你太过分了,我如果有这种男朋友不如去死还快活些。”

“这很难说,也许你男朋友防着你不让你知道。”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要走,他追了上去,她转身送他一记“大锅贴”。

“你怎么打人?!”他扯住她,怒目相视。

“因为本小姐这一生最恨被人误会,而你,实在欺人太甚。”

她本想再赏他一巴掌,却让他给截住。

“我的脸可是价值连城,你最好小心别吃上官司,我的律师会把你告到倾家蔼产。”

她笑了笑,“我也有自己的律师。”必要时她会请陈河田律师出马。

“阮冬阳,我会揪出制作这片光碟的幕后黑手,那人若真是你的男友,我也只好对不起了。”他警告她。

“去查啊!我也很想知道谁会这么变态,也许是你女朋友干的龌龊事偏要赖到我头上来。”

这下他们俩的粱子算是结下了。

XXX

阮冬阳真的很倒霉。

被房祖敖训了两个半小时,累极的她回到家梳洗完毕本该倒头便睡的,可是,并没有。

已经许久未曾辗转反侧的她,直到时针指到三时才渐渐入睡;因为晚睡,自然不可能早起哕,要不是她跑得快,只怕又要接受老板娘的无情炮轰了。

“算你狗屎运,八点三十分准时到,否则有你受的。”

王秀珠不怀好意的瞪了她一眼后,扭腰摆臀地走进她和丈夫共用的办公室。

她吐了吐舌头,今天真的走了狗屎运,明明比昨天晚起也晚出门,居然会比昨天早到三分钟,这不是走了狗屎运是什么?老天爷这回算是开眼了,不然王秀珠一定会借题发挥炒了她,绝不手软。

手里打着字,脑子却不停地想着房祖敖给她看的色情光碟;到底是谁这么恶劣,将她的面孔放在赤裸的女体上?她不记得自己曾拍过那样表情的相片。

见他的穿着,肯定是上流社会的精英分子,足以用英俊来形容的外表,挑眉的动作、牵起的唇角,又冷又酷!一点人情味也没有的他,怎么也会成为制造色情光碟的不法集团所移花接木的对象?他是大人物耶,那些人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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