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走吧!”
紫纱看着白夜受伤的表情,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轻轻的抽出了自己的的手,找不到想要说的话,此时的她无心虚与委蛇。
她知道白夜待她是真心的,然而,她的真心却早已伤痕累累,再没有更多的心思去面对其他了。
她也知道白夜对她是有情的,然而,她已然受了情伤,再没有更多的感情去付出,亦不想再付出。
“你还会不会再回媚秀?”
白夜看着紫纱从他的手里抽离了自己的手,看着她稍稍的转身,背过他的目光,心里有说不出口的疼痛。
带着深深的希望,带着一腔期待,白夜开口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他期待着紫纱有一天还能够再回到媚秀族。
虽然,那里并不是真正的世外之地,但是,能够更近一些的陪伴在她的身边,更近一些的守候在她的身边,他就已经是非常的满足了。
情爱究竟是怎么样一种惑人的东西呢?
为何面对紫纱,他无人能够撞入的坚毅的心轻易就化为一片柔软呢?
雪玉死了,他未曾落下一滴眼泪,可是,面对着眼前的紫纱,他却总感觉有一种酸涩在眼睛里流转。
“不知道。”
紫纱听到了白夜的话,轻轻的摇了摇头,对于未来,她迷茫了。
曾经,她天真的以为跟着宗真离开,她的未来与他的未来是那样的紧密相连。然而,现实却是那样轻易的击碎了她的美梦。
媚秀族,那个只有欢笑,没有痛苦,那个属于男人的天堂,属于她的一片舞台,她还能够再回去吗?
她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如何的来来去去。
“我还能够回得去吗?”
紫纱转过身,直直的面对着白夜,一双深深幽怨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白夜的眼睛,幽幽的叹息声百转千回,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痛。
“可以!”白夜看着紫纱一身的哀伤,动容的走近她的身边,双手扶在了她的双肩,仿佛是担忧着她随时都会倒下。
曾经多么坚强的一个人啊?
生生被这吃人的王宫,生生被宗仁宗真逼迫成这样的悲哀。
他多么的怀念曾经那个让他迷惑的分不出真心还是假意的纱落,他多么的怀念曾经那个时而深沉,时而调皮,总有着各种不同模样的纱落。
“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带你离开。”
一滴眼泪落下,滴落在紫纱的手上,男儿的坚强在紫纱的面前全部消失不见。白夜坚定的目光落在紫纱的身上,已然做好了带她离开的准备。
紫纱的手上被白夜的眼泪灼热,整个人很快的清醒过来,望着眼前深情不移的白夜,她的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相信!
离开!
她还能够经历一次吗?
她还有勇气再经历一次吗?
感情,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过复杂。
她以为自己封锁宫门,封锁心门便能够保护自己的心不受伤害,却在欺骗宗真的时候,轻易付出了自己的感情。
当她的感情受伤的时候,当面对白夜的时候,面对着一个可以给予她温暖怀抱的男人,她却自私的想要在他的怀里疗伤。
呵呵,什么时候她竟然变成了这样的坏女人呢?
只是,白夜待她是这样的好,这样的真,她能够让他陷入与自己一样的悲惨境地吗?更何况,他还有着媚姨对于他的深深牵挂,她能够自私的让一个母亲受伤吗?逃离之后,也许还是要重复着此时的状况,能否逃避宗仁的追捕,她真的是不能确信。
“我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女人了,我无法承受你对我的好,也不配承受你对我的好。”
紫纱想要推开白夜,奈何他的双手紧紧的握着她柔弱的双肩,让她无法离开。轻轻叹息一声,紫纱缓缓开口:“我曾经多么自私的贪恋着你的怀抱,带上虚伪的面具来面对着你。”
她总以为自己是多么坚强的一个人,自以为能够将宗真玩弄与她的指掌之间,自以为一声哥哥,能够让白夜收回对于她的异样情愫。
她拒绝让自己做一个如菟丝一样依附着男人的女人,却不得不虚伪的贪恋着白夜对于她的好。
“我愿意让你永远带着面具来面对着我,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无论你是否愿意给予我感情。”
白夜听着紫纱的一番话,脸上扬起了无奈的苦笑,从小在媚秀族里长大,他如何能够不懂哪些是紫纱的真实,哪些是她的伪装呢?
然而,他从一开始就迷失在了她的伪装之中,从一开始就迷恋上了她假意的挑逗。
只因为她是紫纱,只因为她是她,所以,即使明确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他,清楚的知道她从未爱过他,却还是不能轻易放弃她。
雪玉是以死来解脱对他的一腔深情空付,匆匆赶来幽香园,急切想要带她离开,只因为他的心里多么的害怕她会选择相似的方式。
比起死亡,比起她永远的离开他的身边。他情愿守着一个不爱他的紫纱,情愿她面对着自己只有伪装的外表。
只要她好好的,他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刻,他豁然懂得了雪玉对于他一厢情愿的爱恋。
原来,真正深爱着一个人的时候,真的能够做到这样的委曲求全,真的能够做到这样的心甘情愿。
“恨不相逢未嫁时。。或许,我们注定是此生无缘。。。”
紫纱听着白夜的话,一颗原本已经慢慢坚硬的心,不能不再一次的柔软下来,目光怔怔的看着白夜,心里却是无限的愁伤。
这样好的一个男人,待她这样真的男人,曾经在她还未出嫁的时候有过短暂的幻想。
“愿得一人,此生不离不弃,愿得一良人,此生忠贞不二。”
尽管娘亲是那样的悲惨一生,尽管她很早知晓情爱伤人,但是哪一个少女不曾怀春,哪一个少女不曾有过美好的梦想。
可惜,现实终究是无情的!
当她出嫁辽国的时候,她的便已经清楚的知晓:梦终究只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