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复仇



殷倦之的眼前,闪过谢冰适才的眼神。

那是一双,悲伤干枯的眸。

谢冰的这个表情……

殷倦之盯着谢冰,不发一言。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谢冰所说过的话,让他不知哪句为真哪句为假。

然而,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都是假的。

对于魔尊来说,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选择了圣子,抛弃了他,如此践踏了魔尊的尊严,碾碎了魔尊的颜面,粉碎了他十九年的等待后,对于□□他的这个人,他只想要她死。

实际上,他来时,本来就是想杀她。

她已经成为圣子的妻子。

掳走旁□□子这等事情,他自然不会做,所以唯一的选择,只有杀了她。

只有杀了她,才能洗刷自己的耻辱。

只有杀了她,被她愚弄的可笑、卑微的过往,才算是就此终结。

最后的骄傲告诉他,杀了她。

本应该理所当然,毫无波动。

可是,他没想到,当他在藏等待了许久,手掌覆盖住她纤细的手指,那一刹那,他的手指差点发抖。

他不忍心伤她分毫。

一缕银色的丝线,从他指尖一闪而过,他若无其事的收起魔阴玄灵缚,根根手指手指扣紧了谢冰的腰。

谢冰忙错过去眼神,不去看他。

殷倦之不愧是毒舌大师兄,每句话都在往她肺管子里戳。

她适才险些委屈的哭出来,好在殷倦之没有发现异常。

他护着她,这是以往习以为常的举动,现在这等处境下,却让她觉得有些难以适应。

扣在腰腹的温热让她如履薄冰,更让谢冰觉得酸涩的是,她分明看到一闪而过的银色。

那是魔阴玄灵缚。

……

身下是柔软的、泡沫般的松软。

两人一同落在在透明的花泡上,轻柔的、仿佛果冻一样的花泡颤了颤。

那缕杀机,被湮没在交叠的衣衫中。

谢冰直接撞进了他的怀中,她连忙支起身体坐起来,“大师兄,我不是有意的,你刚才误会了,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好了!”

谢冰的脸色依旧苍白,几乎与透明的花海混为一体,她没再看他,而是侧过脸,保持千里之外的姿态。

殷倦之额发略有些凌乱,他抬手整了整墨发,淡淡道:“那是自然,毕竟师妹如今已经成婚。”

谢冰垂眸,“大师兄说的是。”

殷倦之细细看着她的表情,没有错过一丝一毫。一秒记住【七八 щщщ.78zщ.coм】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慢慢说:“我们先破解幻境吧。”

……

他们刚才进入的地方,应当是入口。https://www.dubenhaoshu.org

圣子令牌打开叶茎,进入到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里层叠绵延透明的花泡,走在上面松软弹性,花泡相连的,便是巨大耸立的叶茎,抬头便可以看到硕大的曼珠沙华。

不同的是,这些层层的曼珠沙华,皆数是灰色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看到的世界都是灰色的,谢冰恍然觉着,这个世界的本源,便该是灰色的、混沌的。

谢冰踩在花泡之上,忖度,寻常修士只能走到入口处,便因为印记原因不能下来,只能等待幻境破碎回到藏,可见这本书根本不是寻常人能看到的。

圣子令牌只有圣子以及他极为亲近的人才能拿到,九霄任由谢冰胡闹,是算准了她没有威胁。

这些透明的花泡,让谢冰想到了当初海底圣庙见过的无边果冻,那时,她总觉着那扇巨大的石门有些熟悉。这里,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牵扯?

花泡极为辽阔,他们走了许久才能走到另外一株曼珠沙华附近,可惜验证过圣子令牌之后,依旧是空落落的,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太平静了,平静到诡异。

死寂的、仿佛不会有任何波澜的天地骤然震颤,谢冰脚下一个踉跄,心头危机爆裂!

适才的平静,都抵不过现在的可怕!

是脚下的花泡在震颤!

谢冰垂头,便与透明的花泡相对视,不再是清澈透明,而是一朵灰色的混沌的花!

谢冰瞳孔一缩,几乎来不及躲避。

一只手死死抓住她的手掌,一下将她拉到了一边,疯狂滚了过去。

无声的“轰——”

透明花泡里,高大的叶茎顶天立地,长成了一株巨大的曼珠沙华!

……他们适才竟然踩在了曼珠沙华之上!

两个人险险避开冲击,不知道周遭疯狂涌出来多少曼珠沙华,这才平静下来。

殷倦之坐起身来,冷静地推开谢冰:“曼珠沙华的诞生,比圣庙还要早,传闻最初的曼珠沙华生长于黄泉之畔。只是至今都未有黄泉所在,所以一般认为,曼珠沙华生长在生死之际。”

谢冰尴尬的整理一下褶皱的衣衫,“这花太诡异了,我难以想象这个幻境代表什么。”

如果说幻境代表的是真实和谜底

——这踏马也太抽象了吧???

“我的小黄书只有夜光功能,你的灵气被封,这里幻境的谜底,似乎并非是修为。”

“是比修为,更加可怕的,折磨和死亡。”

谢冰一愣,“什么意思?”

殷倦之抬头看着头顶。

“现在我们要想的是,怎么保命。”

本来十分密集的曼珠沙华,因为不断从花泡里长出的后起之秀,整个天幕密密麻麻,挤挤挨挨,已然不够了。

天上,在发生着什么裂变。

谢冰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谢冰亦是抬头,她缓缓的咽了一口吐沫:她发现,那些灰色的曼珠沙华,开始有了颜色!

灰色的曼珠沙华开始分裂,边缘处有了黑色与白色,死寂的空间开始碰撞,撕裂整片空间,当它分裂成黑色与白色之时,便分裂成无数的花瓣纷纷而下。

那株灰色的曼珠沙华,渐渐变成了灼目的红色。

天地密布花瓣,黑色白纸交织,织造成一张密不透风的。https://www.dubenhaoshu.org

头顶上的红色花瓣红的像血。

殷倦之唇角冷嗖嗖勾起:“真不愧是圣庙的圣物,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谢冰,不能触碰到黑色曼珠沙华!”

谢冰自是知道可怖:黑色曼珠沙华代表死亡,触之即衰老枯萎;白色曼珠沙华代表生机,可治愈衰老。

……可是一会儿腐化一会儿长出来血肉一次还可以,这么多花瓣层叠在一起,怕是一眨眼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那,惊涛骇浪般袭来!密密麻麻,恍若窒息。

殷倦之眉眼凛然,他牢牢地抱着谢冰,死死的将她摁在尚未破除的花泡之上。

两个人鼻息相闻,谢冰的视野里,他的那张风光霁月的脸上慵懒懒散,是涔冷的不在意。

不可以!这样他可能会死!

谢冰挣扎了一瞬,被他摁住瘦削的肩头,重新扣在地上。

他轻笑一声,低哑的声音道:“别乱动,不然你的计划可就成功了。”

……什么计划?找刺激?霸王硬上弓??

谢冰都要气死了,“我不是来找刺激的!你……”

她之后的话语没有说出口,殷倦之有力的手臂搂住她的头颈,宽阔的胸膛闷了下来,将她死死的压在身下。

严严密密,毫无缝隙。

谢冰的眼前,是一片纯粹的黑暗,她的鼻尖,萦绕着越发浓郁的冷香。

她嗅着他的气息,指尖小心翼翼的触碰到他的腰腹,那里,不断的枯萎、生机。

指尖,是浓郁的粘稠。

是血。

“大师兄,你还好吗?”

她颤着声音问。

身上的人,没有回答她,只是身形在控制不住的颤抖,将她搂的更紧了些,似是回应。

那是摧骨磨肉的痛苦,连南宫无寐都难以忍受。

他没有回答她。

他也许,无法回答她。

无尽的浓厚花瓣,生机与死亡的拉扯,身边覆盖上令人窒息的黑色白色花瓣。

在惊涛骇浪的杀意中,他是唯一的护盾。

她忽然想哭。

-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冰想他,宽大的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

懒散的沙哑声音道:“在等一会儿再看,现在会吓到你。”

谢冰鼻腔发酸:“为什么护我?”

分明,他是想杀她,为什么,护着她至此。

简简单单三个字,殷倦之低低笑起来:

“你怕疼。”

——怕你疼。https://www.xiaranxue.com

谢冰垂落的手指骤然收紧,她一把扒下殷倦之的手指,黑暗褪去,他出现在她眼前。

谢冰的眼圈瞬间红了:

——眼前的人,不是那个引无数女修痴迷的大师兄,而是……可怖的骷髅。

无数次的生机与死亡交织,触碰到的每一点俱都是折磨,他便要承担无数的轮回。

更为可怕是生与死撞击产生的撕裂,这些花瓣将他的身体划开,红色的血迹几乎将他整个人晕染成血人。

“你护着我做什么?”

谢冰哽咽道:“你可是……你可是……”

她没办法说出来。

南宫无寐是谁?

他是原书最大反派,他杀人无数,阴鸷残忍。

这样的一个反派,本该毫不犹豫的让别人而死,可是他却护着她,毫发未损。

谢冰想要触碰他,却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她抖着声音道:“大师兄,你流血了。”

殷倦之半身骨血半身狰狞。

他抬起手指,将她苍白脸上的泪水擦去。

说是赶赴圣庙而来,是为杀她,事实上,他骗不了自己啊。

指尖泪水温热,比刚才所有的折磨都要炙热疼痛。

他眸中若有所思,懒懒道:“死不了。”

……简直了,还在硬撑!

现在灵气被封,根本无法使用,如果不能治疗,真的会死的!

谢冰手心瞬息出汗了,她不容置喙的撕开了大师兄的外袍,事实上,白衣已然被割裂成碎片,穿上跟没穿差不多了。

谢冰抓着一堆瓶瓶罐罐为他上药,殷倦之垂眸不语,任由她作为。

谢冰跪在他身后,打开药膏,手指小心翼翼涂抹在伤口。

指尖刚刚触碰到伤口,她的指尖微微一顿,曾经惧他怕他,如今,连他结实后背的触感都记忆清晰。

殷倦之的高马尾绕过颈湾,搭在胸前,他淡淡斜睨道:“师妹,事急从权,速战速决,你们新婚燕尔,我可不想被圣子误认为与你有私情。”

谢冰指尖微蜷,若无其事道:“知道了。”

上过药之后,伤口不再流血,腐朽的血肉渐渐痊愈,他终于有了人形。

谢冰从储物锦囊里拿出来一件长袍——她不需要灵气便能开启的储物锦囊,在这种时候异常好用。

殷倦之不躲不闪,慢条斯理的在谢冰面前穿好衣衫。

谢冰:……

秀腹肌?秀胸肌??

直至整理好腰封,他懒散的扔给谢冰一本书。

“这是什么?”

“刚才那堆花瓣里掉出来的。”

谢冰:“……”

不愧是全书大反派,这等凌迟般的痛苦里,还能抽出来手找书籍线索!http://www.muxiyu.com

谢冰打开书籍,纸张残破,正是那本《圣物曼珠沙华的起源》。

谢冰翻页查看,忽然微愣,书的最后一页,夹着一片微黄残破的纸张,像是从书里撕下来的,边缘不平整。

上面并无任何字迹!

谢冰皱眉揉捏查看,也没有展露出任何字迹,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她微微平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心如明镜:这泛黄的纸张,与她的小黄书如出一辙。

当年留下的书籍一页纸张,像是匆忙之间塞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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