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藏心底 6

监护室里仪器的滴答声此起彼伏，辰隶和慕欧野身穿着防菌服静静地站在病床前。

“我有预感，她会醒来……”辰隶率先出声，打破了这一室的仪器声。一句话，透着无法掩藏的雀跃。口罩遮盖下的嘴畔有着一抹胜利弧度。

“何以见解？”为了她，他放弃了美国的工作，把老头子气得不轻。

“一个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人肌肤突然焕发出新生儿般的柔嫩光彩。医学上称这种情况有两种：一为回光返照，二为苏醒的预告。”辰隶平淡如水地看了一眼慕欧野说道。

“既然有两种说法，你怎么肯定她是苏醒而非回光返照？”慕欧野淡淡地问道，双眼一刻也没有离开躺在床上的人儿身上。

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心里却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莫明的切喜。像是期待，又好似有着些许的害怕。

“我的判断不会有错的。”辰隶再次将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人儿脸上。说这话，并不是依他那高级的证书的判断。

“她是一个坚强的人，超出一般人的坚强。”仅此而已，所以他认定她会醒来。

“但愿……”慕欧野说完这便朝门口走去。

她醒来，于他，故然是好。可要是不醒，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不知道她的身份，亦没有查出她的家人……

辰隶看着他离去，心有犹豫地看了眼她也跟着出去了。

他与慕欧野并不是什么要好的朋友，认识也纯属因为她。

他是她的主治医师，而慕欧野是撞她的人。

因为病情，因为这层特殊关系。慕欧野成了她的监护人，辰隶是她的主治医师。一去二来，两人便渐渐地熟了。

慕欧野的大名早在认识他之前辰隶便已经知道了。临南市报纸的头条多半是他，风流公子，诗画绝冠；多情公子，放荡不羁。家资巨豪，享尽天下富贵，美人女多情，艳福羡煞世人。报纸上的评论，每次辰隶想起都忍不住婉而一笑。

现实中的他，与这样的评论实在不搭。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确实是这样的。

辰隶自嘲地一笑，带上门转身离开。

而在他转身的那刹那，躺在床上的女人睫毛如风中的蝶翅，轻颤了下，模模糊糊地听见好像有人在说着什么，可她细听下来却又什么也听不见。

沉重的眼皮，好似盖上了雪被的麦苗，努力地想像出伸出嫩绿的叶吸叫阳光，却因厚重的积雪压着而无力。

一种浑然天成的冷意渐渐透出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