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 152 章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冬至抬头看一眼前方, 高大的山脉遥遥可见, 过了前面不远,他和柳四就得下车,徒步绕过半座山再进入峡谷,他只能加快看笔记的进度。
八月十三日,北京。
银川归来, 人魔被消灭, 藤川一行也被扣押待审, 我打算用他来换董寄蓝。
但我也知道,董寄蓝很可能凶多吉少了。
虽然活了这么多年, 我已经亲眼见证过许多遗憾, 但我仍然记得董寄蓝临行前的无畏,若G年前, 我去给他送行, 那时他已经预料到自己也许会在日本潜伏很多年,也许永远都回不来。
每次进烈士陵园, 我都能看见那些新人脸上的肃穆和悲壮。人类固然渺小软弱,但也总有闪烁其中的高贵光辉, 他们愿意为信仰去牺牲,而这种信仰, 可能不仅为了人类本身, 也有为了别的物种,或者为了所有物种生存的空间。
正是这样的品格,让人类即使有许多缺陷, 依旧能凌驾于众生之上。
八月十四日,北京。
何遇跟看C生知道我收徒的事情了,一直追问不休,我告诉看C生,可以根据他的表现,把扣掉何遇的奖金适当加给他,然后他就去缠着何遇了。
一下解决两个人。
八月二十日,无意中听见何遇跟冬至的对话。
何遇问冬至,有时候会不会觉得我过于严厉?
我并不认为自己严厉,人说师徒如父子,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一种责任,我有责任为他的X命负责,最好的方式就是严格要求,不让他出现一点错误,他才不会在实际行动中丢掉X命。冬至的起点比别人低,他如果真想进入这一行,就得面对现实。
我以为冬至会碍于情面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又或者跟何遇诉苦抱怨,但他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料。
他说我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所有严厉都只是为了别人着想,因为他看见过我在喂一只流L猫,说我更像一颗红mao丹,看似布满长刺,但那些刺却是软的,剥开坚Y外壳,就能发现里面甜美的软R。
红mao丹我吃过,的确像他形容的这样,但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他形容的这样。
不过偷听本来就不礼貌,虽然是无意的,我也不准备和他提起这件事了。
八月三十日,这一届的新人安排已经确定,即将奔赴各地。
今年留下的人很多,能力也各有所长,这是一个好消息,长江后L推前L,特管局终究会这样一代代传承下去。
八月三十一日,离别。
冬至给我买了一盒月饼,说中秋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先给我过节。
其实我从来没有过什么节日,何遇他们没来的时候,每年都是在工作中度过,二组组建起来之后,有时会跟何遇他们一起过春节,但只是在一起吃个饭,我还是没法T会人类对团圆的执着,也许是我见过的离别太多了,人的一生,对我也就是一场聚散。
但是冬至对我说,师父,这盒月饼,就代表我的心,希望你以后每一年,都圆圆满满,开心快乐。
忽然就被感动了。
我想我会记得他说的每一个字,直到……我的生命终结吧?
九月一日,广式月饼P太厚,我还是更青睐P薄的苏式月饼。
但这是第一位徒弟送的第一份礼物,还是吃完吧。
写下这句话之后才发现,我也开始讲究起一些不必要的形式了?这样不大好。
九月五日,冬至临走前,给我留下了一幅画,和一本素描册,都是他画的。
素描册里是他这J年去过的地方,有风景和人物,他甚至把我日常办公,看C生变成猫在吃东西,何遇躺在沙发上玩游戏,钟余一坐在饭桌边走神的样子都画出来了。
出门前我在长守剑上注入神魂,可以随时察知他的危险处境,我知道这样不好,放飞雏鹰不应该给他留下后退的余地,才能彻底成长,所以我没有告诉他。就当是师父为徒弟所能做的一点事情吧。
九月十六日,音羽鸠彦的身份可能另有隐情。
九月二十日,音羽可能布了一个局,可能与石碑有关。
暂时未解,待查。https://www.xiaranxue.com
九月二十二日,那盆玉露被我注入生机,我与它在某种程度上是心意相通的,可以听见它所记录下来的声音,但我宁愿自己没有心血来C去听。
看到这里,冬至不由无声地吐了口气。
盘桓在他心中的许多谜团都解开了。
急刹车让后座上的两人不由自主往前倾,伴随着司机师傅哎呀一声,冬至抬头望去,发现天Se不知何时已经Y暗下来,狂风卷着砂石到处肆N,豆大的雨滴很快落下,砸在车窗玻璃上,发出砰砰的嘈杂声响。
司机是当兵的,也是当地人,对路况很熟,柳四就问他:“师傅,这种天气常见吗?”
“少见得很了,我也很少看见风这么大的。”司机有些担心,车速也放缓下来,但雨势越来越大,很快发展成暴雨,道路积水泥泞,连X能绝佳的吉普车也给陷入泥坑里,抛锚了。
不得已,三人只得下去推车,柳四让司机在前面发动,他们两个在后面推,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把车子推出泥坑,这时雨已经大到能将所有一切都隔绝开,两个人面对面大吼大叫都未必能听见对方在说什么,可不光是雨,风也和不要钱似地挂着,天地模糊不清,雨刷已经不管用了,司机只能将车停下来,等待这一场风暴过去。
但冬至和柳四都从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中看出一丝不寻常。
这里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他们不知道,罕见的天气骤变,会否也与龙深他们那边的情况有关。
浑身*回到开着暖风的车上,三人都打了个寒噤。
冬至拿着G净mao巾,没有先去擦头发,反而把笔记包起来,避免被沾S,柳四见状,又T贴地给他递来一条mao巾。
车开不了,他们现在只能等待天气放晴,心情再焦急也无用,柳四跟司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冬至则在膝盖上垫了一层mao巾,再度把笔记打开,翻到上次没看完的那一页。
……
十月十日,东南亚,很可能有人正在酝酿一个与魔物有关的Y谋。
十月十一日,冬至可能中降头了。
通过注入长守剑的神魂,我看到一个男人的形T想要通过梦境入侵他的身T,那应该是尚未成形的魔物,但魔气远比之前接触过的还要强。
十月十三日,申城国际会议,原本我不必去,但我主动提出过去一趟。
十月十五日,吴秉天有点着急了,他提出直接去日本杀了音羽鸠彦。
音羽的来历还未查清,我不赞同贸然行事。
十月十六日,又吵起来了。
我不否认吴秉天的看法有一定道理,除掉音羽的确能够解决大部分问题,但对方不可能没有防范,也许他正等着我们送上门去。
十月二十二日,冬至的问题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但我突然发现,之前的愤怒在此刻已经不是问题。
只要他能好好活着。
……
冬至发现,与自己有关的记载,到这里就终结了,后面龙深没有再添上新的内容,直到出发之前,与宗玲的那一番对话,才被龙深记录下来。
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这本笔记,可能会被冬至看见。
虽然感情没有付出不能用深浅来比较,但在没有看见这本笔记之前,冬至也曾想过,龙深接受他的表白,是否有当时自己生死未卜,时间所剩不多的的因素,但在读完笔记之后,他心中已经再无疑问。
他手里捧着这本笔记,就像捧着一颗沉甸甸的心。
雨不知何时停了,车重新上路,但路况不大好,师傅开得很慢。
柳四见他把笔记合上收起,就问:“不看了?”
冬至揉揉眼睛:“看完了。”
柳四看着前方,微微皱眉:“我们必须下车步行了。”
冬至也发现了,前面的路泥泞不堪,而且很险,车根本开不下去。
两人告别司机,下车前行。http://www.muxiyu.com
此地离那棱格勒峡谷已经不远,不过因为此地本来就不是开放的景区,也基本没有人烟,路非常崎岖难走,需要上到半山,再斜着下去,换作普通人,估计得走上J天J夜,但冬至跟柳四毕竟是修行者,两人把大半行李都留在车上,只带了水和G粮,轻装赶路,很快就爬到半山腰。
但恐怖多变的天气再度来袭,这回不是倾盆大雨了,而是拳头大的冰雹。
头顶的乌云凝结成团,冰雹一个接一个砸下来,两人赶紧把羽绒F后面的帽子拉上,但冰雹隔着衣物砸在身上也是很要命的,他们不得不寻找上面有突出岩石的地方稍作休息。
结果这一找,就碰到两个过来进行野外探险的年轻人。
两人是业余登山ai好者,专门趁休假过来找刺激的,本来这一带已经被封锁,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但昆仑山脉实在过于广阔,这两个人不知怎的就进来了,而且胆儿也肥,都发现地形这么险峻了,还敢继续深入。不过据说棱格勒峡谷外面还有一道防线,这两个人就算能够达到那里,也同样会被拦住的。
看到冬至和柳四,对方还以为他们也是探险迷路的驴友,不由大喜过望。
“哥们,你们也来探险啊,这路可难走了,你们还往前走吗,要是还往前,我们就一起吧!”其中的高个子男生道。
柳四皱眉道:“这里最近有军事活动,禁制无关人员进入,你们不要再往前走了,再往前也会被拦住的!”
矮个子的年轻人闻言就有点不F气:“那你们怎么还……”
话没说完他也明白过来了,对方既然知道这件事,那肯定不会是无关人员。
可他们同样穿着休闲F,矮个子见冬至背后还背着一把像长剑似的长条状东西,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军事人员”。
冰雹越下越大,伴随而来的还有电闪雷鸣,远方的云团边缘甚至隐隐露出紫黑Se,仿佛正有一个漩涡在下面诞生酝酿。
两名户外探险者都看呆了,他们虽然把登山当成业余ai好,但这么多年也算经验丰富,却从没见过这样古怪诡异的现象。
高个子甚至喃喃道:“难怪都说那棱格勒峡谷邪门,看来是真的!”
就在这时,一道雷光闪起,亮如白昼,虽然现在本来就是白天,但毫不夸张地说,雷光把天空的亮度起M提升了一个台阶,天雷紧随其后,在耳边炸起震响,没等那两名户外探险者反应过来,他们就看见冬至从背后chou出长剑往他们头顶一扫。
那一瞬间,高个子想的是自己脑袋可能要没了,而矮个子则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刚才没有猜错,对方果然背着一把剑。
两人的念头一闪而过,冬至那一剑,已经把雷光引到旁边。
一声巨响将两名探险者拉回现实,看着旁边的石头被劈得焦黑粉碎,他们这才发现,刚刚要不是冬至,他们就是这块石头的下场了。
两人面面相觑,高个子试探地对冬至道:“高人,我们刚才没见识,喊您兄弟了,您别跟我们计较啊!”
冬至又好气又好笑:“我都跟你们说了这里危险,还不信吗,赶紧离开,从那里往前走,绕过前面的山,就能看见一条路,我给你们个电话,你们打电话联系,会有人来接你们。”
矮个子愣愣道:“外星人吗?”
冬至:“……军区的人。”
柳四也觉得这两人挺逗,但现在时机不对,他们也不可能允许普通人进入那棱格勒峡谷。
这里天气的诡异之处就在于无论多么可怖的场面,都是说来就来,说停就停,就四人这J句话的工夫,天上已经乌云尽散,太Y露出真容,冰雹也都没影了,就连刚刚的雷击好像也只是他们的幻觉,要不是那块粉碎的大石头还在,两个探险者J乎要以为自己在做梦。
“那个,高人啊,冰雹停了,太Y也出来了,我们能不能继续跟您二位走啊?”
冬至沉下脸Se:“我刚说的话你们没听进去?”
他随手挽了个剑花,光影闪烁,两个人顿时不敢再抗议了,忙跟他们道谢,然后顺着柳四指的方向离开。
高个子走出一段路之后又小跑折返回来,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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