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风吹完了,鼓也擂破了: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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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可说是古代家庭生活中仅次于婚嫁的第二大命题。

照官方口径,自商鞅颁《分异令》,明令‘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日积月累,既能促进小农经济,又能减缓家庭矛盾,分家已经成为了深入人心的观念。

照宗族耆老的说法,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分支以旺根苗,同族同心,共同进步。

若是管不住儿孙的老父老母,他们会叹着气说,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呀。

轮到顾廷烨了,他的理由更简单,他后娘要烧死他媳F的说——为了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防止内部分裂继续扩大,保持仅剩的骨R亲情,还是用距离换美感罢。

头日进宫面圣,顾廷烨虽是一身G净朝F,但面颊鬓边还有手背都有火灰烟燎的痕迹,汇报完两淮工作情况,作为一把手的皇帝当然会问两声,顾廷烨十分有技巧的把火灾现场描述了些,然后略带Y郁悲愤的表示了一句,大约他家要分了。

宁远侯府的家事,皇帝在就藩时就有耳闻,他原以为顾廷烨一袭爵就会驱逐继母,没想他倒心存厚道,Y是过了多半年,还为弟弟谋了个好差。谁知那继母依旧贼心不死,顾府大火,半个京城都看见了,皇帝也是广布耳目,焉能不知。

忠心的臣为自己跑了一趟远差,任务圆满完成,谁知差点老婆孩没了,这点正义皇帝还是要主持的,当下他温W道:“朕时闻轶事,民间孙分枝,继母亦多随亲,卿之念头,并无不可。”一番谢恩,顾廷烨顺带第n表了忠心。其实皇帝就喜欢这种臣,又能G,又忠心,时不时有些烦心事,需要向自己求些半轻不重的恩典帮助;唉,不过姓还能分家,话说他何时能把压在自己头上的那个二妈从宫里给分出去呀。

既给上头通了气,剩下的就好办了。略做了两日准备,这日一下朝,照例先去亲亲老婆和儿,结果被刚吃饱的儿吐了一口N在衣襟上;顾廷烨原本打算穿着朝F去谈判的,却叫小家伙捣了乱,刚会看人的小肥仔尚不知情,只睁着一双无辜滚圆的大眼歪头看着。

顾廷烨笑骂了句臭小,小心翼翼的托着儿的脑袋,J到明兰怀里,他轻声道:“我去那边了,很快回来的。”明兰自知何事,她接过襁褓,低头亲亲儿,抬头轻道:“犯不着和那起人置气,侯爷定心办了就好。”顾廷烨摸摸明兰的脸,低低嗯一声,换衣出去。

金乌西坠,萱芷园里一P寂静,C木无声,暑气灼人。那日澄园起火之后,便是再迟钝的仆众也依稀觉出不对了,偏一连数日,顾廷烨始终不曾有分毫发作,澄园作息一概照常,反叫人生出‘山雨Yu来风满楼’之感。终到了这日,眼见顾侯领一行侍卫随从,俱是乌鞘灰衣,沉面肃穆的径直而来,园中仆众都各自缩回屋去。

作为元凶罪魁的那人反倒不惊不慌,听人传报后,便径自端坐于正厅上座,定然的翻着佛经,见顾廷烨进来,她微微掀动嘴角:“侯爷现今是大忙人了,屈尊来此,不知有何贵G?”

顾廷烨只身而进,四下一环顾,见屋内空荡荡的甚为清冷,只向妈妈一人在旁侍立,他淡笑了下:“有件事,和向妈妈要紧的,来与您商量下。”

夫人似是早有预备,一脸镇定:“何事?”

“前J日家里走水,有人说,瞧见向妈妈领人抱着柴薪。”事到如今,也不必遮着掩着了,顾廷烨冷眼瞥过去,却见向妈妈依旧低头垂首,神Se丝毫不变。

夫人轻讽的笑了两声:“家奴纵火,兹事T大,若是坐实了,非同小可。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奴才说瞧见的呢?”

顾廷烨扯动嘴角:“是曼娘。”

夫人当即放出两声尖利的冷笑,转头对向妈妈道:“你可认罪?”

向妈妈面无表情:“绝无此事,若侯爷信不过,不论是见官,还是族中各位老爷,老奴都敢与曼姑娘当面对质。”

“呵呵……”顾廷烨似是遇到什么滑稽之事,一手撑在扶手上,一手掩口,不住的发出笑声,直笑的身仰背拱,满屋皆震。

面前这老F当的是心思慎密,纵火一事谋划的是周严。当时天Se渐暗,众奴仆都翘首静待主母生产,不免松了些管辖,尤其澄园地广人少,本就空置着许多院落。当时,先是一偏僻处起火,于是一部分奴仆过去救火,不待须臾,四处零星火起,众奴仆平日在明兰手下虽很规矩,但到底时日尚浅,眼见事出骤然,情势不免乱起来。

这时,危机蔓延至嘉禧居;一P人来人往的慌乱中,好些穿着顾府奴仆衣裳的人往嘉禧居冲,亏得屠二机警,领一帮护卫牢牢守住主屋,不论周围如何个乱法,坚不离步,这才没叫人惊了里头生产的明兰。

无论是当时逮着两个形迹可疑的,还是事后盘查出来的,人人都咬死了当时是去澄园救火的。事实上,他们当时还真抱着水桶。彼时天黑事乱,人人奔走,仓促之间,竟无人注意他们,顾廷烨冷眼一看,这些人都是夫人当初带来的陪房,身契家小都在她手里。

他们心里都门儿清,纵火一事,若咬死了不说,谁也没个证据,还能有条生,若松了口,别说自己家小要遭殃,自己也未必能脱罪。

即便是顾廷烨真拷问出些什么来,夫人指着那些伤痕累累的奴仆,反咬一口是屈打成招,只消其中有一个死士反了口,顾廷烨这‘B害继母,栽赃陷害’的名头就有的说了;倘若夫人再哭哭啼啼的弄条绳去寻死觅活的,就更有趣了。

可偏偏曼娘亲眼看见了向妈妈,这是为何?

顾廷烨慢慢止住笑声,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养尊处优的中年F人,他这小半辈的坎坷有多少是拜她所赐,这nv人暗藏何等龌龊的心思。

向妈妈老迈,况且纵火之事,何须她亲自领人去做——她是故意叫曼娘看见的。

“瞧您说的。”顾廷烨站在当中,满是冰冷的温和,“这阵京里天G物燥,偶有走火也是有的,自家人何必彼此相疑。那J人害人不成,又来挑拨,我已把人打发了。”

这妖F是有心把曼娘闹出来的,是特意引自己拿人去对质的;倘他怒急杀伤,大约她会立即去寻外头的对手来;但若自己两厢都不中计呢……

夫人也不意外,微笑如湖上薄冰般,冰上已是冬日暖Y,冰下却依旧水寒刺骨:“我就知道你是个心软的,到了今时今日还这般。你护着曼娘,也不怕你媳F心寒。”

“不劳您费心。”顾廷烨笑的比她还温和,心中却莫名起了一阵淡淡的苦涩,“我已和明兰说了,她都省的。”他微一敛神,转头道:“我今日来,是为着另一事。”

他忽提声道,“来人,带上来。”

还不等夫人和向妈妈回过神来,两个昂健的侍卫已押着一人进来,只见他们把那人重重的摔在地上,那人发出呻Y呼痛;向妈妈已是失声道:“彪儿,怎么是你?!”https://www.xiaranxue.com

那人抬起头来,一头一脸的瘀青,他冲着向妈妈哀声道:“娘,救我!”

向妈妈顿时慌了手脚,无措的转头去看夫人。

夫人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廷烨从袖中chou出两张纸,缓缓放在夫人身旁的小J上:“这J年,他仗着侯府的势,在外头为非作歹,强占民田,如今已B出人命来了。人家告上衙门,人证物证俱全。”

夫人拿起那J张纸来看,既有供词,又有花花绿绿的票据和画押,她越看越喘的厉害。

顾廷烨盯着这两个老F的脸Se,不疾不徐道:“向彪是家里的奴才,顺天府尹卖我个面,叫我自行清理门户。您说呢?”

夫人似是哽住了,艰难的喘出一口气,强自笑道:“这事不宜声张,真闹大了,你面上也不好看。”御史最喜欢告权贵们‘纵奴行凶’这一条了,例证繁多,证据又好找。

顾廷烨朗声大笑,半响才收住:“您真多虑了。这向彪的不法之事,俱是两年前所为。”那会儿,他还不知在哪儿刀口T血呢,顶多坏了父兄的名声就是了。

夫人脸Se发白,其实自顾廷烨袭爵之后,她也自知不妙,当即着紧约束下人,不许再有惹事,是以向彪作为怎么也和顾廷烨扯不上G系。

“你想怎样?!”夫人不用转头,也知向妈妈必是六神无主,她忠心F侍自己多年,全然顾不上自己,统共只这么一个儿。

顾廷烨宛若逗鼠之猫,静静的盯着她俩:“向妈妈,你说呢?”

向妈妈手足颤抖,听着儿一声声的呼救,心痛如绞,转头看了看夫人,猛然一咬牙,Y起心肠,怨毒的看着顾廷烨,哑着嗓道:“这小败坏侯府名声,该怎么处置,侯爷就怎么处置罢。”

“好!”顾廷烨笑道,“两条人命,怎么也顶上一大板罢。来人,动刑。”

两个侍卫早有准备,应声而呼,随即从外头又进来两个粗壮家丁,手中提着碗口粗的棍B,两个侍卫把向彪牢牢压在地上,那两个家丁便一五一十的打了起来。落棍实心,棍棍着力,落在人身上,发声浑浊沉重,向彪当即哭天喊地的叫了起来。

向妈妈眼看儿受刑,顿时失魂落魄,夫人脸Se铁青,不发一语。这种棍刑,寻常人十也受不住,六十便要致残,一大板下去,显是要取向人命。她清楚顾廷烨X,软求无用,威B无用,怕反要被他数落一通大道理。

向彪初时还能呼喊,随着一棍棍落下去,叫声愈发低弱,向妈妈摇摇Yu坠,瘫软在地上,惨声叫道:“侯爷!起火之事全是老奴一人所为,与夫人全无G系!请侯爷取老奴X命罢!”

顾廷烨坐在师椅上,神Se肃然淡漠:“向妈妈糊涂了,我已说过,天G物燥,有个走水也是寻常。”京城夏日是一年中最S热的,何来天G物燥,可他偏这么说。

向妈妈忍无可忍,纵身扑到儿身上,哭叫道:“这便打死了我罢!我替他偿命!”

那两个家丁训练有素,其中一人停棍,钳住向妈妈押在一旁,另一人继续落棍击打,向妈妈挣脱不开,只哭的气断声噎。

眼看那向彪出气多进气少,向妈妈已半昏厥过去,顾廷烨忽的一笑,转头悠然道:“我走南闯北这些年,也见了不少人,发觉一趣事。人心真奇,不论何等样歹毒之人,对别人能多少心狠手辣,一旦遇上自己骨R,便也与常人无异。”

夫人直如木雕泥塑一般,不发一语,脸Se青的J乎不似人Se。

“不过这也不奇,便是牲畜也怜aiY崽,何况人了。”顾廷烨继续嘲讽。

夫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要怎样?”

顾廷烨敛去笑容,只动了动嘴唇:“分家。”

夫人倏然转头,毒蛇般的目光盯着他,顾廷烨山岳般纹丝不动,冷冷的直视回去,他不等她反驳,又道:“这次火势虽凶,但好在人都无恙。不但明兰平安生了孩儿,连弟和侄儿也好端端的,真是天—佑—人—和—!”

最后四个字刻意拖长,偏落于金铁之声,血腥之气张牙舞爪而来。

夫人急促的喘着气,死死看着眼前青壮高大的男人。顾廷烨看着晕厥的向妈妈,微笑着轻叹:“真乃忠仆。若是寻常人,为着自己孩儿,怕是什么都顾不得了罢。”

耳畔尚传来木棍落在R上的声音,沉沉的,绝望的,向彪身下一P淌血,已无声响,夫人心头发凉,生平第一次,她觉着束手无策了。

……

因家事繁多,明兰X省了洗,不过坐蓐期间,两边的亲戚也陆陆续续来看望过了,众人都听闻明兰生产那日恰逢顾府大火,神Se言谈之间,不免有些疑心痕迹。

J位妯娌都是熟知内情的,尤其怀疑,却又不敢多问,躲闪着说吉利话,至于华兰则直截了当道:“你这婆婆,比我家那位还狠!”明兰立刻纠正她,严格来说,其实她的婆婆只有那块牌位。盛老也亲自来瞧了她,心疼的抚着她的头发,嘴里却只简短道:“否泰来,这哥儿,端是有后福的。”

没过J日,府里传来消息,向妈妈的儿没了。自那日起,向妈妈始终缠绵病榻,连夫人大病一场。还没等团哥儿满月,分家事宜便被提了出来,夫人居然也默认了。请出了族人耆老,外加四五两房长辈,这就分起家来。

明兰不在场,只知最终的结果是,功勋田不动,祖业不动,侯府宅邸不动,其余产业分为两份半,按nv儿以半男算,其中半份给娴姐儿,剩下的两兄弟均分。

这个议案,夫人原不同意,按着顾门规矩,无论是否丧父,出嫁nv只需陪份嫁妆即可;可顾廷煜毕竟是做过侯爷宗嗣的,他遗下的独nv自不一般。顾廷烨很愉快的把当初夫人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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