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古代言情 > 无生门

第七章 伤神

莫名其妙来到京州之后,凤珏又是在一觉之后发现自己回到了无生楼。这种事情发生的太频繁了,频繁到凤珏都不觉得睡一觉就可以到处移动这种事情有什么奇怪。前几日被蛇咬伤的右腿已经愈合了,也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凤珏整理好衣衫,推开窗子往外望去,晴空碧日。熟悉的倾向和喧嚣,这里才是她最应该留下的地方。闭着双眼,感受风略过她的长发。

门“哐”的一声给开了,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个跳跃的身影。玖歌走到窗前,扳过凤珏的满是享受的脸,死盯着看。

见对方没有睁眼看自己的意愿,玖歌忍不住伸出手朝凤珏眼睛插去,想以撑开眼皮这一方式来唤醒某人。

凤珏睁开眼,见两根手指正朝自己插来,扭头一躲,“有事?玖歌?”

“有事?”玖歌哀怨至极的大眼睛表示了她的不满,“姐姐,你的清白没了?”

“你怎么知道?”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好像丢了清白这种事在意料之内一样。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和景初,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了。”玖歌声调又高了几分,“你们那么明显,看到的都知道了。”

“我们?我和谁?”

从妆台拿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透明液体倒入莲瓣兰的美人觚中,那支原本蔫了下去的莲瓣兰瞬间就活了过来,皱巴巴的花瓣慢慢就舒展开来,还散出一股香气。

“和谁?当然是那个妖娆公子了。”

妖娆公子?她说的是南瑾琛吗?凤珏心里感到有些好笑,这么个媚的词用在南瑾琛身上却说不出的贴切。也是,一个男人都能长成那副美娇娘的模样,还要女人做什么。

“我和他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知道是他把你抱上楼的?”

“然后呢?”对于南瑾琛这些没有任何感情的暧昧举动,凤珏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然后他就进来你房间,一直没走,坐在你床边。”越说越激动。

“还有什么?”

“他的手下把我们都赶了出去,关上房门,躲在屋里,摸你。”话说出口还配上手势,试图说服凤珏相信这些话。

“摸我哪里?”

玖歌费力的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凤珏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从她嘴里听到‘摸我哪里’这几个词时,也觉得有那么一瞬间的崩溃。这是一个正常女子在失了清白之后该说的话吗?看着她那副表情,简直闲的不得了。

“摸你的脸和腿。”玖歌气不打一处来,声调都变了。

腿?凤珏不自觉地低下头看自己的那条右腿,原本受伤的地方有些冰凉,似乎上面附着这一层膏体,怪不得自己原本伤口结痂的疤痕全部都消失了。感动吗?这样的感觉从不存在,占据整颗心的只是漠然和冰冷。

不过是一场利用,耍些情意绵绵的滑头而已。这一点,南瑾琛那么聪明的人有怎么会想不到,自己也就顺水推舟了。生意场上,谁没些小手段。

“那玖歌又是如何知道的?不是被赶出去了吗?”凤珏转过头来,冲着玖歌笑。

“我。。我。。。”玖歌垂下脑袋,面色通红,总不能说自己是趴在窗台偷看吧。

“凤珏姐姐,要不要取他的命回来?”玖歌突然冒出一句。

凤珏伸出食指点了点玖歌的额头,“那种人的命你当真这么容易取得到?”

玖歌满不在乎的说道:“怕什么,我们无生门那么多人还怕拿不下他。”

凤珏定住身子,一脸严肃的说道:“玖歌,你记住。无生门,甚至是整座淮水城里,真正是人的只有我们,我,你,景初,我们三个。”

玖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马上又扑进凤珏的怀里,撒娇道:“那姐姐时候怎么对付那个妖娆公子?”

“恩,假意合作,杀人夺财。”

听到财这个字眼,玖歌的眼里立马放光,连忙点头赞成。恐怕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玖歌更爱钱的人了,用金子打造这无生楼也是她的主意,什么钱财不外露对于玖歌来说都是无用之道。

夜里的无生楼是一天中最为热闹的时候,虽然是个树敌众多的江湖组织,但是依然不能阻挡各路人前往无生楼饮酒作乐。

楼外悬着一块烫金牌匾,书着几个大字:“来者即客。”

这也正是无生楼的规矩,足以保证在楼内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出了楼,什么飞来横祸就不与无生楼有任何瓜葛了。

凤珏站在柜台旁,手里打着算盘,拿着账簿仔细盘算着,眼前忽然一暗。凤珏没有抬头,只是轻笑着问道:“有事?”

“为什么不看我?”

“看你作甚?究竟是公子还是公主?”凤珏沾上一点墨汁,在账簿上勾画几笔,字迹虽是清秀,但颇有豪迈之风。

荣妆脱去男装,换上一身水红色长裙,配上她那张精致的小脸,皇室子女的尊贵风范就现了出来。

看到凤珏仍旧是不甚理会的表情也不恼,反而甜甜一笑,“既然凤姑娘知道是我,那也应该知道我今日事为何来了吧?”

“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停下笔,也是带着笑意看着对方。

“那正好我可以告诉你,我来,是要加入无生门。”一字一句,十分坚定。

“无生门杀人,公主也杀人吗?”微笑的脸,话却是冰冷生硬的拒绝。

“我一个来的,身无分文。”

“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凤珏收起手中整理好的账簿,转身就往内堂走去,也不管荣妆委屈成什么样子。

她怕麻烦,能够这么不留情面的处理问题是因为无关紧要。既无关紧要,何必要什么情面。

一场大雨毫无预料的落了下来,这是今夏以来的第一场雨。来势汹汹,看起来短时间内不会停下来。雨势越来越大,伴随着电闪雷鸣,一个不眠之夜。

大半夜过去了,雨还是哗啦啦的下个不停,街上基本上就没了行人。一场雨下来,摧毁了这座城市所有的热闹和喧嚣。

无生门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小二从门缝中扔出一把伞,随后又把门给关上了。

荣妆蹲在地上,双手环胸,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一身都湿透了,唇瓣发白。寒意阵阵袭来,她撇了一眼那丢出来的伞,依旧保持蹲着的姿势不动,咬紧下唇,没有任何想要退缩的意思。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是挨不过去,眼前一片漆黑,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看着躺在床上高烧不退的荣妆,凤珏面无表情的给她换上一块凉帕子,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你心疼了?”大雨天也是一把扇子不离手,挑眉看着凤珏。

“与我何干,何来心疼?只是不值得罢了。”凤珏拿手探了探荣妆的额头,帕子换了好几回了,依旧发烫,整张脸煞白不见丁点血色。

“值不值得都是她的事。”那样尖锐的话没让他觉得有任何不悦,反而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琛公子果然不同与常人。”

“小珏,我还以为你足够无情足够冷血,可是如今看来…。。”说完,星眸暗淡,感到十分可惜。

“呵呵,那要看对什么样的人了,凤珏也是识得些礼数的。”凤珏冷笑一声。

“是吗?”

南瑾琛跳下椅子,脸上净是幸灾乐祸的表情,一步步向凤珏靠近,近到两个人眼观鼻,口观心。

“对琛公子,凤珏自然是,足够无情足够冷血。”凤珏踮起脚尖,慢慢向他靠过去,伏在他的耳边,声音懒散的说道。

然后迅速回过身来,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而那个时候凤珏并不知道,她扭头离开的时候,柔软的唇瓣轻轻划过他的侧脸,连带着还有鬓边一缕短发。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他却觉得一眼万年。

“小珏真是越来越长本事,还敢调戏起本公子来了。”南瑾琛又恢复成那个半死不活的人,仰着身子向椅子上倒去。

“公子调教有方。”

“日后本公子自会多教你些东西。”

“公子若真是清闲的话,何不解决一下眼前的问题,”凤珏望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小珏若是没有办法的话,本公子自然会出到手,不过,到那时,又要你有何用呢?”

“凤珏明白,自然为公子分忧。”

南瑾琛取下手中的玉扳指丢给凤珏,转身向门外走去,“三天,三天内解决好,之后启程去城中城。”

凤珏接过那枚玉扳指,玉面光滑平整,纹理清晰。再细看,原本羊脂色的白玉里竟有一圈圈的红色,花纹古怪,定是极为罕见的玉石。

凤珏转动着玉扳指,内环内还刻着一个俊秀的琛字,凤珏从头上取下一根红色头绳,穿过玉扳指,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窗外的雨下得正是急,凤珏突然意识到南瑾琛出去时并未带伞,摇摇头,怎么来的就怎么去吧,自己又何必在意。单手撑住下巴,思考着一些心事,这样想着却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雨已经停了,只是空气依旧是潮湿的,带着些青草和泥土的香气。走到床边拿起帕子,已经晾干了,烧似乎褪下去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看来十分虚弱。

吩咐玖歌备了一碗姜汤上来,凤珏从橱子中掏出上次浇花用的小瓷瓶,然后向门外走去。

玖歌连忙拉住凤珏,关切的问道:“凤珏姐姐你不休息一下,昨个儿发生了这些事,你肯定是彻夜未休息好,也不怕身体吃不消?”

凤珏展开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握住玖歌的手,“后山的那些莲瓣兰可是好长时间没去照看了,别全部都死了去,我也是看看就回。玖歌在这儿好好照顾她,楼里的生意让景初先顶着。”

“可是…”玖歌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是知道凤珏的脾气的,决定了的事就再无商量的余地。后山那些莲瓣兰一直都是凤珏的心头肉,可是舍不得有半点毁坏的。

凤珏冲她挥挥手,示意不用担心,自己便行色匆匆的来到后山。

后山并不在淮水城的后方,而是在整座城市的中央地带,常年雾气缭绕,很少有人来。

话说后山也着实奇怪的很,大概是十多年前在淮水城中央拔地而起,没人能解释出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淮水城内所有的房屋村舍,商铺酒楼都是环绕它而建。

山虽是来的奇怪,但也从未闹出过什么怪事,时间久了,也没人放在心上。

后山笼罩在一片浓雾中,朦朦胧胧使人看不真切。凤珏轻车熟路的找到一条掩映在一片杂乱灌木中的小径,顺着小径继续走,不久就到了,一个小山谷。不似山里的雾气弥漫,小山谷内宁静清新,阳光一道道投下来,美得好似一幅画卷。

小山谷内有一池水塘,塘中全是一朵朵的莲瓣兰。不知是受昨日那场大雨倾盆而下的缘故,塘里的莲瓣兰都是耷拉着,没有一点活力。

凤珏从袖中掏出瓷瓶,瓶中的液体全部倒入池中。不一会儿,莲瓣兰竟然全部绽放开来,一朵胜过一朵,娇艳无比。

随着兰花的竞相开放,一股奇异的香气从池中涌了出来。而这香,也正是弥漫整座淮水城的那种。

闻到熟悉的香气飘了出来,凤珏放宽心,看来这香不会那么容易散去。于是连忙往回赶,处理眼下发生的事情。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