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哈哈哈哈哈。

可是大哥,我们怎样才能从尸花的身子里取出却死之香呢?

沈南山止住笑声,他再也不想耽搁,他看着慕香,表情诡异。

慕香,这就是我带你前来的原因。

我?你……

你别怕,只有你这样钟灵毓秀的女子才能当此大任。

你……什么意思?

天予我取,然而世上没有白白得来的便宜。我们要拿到却死之香,必须用钟灵毓秀的女体来祭这朵尸花之王。

啊?

啊?

啊?

除了沈南山,三个人都发出难以置信的叫声。林碧川和毛烈目光转向慕香,慕香脸上也写满了惊愕。

你……我不要……

沈南山背上的毒疮突然激烈的疼痛起来,几乎要跳出沈南山的脊背。沈南山痛苦的咬破了嘴唇,嘴角渗出血来。

慕香,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命。却死之香却死之香,要先有死然后才能有香。慕香你也是香,却死之香也是香,一香换一香,就是这样的买卖。

二弟、三弟,把慕香抬起来,用来祭花。

沈南山的三句话,让慕香绝望到晕厥。她脑海中已经完全空白,爱不起来,也恨不起来。她感到自己的内里正在被一点一点的石化。

林碧川和毛烈对望一眼,他们看着慕香,竟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没有人敢忤逆沈南山的意思,即使是死人。他们一左一右的架起慕香的两只臂膀,像刚才一起逃生一样,只不过这次是架着她去赴死。

大概再也没有比这样的死亡更加诡异可怖的了。

慕香终于做到了一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自己就要葬身于此了,连尸骨都找不到。即使绺儿姐姐想给我立一个衣冠冢,也已是不能。绺儿姐姐,慕香没用,就先你一步了。

慕香被林碧川和毛烈高高的举起,尸花之王慢慢垂下猩红色的大嘴,准备接受凡夫俗子的进贡。慕香看到一张红云一般大小的大嘴,喷出臭气,流出浓稠的汁液,向着自己逼近过来。她闭上眼,只想看到绺儿姐姐对着铜镜梳妆的样子……

啊。

又是一声惨叫。

这声惨叫是从沈南山口中发出来的。

慕香被放了下来,只见沈南山胸口上插着一只匕首,直没了刀柄。沈南山难以置信的望着慢慢退后的林碧川,表情扭曲。毛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呆住,他看着垂死狰狞的沈南山,目瞪口呆。

尸花之王似乎不想参与卑微生灵之间的争斗,慢慢抬起自己的大嘴,伏在云端,睥睨众生。

二弟,你……

大哥,我仍叫你一声大哥。你别怪我。为了你一个人的命,葬送了九船的兄弟。你给了我们什么?你眼中只有你的霸业,你的命,你的猫。我们都对得起你。你要做海上的恶灵,兄弟们陪着你到处厮杀。你要一个女人,兄弟们给了你两船的金银。你要找却死之香,兄弟们陪着你送死。你如果真的长生不老,只会害死更多的兄弟。

你不要怪我。

我跟了你十年,十年中为你做牛做马,你给了我什么?一把毫无实权的椅子?是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你几次差点害死了我们。为了什么?为了你一个人的夙愿。你该死。老巢里还有数十万的兄弟在等着,你不能再回去,你回去了,他们都得死。毛烈得死,我也得死。你今天要却死之香,明天还会要四海天下,我们不能再听你的了。

慕香看着林碧川,看看沈南山,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沈南山软软的垂倒,带血的手指指着林碧川,表情愤恨扭曲。他吃力的抬起头,看看已经近在咫尺的却死之香,挣扎着向尸花之王靠拢。慕香、林碧川、毛烈就这样看着他,没有人动。

沈南山慢慢爬过去,双手死死握住尸花之王的裸露出来的根,拼命的想站起身来。尸花之王却慢慢垂下自己的大嘴,慢慢接近沈南山,最后停在沈南山覆满毛发的脸上。浓稠的汁液滴下来,滴在沈南山的脸上,沈南山脸上的毛发竟然像是被火烧一般,慢慢消失,露出沈南山的脸。慕香在一旁看见,沈南山的脸竟然出奇的俊俏。

尸花之王张开大口,一口将沈南山吞了进去,沈南山未及发出声响,身子已经进去了一半,尸花之王身子一仰,将沈南山整个身子吞入腹中。

慕香看着眼前的景象,惨烈如斯,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尸花之王的叶茎开始蠕动,透过凹凸不平的表皮,林碧川甚至看以看到沈南山尸身的轮廓,正在被尸花的胃肠挤压碾碎。毛烈愣在当地,一言不发。

尸花渐渐平复下来,如同饕餮之后的禽兽,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

林碧川却出奇的平静,这是他早就藏在心里的杀招。早在很多年前,林碧川就已经对沈南山动了杀念,他被沈南山像牛马一样压制,永远没有抬起头来的机会。南海上,不是只有一个沈南山,还有他林碧川。本来他不想同沈南山一起来寻找什么却死之香,他想沈南山如果死在罗刹海,那么,他就是南海上新的帝王。可是,沈南山似乎了解他的用心,第一个便要林碧川相陪。但是,沈南山终究没有料到,林碧川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就在自己马上就要得到却死之香的时候。他自己花费了十多年来寻找,最终就站在却死之香的面前,却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沈南山用自己的身子作了却死之香的养分。

三个人看着饱餐后的尸花之王,一时间谁也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弹。身后的尸花丛,恭敬的垂下枝叶。

就在此时,却又发生了令三个人都意想不到的变故。

尸花之王突然温柔的左右摇摆起来,好像是在跳一曲霓裳羽衣,始终弥漫在空气中的臭气,一时间竟也有些收敛,不如方才那样霸道难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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