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牛狼左右冲突，终究躲不开野狗的獠牙，臂膀上，小腿上，到处都是伤口，鲜血染红了牛狼的衣襟。洛鱼看着浑身是血的牛狼，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双手一甩，从大红的袖口中甩出无数只黑色的小箭，正中几只野狗的肚腹，野狗惨叫连连，纷纷倒毙。一只野狗后肢中箭，瞥见牛狼身后的洛鱼，撇开牛狼，向着洛鱼冲上去。
洛鱼甩出小箭之后，伏在石头上，剧烈的咳嗽起来。牛狼见状，顾不得正在撕咬自己小腿的野狗，发狂似的跳出去，挡在洛鱼身前。那只野狗正好在此时扑上来，张开大口，獠牙如毒箭。洛鱼大叫一声，只见牛狼双手一扬，生生将野狗的大嘴掰裂，猩红的内脏从野狗的肚腹中蹦了出来，洒了一地。
牛狼的一双肉掌被野狗的獠牙撕裂，血肉外翻。
仅存的两只野狗见了眼前情景，再不敢进攻，先后向着林子深处逃散。
牛狼浑身是血的抱起洛鱼，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向着城外飞奔。洛鱼看着他，一阵心疼。连忙撕下衣襟给牛狼包扎手臂。牛狼抱着怀里的洛鱼，柔若无骨，完全忘了疼。
洛鱼和牛狼回到十二坊之后，红袖问起来，登时大怒。
是谁敢对江南红袖下手？洛鱼你可知道？
看起来像是山西的一些叛军所为。
叛军？哪个有这么大的胆子。先是设伏，然后是放狗？看起来真的是冲着我们来的。那些草莽，拿着我们的银钱，然后对我们下手，谅他们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大姐的意思是？
你们遇上他们是在什么地界？
是忻州。
忻州？据我所知，忻州势力最大的是潘富。这个潘富原是个守城门的小官，后来趁着天下大乱，聚众造反。上次给十二坊运煤的，便是这个潘富。哼，这个人好色成性，胆小怕事，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会是谁？谁有知道我们的行踪？
洛鱼，我问你，若是你我就是曹孟德和刘玄德，你我煮酒论英雄。依你看，当今天下，谁是英雄，谁又是草包？
袁向鲤雄踞江浙，近年来处心积虑，谋反早已是司马懿之心。袁向鲤兵力雄厚，所处的江浙一带向来富庶。再加之，袁向鲤为人聪颖，且心狠手辣。如果将天下分成魏蜀吴的话，那袁向鲤可以算作是曹操了。
哦？继续说。
曹守敬占据京师，大权在握，虎符在手，而且听说曹守敬喜读兵书，为人老奸巨猾。加之京城向来是重镇，经过历朝历代几百年的经营，城防坚固。曹守敬做个守成之将，不在话下。
如此说，曹守敬就是孙仲谋了？然后呢？
九王爷封地远离京城，地处偏远。然而当年随先帝征战南北，战功卓着，素有威名。北方诸将又多有九王爷旧部，一呼百应。若是日后天下当真乱起来，九王爷打出勤王的旗号，必然能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只是，让九王爷做刘玄德，还是不够，刘玄德纵然是皇亲国戚，可是为人太过软弱，九王爷比刘玄德要厉害的多。
嗯。说得好。诸葛孔明起陇中，泽水洛鱼惊天下。我们的洛鱼姑娘可不比卧龙差。
大姐谬赞。
那依你看，这三人当中，又是谁会于我们江南红袖过不去？
是……曹孟德。
不错，正是袁向鲤。你不要以为袁向鲤只在江浙一带发展势力，他早就将手伸向了山西了。潘富这个人定然受不了袁向鲤的威逼利诱，若是袁向鲤发话，他即使不敢，也要惟命是从。此番对你动手，想来只是试探一下江南红袖的虚实。我们这一役可有些栽了。
大姐，都是我的不是。
不，跟你没有关系。只是那些野狗就够你对付了了，这次要不是牛狼，袁向鲤几乎要伤了我的孔明。好你个袁向鲤。
请大姐替我谢谢牛狼。
你自己去谢他吧。另外，洛鱼，这些日子你的病似乎越发严重。我前些日子给你的药你可都吃完了？
没有，我每日都吃，只是，最近咳嗽的格外厉害。
嗯。你的病是伤了胎气，只能养着，很难根除。以后若是出远门的事，你就不要做了，交给瑾就好。瑾虽然有些孩子气，但办起事来，我还是放心的。
谢谢大姐。我知道了。
嗯。我本来要去找袁向鲤兴师问罪，为你出气。可是，当下的形势你也知道，我们经营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这一次，固然是袁向鲤咄咄逼人，可是我们却只能退却，不可因小失大。洛鱼，委屈你了。
大姐不要这么说。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只是……
有话尽管说，你我之间，还有什么避讳。
袁向鲤这个人生性阴冷，手辣心狠。他对我们向来不以为意。他在古昌城西山大修陵寝，不知已经积蓄了多少力量，我们任由他如此，将来必是后患。大姐，有些话，原本不是我应当说的，可是，我们对袁向鲤一直太过姑息，我只是担心以后他势大难治。
嗯，你说的是。有时候我做事确实有些欠思量，以后会同你商量。曹孟德到最后也没有当成皇帝，倒是他儿子坐拥江山，你说袁向鲤会不会也是这个下场？
天下纷争，世事难料。战场上的事只能在战场上得出结果。
嗯。上兵伐谋，要是论起来运筹帷幄，袁向鲤可是此道高手。可是，真的动起手来，九王爷才是真正用兵的高手。曹守敬纵然占据京师，可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最后的对决看来就在九王爷和袁向鲤之间。
大姐，可是我总觉得，在魏蜀吴背后似乎还藏了一股力量，可是总是说不清。除了我们，似乎还有人对这九州天下虎视眈眈。而且隐藏的很是深邃。
哦？你也有这样的感觉？我们派出去的姑娘每个月都会传回消息，几个藩王那里，倒是没有什么动静，都是些胸无大志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