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慕香，你可知道？像你这样的心性，很难有善终，袁向鲤语气里有了哀婉。

那像你一样的心性会有善终？慕香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他对视。

也不会。袁向鲤看着她，嘴角动了动。

小璃看到了不该看的，我不得不伤她，但是她命硬，活了下来。你救她，是应该的，你是个善良的女子。我只是很奇怪你怎么找得到她？

我，我只是好奇，然后发现了那个地方。慕香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并不知道驼背人和孩子的事。

好奇？很多人都死于好奇。

你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

因为她看到了的东西太伟大了，她看不起，所以必须死。不过，我看在你的情面上，既然你送走了她，我也不会再跟她计较。她跟了我许多年，我饶了她。

她看到了什么？我还是不能理解。你，你怎会这样阴毒。

阴毒？我就是个阴毒之人，死人都惧怕我。既然你这样好奇，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给你一个惊喜。

说完，他一把将慕香揽入怀里，慕香像只被逮住的小鸟，可怜，倔强，无力反抗。袁向鲤抱着慕香，飞身上了马。

地上那只小腿骨的火把，明明灭灭，躺在黑暗里，孤单，哀怨……

慕香伏在袁向鲤肩上，棕色马跑的并不稳，颠簸的很。袁向鲤狠狠的勒住缰绳，以控制马奔跑的方向。那匹马的眼睛上蒙了一块白布，完全遮住了它的视线。慕香看着周围的古槐，隐身在暗夜里，时而手舞足蹈，时而奔跑呼号，形状可怖。

慕香突然有些后悔，也许她不该跟着袁向鲤来这里。她闭上眼，不想再看两侧的树影。然后她闻到一阵香，像是檀香，不知从哪里一丝丝的泛了上来，氤氲在慕香的脸颊周围。她觉得累，很累，很累……

……慕香睁开眼睛，眼前乌蒙蒙的一片，然后她看见近处突兀的耸立着一栋黑黝黝的屋子，旁边拴着一匹老马，正低头吃着草。

袁向鲤将慕香横抱下马，也不放她下来，径直走进了那栋低矮的屋子。屋子很旧，久未有人居住，但是里面并不脏，也不杂乱。慕香正自奇怪，袁向鲤缓缓的放她下来，慕香站直身子，身前是一张破旧的八仙桌，铜漆褪尽，斑驳如鬼。慕香伸手摸了摸，桌子并不脏。袁向鲤一直不说话，慕香忍不住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一间屋子？袁向鲤只是笑笑，将那张八仙桌移开，后面是一面墙，他双手平伸，运劲一推，那面墙像一扇门一样，开了，眼前是一个低矮的洞，一直向下伸，袁向鲤也不说话，低下身，进去。慕香只好跟着他。

袁向鲤点燃火把，眼前是一片水池。这里怎么这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等等，枯井，枯井底下。慕香四周看了看，几乎一模一样，可是那是在袁府里啊，怎么，怎么这里也有？袁向鲤没有注意到慕香的疑问，他回头低低的说了一句，小心脚下，还有，不要害怕。说完就径直往前走，慕香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脚底凹凸不平，踩上去极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