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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还说不出话来。
薛挽香笑道:“有这么奇怪么?你既做了男子的装束,我便随你做了妇人的打扮,这样才好结伴出门啊。”
“哦。”苏哲应了,放开她的手,再看她一眼,才走进来。
想起房门没关,又随手掩上了。
薛挽香奇道:“还关门做什么?不是要走了么?”
苏哲侧头看她,眼中露出沉思的神情,好一会,终是什么都没说,走到架子边取了两个人的包袱和长剑,当先出门去了。
薛挽香只当她也是一时难习惯,没再深究。
出了镇子,沿着道路往楚城的方向走。时辰还早,路上已有了不少行人,多半背着行李,想是和她们一般赶路的人。
于是这一路颇为太平,没遇着贼人也不至于迷路。太阳渐渐升高,快到日头最毒辣的时候,路旁的大树荫里有了一溜烟的茶棚。
茶棚卖馒头包子和热粥,苏哲和薛挽香选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了,很快有人送来一壶茶。
薛挽香看苏哲几乎都没再说话,心下有些奇怪,她倒了一盏茶,放到她手边,刚要问问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苏哲却突然跳了起来。
“我想到了!”苏哲笑容璀璨,仿佛终于拿到糖的小孩儿,她拉着薛挽香的手,兴高采烈的说:“小时候师娘逼我背书,我背得不太好,总有些记不全!有一句话,我在客栈里看到你时就想说的,一直想不起来,现在总算让我想起来了!”
薛挽香听得好笑,依着她道:“什么话?”
苏哲脸上微红,眼里却万分诚挚。
“一瞬百般宜,无论笑与啼。”她亮晶晶的眼睛再一次粘在了薛挽香身上,“挽香,这说的就是你啊!无论什么样的打扮,在你身上,总是最最好看的!”
第11章 风寒
从小镇到楚城,要走七八日的路程,薛挽香步子小,走得慢,苏哲也全由着她,一路但凡有村舍,尽量歇在农家里,当然,碰上有客栈的镇子那就更好了。
如此走走停停,直过了十来日,两人才走到了在南方首屈一指的大城都——楚城。
楚城地处要塞,城高而阔,政策交通,文人学士,贸易往来,在国中皆数得上数的。建造了百年的绕城水系从外城直抵内城,城中大道最宽广处竟可容八辆马车并肩奔跑,苏哲拉着薛挽香到走过三层古朴的城门,喧喧嚷嚷的气息扑面而来,仰头看去,顿觉屋舍华丽,鳞次栉比,颇有绛楼十二不飞尘之感。
偏生这天下了场雨,从城郊到城里,曲衍成线连绵不绝。薛挽香的油纸伞都让风吹得歪了,走路走得久,人有些蔫蔫的。
苏哲当机立断开了个房,啊,不是,是当机立断找了间客栈,要了间上房,再让店小二送来两大桶热水。
店小二得了赏钱,笑得见眉不见眼。苏哲关好房门上了闩,自去一旁收拾衣裳。
客栈的上房通常都比较宽敞,薛挽香在屏风后沐浴更衣,沥沥的水声传来,苏哲听在耳里,低着头笑了一下。这便是结伴同行的好处,无论做什么,你都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别在水里泡太久了,当心水凉。”苏哲将长剑挂好,随口嚷了一句。
屏风后边没有回音。
苏哲等了一会,唤道:“挽香?”
依然没有人回应。
苏哲只得走了过来,站在屏风前,抬高的声线中透露出担心:“挽香,你没事吧?”
“嗯……”薛挽香哼了一声,鼻音有些重。
苏哲顿了顿,问道:“要我进来么?”
隔了一会,薛挽香似乎醒了神,声音软糯:“不用,我这就出来。”
苏哲站开几步,过不多时,薛挽香袅袅依依的从屏风后走出来,神色淡淡的透着疲倦。苏哲看她脸色不太好,上前拨开她额前秀发,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薛挽香摇摇头,将发上的簪子随手扯开,乌发散落双肩,她揉揉眼睛,倒床上去了。
迷迷糊糊醒来时听到有人声,床帏半垂着,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薛挽香觉着身子沉沉的难受,她闭着眼睛嘟嚷着:“阿哲……”
苏哲很快走了过来,将床幔撩到帘边,侧坐在床沿上,“挽香,你醒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
“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很久么?”薛挽香将手背覆在额头上,整个人都虚着。
“公子,方子已开好。你可要随老夫去取药?”
床榻外传进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薛挽香小小吃了一惊。苏哲安慰道:“莫怕,你有些发烫,方才我让店小二请了大夫,给你诊了脉,不是什么大事,约莫是感了风寒。”
薛挽香迷蒙着眼睛看她,苏哲捏捏她手心,俯身挨近她,声音更柔了几分:“别担心。我跟大夫到药坊取药,你睡一会,我去去就回。”
苏哲站起身,右手还握在薛挽香的小小的手掌中,她等了一霎,将要松开手时,薛挽香将五指收紧了些,语气黏乎而关切:“撑把伞,别也淋着了。”
苏哲回眸浅笑:“好。”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透过垂落的蔓帘,薛挽香听到大夫的声音带着笑意:“公子和夫人新婚不久吧?感情真要好。”
苏哲笑起来,清清爽爽的应着:“嗯。是很好。我夫人身子羸弱,还请老先生开个温和些的方子。”
脚步声渐渐远去,薛挽香闭着眼睛,脸上红霞烧到耳根,也不知是不是因着风寒染上的赫色。
永济堂是楚城里鼎鼎有名的大药坊,除了城北大街的总堂外,在城南和城东还各有一件分坊,各个坊中都有坐堂问诊的妙手老先生,另外还有一两位随时出诊的大夫。
苏哲跟着大夫来到的是城南这家,时过午后,诊堂里或坐或站还有好几个人,想是等着号脉的。
大夫将写好的方子递给药僮,指着上边各色配药的剂量叮嘱。药僮点点头,走到大方斗前,方斗里依次收着药,林林总总不下上百种,每一个小屉子前都贴了字,苏哲粗粗扫了一眼,认得的有甘草、桔梗、生地、熟地……不认识的就海了去了。
不过半盏茶功夫,药僮已将药材按量配好,用牛皮纸包了统扎在一块,苏哲接到手里,细心的听着大夫嘱咐她药材用几分水煎,每日几服,一共服几日。
苏哲一一记在心里,拎着药正要摸钱袋子,忽听大堂外人声喧哗。循声往去,却见一个年轻男子身穿文人长褂,一手拍在桌案上愤怒的叫嚷。
正堂上的人都围了过去,有责备的也有劝解的。苏哲一心记挂着客栈里的薛小娘子,不再理会闲事,付了诊金匆匆离开了永济堂。
离着药坊还没三步路,半空中纷纷扬扬又下起了雨,苏哲脚下一顿,想起来油纸伞忘在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