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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说完这句，曾以萱却并没再接着说什么，好似刚才开口的不是她似的，蹙着眉闭着眼没了动静。
两人面面相觑，都反应过来刚刚曾以萱大概只是为了帮牟颖解围。陆锋也就罢了，牟颖却是脸上发热，心里还有些内疚。
显然以萱这会儿挺难受的，要不之前也不会一直没说话，但就为了帮她解个围……
陆锋先撇了撇嘴，伸手拨开曾以萱眼皮看了看，又按住她的脉搏，盯着腕上的手表，好一会儿没出声。
“怎么了？”牟颖忍不住问，声音还是小小的。
陆锋摇摇头，止住她，蹲下来开了手提箱，从中摸出一个听诊器来。
掀开被子，他坐到床边，把听筒贴在曾以萱左胸口挪动了几次，每次都会停下来好一会儿，听得很仔细。
牟颖心下发急，脑子里还在勉强分析：这个位置应该是心脏以及肺部，陆锋是在怀疑什么呢？
良久，他收起听诊器，低头看着曾以萱，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牟颖急了，就着自己的一点医学常识开始瞎猜，“难道是心肌炎？但她最近也没感冒啊……”
“如果最近没有感冒过的话，心肌炎的可能性不大。”陆锋说，“但心率不齐是肯定的，她一直有这问题，而且……”说一半他竟停了口。
“而且什么啊？”牟颖恨不能把他嘴撬开。该说正事的时候嘴皮子怎么不利索了？
陆锋表情很严肃：“她现在心跳太快了，就算是美尼尔发作时，也不应该这么快。毕竟她现在是平躺状态。所以我有些怀疑是不是室上性心动过速……但这得回仁和心脏内科做些检查才能确定……”
牟颖觉得自己心都揪了起来，她瞬间记忆不错，一下就记住了这个病症的奇怪名字：“那这个室上性心动过速除了心率快还有什么别的影响？会有危险吗？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需要立刻去仁和吗？”
“暂时不用。”陆锋道，“现在好好休息比较重要。一般情况下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倒是有可能会晕倒。其实这病不算难治，做个小手术就能解决，不过赶上这么个时间……”他也知道最近是年终董事会，正是关键时候。
他停一停，皱眉道：“室性心动过速的可能性也存在，万一是二尖瓣脱垂引起室性心动过速……”
那可就麻烦了。
曾以萱母亲就是这个病，早年因情况严重其他方式无效做过瓣膜置换术……这个病常发于成年女性，散发病例常见，较少出现家族性发病，所以之前他们并没有特别担忧这件事。一般来说这病症进程缓慢，早期症状也就是心悸乏力呼吸困难之类，但若是引发室性心律失常，猝死的可能性其实不小的……
牟颖见他又停了下来，心中也知他皱眉皱得这样紧，那这什么二尖瓣脱垂引发室性心动过速定是不太妙，不像之前他提到的室上性心动过速那么好治的了。她心里一片凉，又赶紧把那不祥的猜想从脑子里赶走。不不不，陆锋的意思应该是那个不太严重的可能性比较高，这个严重的可能性比较低……吧？
她眼巴巴地看着陆锋，弄得陆大少有些不忍心说出口，只含糊道：“那样就会麻烦些。”
“那若是回仁和做检查，多久能确诊？这几天需要注意什么？”牟颖听他说得不清不楚，心下又是一沉，也顾不得其他，先问关键的，“心跳太快的话是不是应该先用药给降下来？”
“确诊很容易，影像出来基本就差不多。”陆锋说，“暂时也不用用药，一会儿可以试试物理方法。至于要注意什么嘛……”
他苦笑一声：“头一条就是不能劳累。”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无奈。
想要说服曾以萱本就不易，何况还是在这么个关键节点上。若是年终董事会都称病不出，怕是难以面对质疑。病成这样难道不应该交出经营权么？已经完全不能履行职责了啊……但坚持出席……先不说她能不能撑完全场，万一要是在董事会上晕倒可怎么办？一样会有质疑，一样会成大新闻……
牟颖只觉头大如斗。真真是进退两难。
习惯性地看看床上的那个人，见她仍是冷汗涔涔呼吸急促，牟颖心里不忍，看向陆锋：“还是先把心率降下来吧，一直这样她太难受了。”
陆锋叹口气，道：“你帮她向左侧侧卧，我试下按压颈动脉窦，看看能不能把心率给降下来。”
牟颖依言帮曾以萱侧躺，陆锋找了找位置，按住她颈侧，不过数秒便松了手，示意牟颖再帮她平躺。
随后陆锋再一次听心音测心率，末了对牟颖点点头：“还行，降下来了。”想想又警告牟颖，“按压这儿有一定风险，必须医生做才行。她要是再出现这情况，你可别自己一着急就上手。”
牟颖点头应承。她刚刚还真琢磨了一下陆锋的手法打算学一学来着……
躺着的人这会儿出了声：“牟颖，你去给思柔打个电话，让她现在过来一趟。”
“啊？喔。”牟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她，“好些了？”
曾以萱望着她笑了笑：“嗯。好多了。”
她额上的冷汗晶莹剔透，映着昏暗的灯光十分显眼，声音也还是很轻，轻到牟颖离她不过远了这么几步，几乎就快要听不清。
牟颖动动唇，到底没说出什么来，只回了她一个浅笑。
等牟颖离开房间，小小声站在楼梯口打电话，曾以萱看向陆锋：“你回头跟沈大少打个招呼，要一台便携式心电仪，明天早上过来做下心电图。”
“好。”陆锋犹豫一下，道，“若是室上速还好，要是室速……”
曾以萱没有理他忧心忡忡的脸，只道：“你知道我向来都会做最坏的打算。”
陆锋默了默，叹气：“决定了？”
曾以萱慢慢道：“算是老天替我做了决定吧？”顿一顿，抬眼轻笑，“也好。”
安静的房间里，她的声音轻而缥缈。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先通知大家一下，大夫让我这周日去住院调药，这回还正好赶上过年OTZ~
这次我会跟大夫争取一下看晚上能不能回家，如果可以的话，更新时间就延到晚上九点到十点间，这个目前还没有确定，确定后我会在更新时或者前一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