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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不请自来

不知道是故意赌气还是真的循着笛音的请求求捉鱼了,等花恨柳将鱼烤好分了其他几人后,独孤断与天不怕仍没有上岸。

中间灯笼与雨晴公主、笛音先后表示过类似的担忧,不过花恨柳等其他人却并不担心他二人有什么危险,且不说独孤断便是在天不怕不出手的情况下也能应付大部分的困难,即便是出现什么意外,可他们离着湖也不远,却也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动、看到什么异象不是?

“我要去找他们。”灯笼将第三条鱼吃完了之后,终究是担心留给天不怕的最后一条鱼也会被自己禁受不了诱惑吃下去,这才抹了抹嘴唇向花恨柳再次提起。

“不错,这样下去恐怕他们两个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也应该饿得没有力气回来了……”雨晴公主仍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这会儿小心地轻轻擦拭沾上油渍的嘴角,几人之中也就她与笛音吃得最慢,不过刚刚吃下了一条鱼,而像杨简与花语迟却也已经将两条吃完了。

“大概他们还没有捕到,即便继续做的话,也应该吃一些东西才是。”笛音一边说着,一边便将花恨柳新烤好的几条鱼装进竹篮子里,似乎等几人说定了,她便要提了篮子去送烤鱼吃。

花恨柳这会儿也不再坚持说不必去看了,因为他发现按照目前这个趋势,之前捕到的鱼明显不够吃的了,雨晴公主与笛音明显尚有意犹未尽之意,而他自己更是自开始到现在只闻烟熏不知肉香……至少要让独孤断再多弄一些回来才行。

“那便去……”花恨柳正准备拨熄灶中的火与众人一起靠近湖边去看看时,却见远处湖水曲折出出现了一叶小舟,远远看去,可不就是独孤断与天不怕那艘船吗?

笛音心中激动,正要加紧步子向前迎上去时,灯笼无意中说出来的一句话却让包括笛音在内的众人俱是一愣。

“独孤断比着爹爹划船的速度快多了……”

独孤断划船的速度有多快?如果按照平地上奔跑的速度,此时他与天不怕所在的小船在湖面上的速度恐怕就要赶上人在陆地上小跑的速度了!天不怕即便与独孤断的体力无法相比,却也不应该像眼前的这般差距大。

笛音听到灯笼的话心惊时,却觉得身后一紧,原来是花语迟将她拽了回去。

“不太对。”花语迟面目严肃地看着远处驶来的小船,目不斜视地皱眉说道。

“似乎船上有别的人?”杨简此时并没有将剑带在身上,如果有剑的话她说话或许会变得坚决些,可是此时也只能是以猜测的语气说道。

“是老熟人了。”花恨柳却苦笑一声,无奈说道。

他和杨简比着花语迟的实力确实高出不少,但是两人的水平原本就差不了很多,为何杨简只能看出船上有别的人,而听花恨柳的话却看出,他应该知道了是谁来,且两者的关系还不错一般?问题并不是出在花恨柳与杨简的身上,而是出在那艘船上!

原本花语迟与杨简说话的间隙,那船还是以“慢跑”的速度靠近,等到杨简说完话,那艘船去仿佛离弦之箭,激起重重白色浪花,飞也似的朝着花恨柳等人靠近。

等花恨柳开口说话时,那船上多出来的一人便是连笛音也能看清他的面目了。

笛音能够看得清,那么雨晴公主、杨简自然也看得清了,只不过与花语迟、笛音不同的是,她二人认得那船上之人是谁,震惊之余不禁心想:他来做什么?

灯笼却没有那么多顾虑,看到那人的面目是何模样时,在花恨柳落音处惊呼一声:“裴谱来啦,快跑!”

来的人自然是裴谱,灯笼等人虽然只是见过他一面,可是对他记得却很清楚,尤其是对他那逆天的实力更是清楚至极!

打不过,不论是花恨柳、天不怕中的任何一个还是在场之人全部一起上,打不过裴谱,虽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却也让人心中不由徒呼无奈。

不过,灯笼虽然招呼了跑,到头来却不见一人转身跑。

花语迟与笛音,压根就没反应过来灯笼这话是什么意思,尤其是花语迟,不明白为何要跑——打不就成了么?

杨简与雨晴公主则知道,即便是跑,如果裴谱诚心来找麻烦的话,也是白白浪费力气,所以跑没用。

花恨柳别的不敢肯定,但是裴谱出现在这里,他却知道这实打实地来找自己和天不怕的,既然如此,自己跑不跑又有什么区别?

而灯笼呢?说“跑”那是她的正常反应,孝子看到可怕的东西都是要跑的,这个反应很正常,而之所以最终没有跑,则是因为她实在放心不下天不怕……天不怕该不会又哭鼻子了吧?她伸长了脖子,向飞速靠近的小船上张望。

“哈哈!这倒是一处好地方啊!”

裴谱人还没到,声音却传了过来,只不过他开口大笑时尚在十几丈外外,等“啊”字落音,却已经到了花恨柳等人的跟前。

一说完话,又向身后的独孤断与天不怕招手,说道:“快,都拿过来!”

此时的船离着裴谱大约五丈远的距离,正好在湖水的浅滩处停下,独孤断与天不怕自然也在船上,听到裴谱说话时似乎仍有些惊慌未定,愣了大概一息时间后才反应过来,弯腰去将那船中的东西拿出来。

不止花恨柳,岸上的诸人都好奇这裴谱究竟是带来了什么东西,一个个点了脚尖看着他身后的天不怕与独孤断究竟会从船里拿出什么东西来,不过,当看到天不怕与独孤断拿出来的东西后,却一脸复杂神色,说不上是喜是忧。

之所以是喜,是因为幸好拿出来的东西不是什么凶物;而之所以说是“忧”,则是因为那些东西他们并不怎么媳。

更多的五色鱼,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麻绳穿了鱼鳃,一人一串,总共约莫二十余尾,被天不怕和独孤断拿到花恨柳跟前来。

“你这是……”花恨柳微愣,目光中看向裴谱时满是异样。

“我来时看他俩在湖中捉鱼,便去问了,他俩说你烤鱼好吃,我便多捉来几条分给你们吃……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乐意?”裴谱话说到一半,眉头轻皱反问。

“裴先生说笑了。”雨晴公主心中担心花恨柳说错话,展颜一笑轻声道:“先生惦念晚辈,晚辈们自然心中感激……只是这鱼多了些,怕是吃不完的。”

“不错,这鱼现捉、现杀、现烤,这样肉质才会鲜美些,若是留得时间长了,怕是要坏了味道。”花恨柳一听雨晴公主接话,心中更是慌张,忙将话又接了回来。“不如我先弄着一些,暂时吃不到的便先放回湖里?”

“这个我不懂,你们看着办吧!”裴谱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雨晴公主,又看了一眼花恨柳,见这两人除了神色有些许慌张外并无其他异样,这才冷哂笑道。

“好,我先看看留下多少合适……”花恨柳一边应着,一边招呼天不怕与独孤断、又将鱼带回了船中,另一边也示意雨晴公主等人千万不要乱说话。

“怎么回事?”一稍稍远离了些裴谱,花恨柳便小声向天不怕问道。他自然知道若是;裴谱有心听,当然能够听到自己与天不怕的说话,不过他料定裴谱毕竟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也便全然不担心被他听了去。

“就是裴谱说的那样啊……”天不怕委屈道:“刚刚划船到湖心,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便出现了,问清楚了事情之后便要带着我们捉鱼……不信你问独孤断。”

“是……是!”独孤断连连点头,因为压低了声音,原本只是一个字的回答,声声被他拖长为一句话。

听到独孤断也这样说,花恨柳便不明白裴谱究竟是为何突然来这里了,想了想似乎只有赵阿媚一事他曾经写信问过裴谱,不过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远不止于让裴谱亲自来这里啊!并且看他的模样,至少心情是不错的……应该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吧?

“你最好快一些,这几个人没什么话跟我聊。”裴谱并不需要看身后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这是最简单的道理罢了:放几尾鱼一共需要多长时间?花恨柳一开口与人交谈,自然便会多耽误了时间,精明如裴谱,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与你也没什么好聊的啊……”花恨柳心中悲鸣一声,却也不得不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多出来的几尾鱼重新放回了湖里,这其中放走的多是白色鱼,不过为了不让裴谱起疑,他仍然留下了一尾白色鱼,另外的大约还有十尾,仍是以红、黄、青、黑为主。

返回时他趁裴谱看不见,冲雨晴公主递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对方知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心存感激之余也轻轻点头示意花恨柳不必在意。

关于信仰,说到底也不过是约束个人的绳索罢了,只不过有的绳索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有的则是为了让自己有个生存的奔头罢了……然而无论是怎样的绳索,也都是自己自愿加于自身的,与他人无关,这绳索的作用自然也影响不到外人。

便如这白色的鱼雨晴公主尊其为“圣鱼”的道理一样,这是她的信仰,那么白色的鱼在她看来便是不能吃的鱼——非但不能吃,还要对其表示尊重才是;可是在花恨柳等人看来,白色的鱼与红色的、黄色的、青色的、黑色的鱼并没有什么两样,既然别的鱼都能吃,为何这白色的鱼就不能吃?

信仰的伟大之处在于,不论是信它的人还是不信它的人,它都许以对方生存的空间。

若是那白色的鱼逃脱不了被烤的命运,那么雨晴公主选择不看、不吃便是。

这也是万一到了那一步后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爹爹,那白色的鱼儿好看,你将它给我好不好?”正准备与裴谱说话呢,花恨柳忽然听灯笼向他哀求道。

花恨柳心中暗喜,而雨晴公主更是瞬间便眼睛湿润了,她不动声色地上前牵了牵灯笼的手,灯笼却彷佛见了援兵一般,椅着雨晴公主的手道:“二娘,您帮我向爹爹说说吧!”

这一次听到“二娘”两个字,雨晴公主却心中坦然许多,她冲灯笼轻笑一声,抬起头时正见裴谱摆手,“算了,一条鱼也没有什么,拿去罢!”

“刚才为何不早说来着?”花恨柳冲灯笼一使眼色,嘴上却训斥道,灯笼这时却不管花恨柳说什么了,慌忙跑到天不怕跟前将那尾白色的鱼接过来,这时候杨简不知道从哪里提来一只木桶,已经蓄满了多半桶湖水递了过来,看着灯笼将鱼放入桶中。

“谢谢大娘!”灯笼卖乖,又甜丝丝地喊了冲杨简喊了一声。

“都先去屋里等着吧!”花恨柳向众人挥手,除了天不怕、裴谱和他自己之外,其余人依言进了屋里去等。这也并非他们薄情,只不过还是因为在裴谱绝对的实力跟前,他们留在跟前与不留在跟前起到的作用并没有什么不同,花恨柳既然已经这样说,那么出于尊重也好,亦或者是不想成为花恨柳等人的累赘,他们都应该选择去屋里呆着。

“怎么,我来这里你似乎很害怕?”看着众人走远,裴谱满是讥讽地向花恨柳问道。

“自然是害怕的。”花恨柳不觉得在裴谱跟前承认自己害怕有什么丢人,他大方承认着,同时也将木炭重新燃起,青色的烟密密疏疏、浓浓淡淡,在他与裴谱、天不怕之间回旋着,逸散着。

“你竟然会怕我!”听花恨柳承认,裴谱却反而一副出乎意料的模样嗤笑,见花恨柳与天不怕俱是不解,这才继续道:“怎么,忘了自己在信中是怎么写的了吗?开口就问某事某事如何,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害怕在啊……”

“这个啊……”花恨柳眼皮轻跳了几下,受伤却装作不慌不忙地清理着鱼的内脏,垂头道:“书信啊,为了少些几个字,少用一些纸罢了,这样传送起来也便于隐藏不是?”

“哼哼,便于隐藏……”对于花恨柳如此敷衍的解释,裴谱只是嘲讽却并不点破,冷笑一声便不再说话。

这反而让花恨柳心中没底了,因为想着别的事情,在杀鱼时有几次他竟然用力过猛,直接将鱼腹由头剖到尾,甚至还险险划破自己的手掌,暗呼“糟糕”之时,他心中的烦躁更是不言而喻,到最后他索性将鱼放到一旁,直接冲裴谱问道:“你说吧,来这里到底想干嘛?”

“哦?你在意这件事啊?”语气中分明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可是裴谱脸上的神情却是实实在在的惊讶,说完这句话见花恨柳眉头微皱似乎是有不满,这才叹口气道:“我自然是有事,总不可能为了吃鱼才专程自均州赶来这里。”

“你还在均州?”花恨柳听裴谱这般说,心中忽然想起什么,故作不知情地问道:“你调查的那人,可有结果了?”

“没有见到面呢,对方似乎并不比我的本事差,每次我要追上他时,他总要先我一步离开……”说到这里,他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天不怕和花恨柳,这才继续道:“说实话,我这次之所以来熙州,也是因为感觉到了那人的气息在这里,本来还想或许他与你们认识,会和你们在一块……”

裴谱这般说,花恨柳心中自然便知道目前裴谱尚不知道那人是李凤岐,不过有一点猜测他还是说对了的,那便是李凤岐与他们四愁斋,或许真的渊源颇深。

“以你的经验来看,这会是什么人?”花恨柳不动声色,继续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问道。若是在平时,花恨柳这点小心思绝对难逃裴谱的法眼,只不过这一次提到了裴谱的不悦事,他心中失神,暂时没有注意到罢了。

“想来……应该是熟人吧……”裴谱微愣,轻笑一声后,又反问花恨柳:“你该不会已经知道了他是谁,所以故意来试探我的吧?”

“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花恨柳佯怒,瞪着裴谱道:“我认识的唯一一个老不死的,便是你了,之前我家老祖宗的仇你不要以为我会忘了,只不过暂时是因为我打不过你罢了,若是有一天打得过你,我绝对不会手软!”

“这个就随你自己怎么想了……”裴谱无所谓摇头道,不过经花恨柳这般一打岔,他似乎也不像继续追究花恨柳究竟有没有骗他,只是像忽然记起了什么一般,低语道:“似乎你们四愁斋当初有这么一号人物……只不过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啊……”

“嗯?你说什么?”花恨柳一天不怕听得清楚,却装作没有听清楚的模样凑上前去向裴谱问道。

“哦,没有……”裴谱轻笑,见两人面露怀疑,道:“我是说,其实我也蛮想郭四象那家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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