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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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程意披了件衣服起身,他没叫醒金敏,推了门到客厅。
傅遥在餐桌旁抬头看他。他作息极度规律,顺带做了三人份的早餐。他吃东西的时候一贯安静,此刻正慢条斯理解决完盘里的煎蛋,放下筷子冲他仰首说,“做了早餐,去刷牙。”
程意对弟弟的乖巧满意的不行,单手撑腰扭了扭脖子才不慌不忙拐进卫生间。
他低着头挤牙膏,抬头时看见了镜子中站在站在身后的傅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感觉心跳蓦地狂跳一下,那是一种无意识被惊吓的应激反应。
“刷牙有什么好看的”程意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将含住的水吐到洗漱池开始自顾自刷牙。
傅遥也不说话,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绵绵地笑。他从镜子里注视程意的眼睛,后者则无所谓地和他对视。
傅遥脸上的弧度更甚,恶作剧一般将下巴挪到他的肩膀。他贴近程意身体的那只手从外衣里悄无声息钻了进去,滑上了程意的腰背。
“哥,你的腰…很漂亮…”肩膀上的重力带着程意上半身被迫下`身,他嘴里被泡沫充斥,一面头疼于他大清早的恶作剧,一面默默发力直起身。
傅遥无头苍蝇一样的话让他摸着头,空着的那只手当机立断,先去抓住傅遥停留在腰线上的手。冰凉的五指直绷绷又赤裸裸地贴着肌肤,这感觉让他怪异且极度不适。
“老实一点,刷牙呢我这”
傅遥那只手被迫退了出来,属于对方的温度还温柔地残留在掌心。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在他耳边笑了一下,“昨天…都看到了。”
程意手上的牙刷也不动了,足足静了一秒。他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傅遥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回过神恶狠狠用膝关节踢了一下傅遥的腿。
“非礼勿视不懂……?”
程意从前在美国玩的很开,他保持了一秒钟的惊讶,这惊讶是对傅遥看到了还说出来的表态。再多的,好像也没有了。
程意白天在家里陪了弟弟一会儿,后来送金敏回家。
金敏第二天要回美国,晚上一堆朋友约了酒吧给她送行。
程意被灌了不少,他酒量不差,只是有些微醺,玉雕一般的脸蛋像染了桃花一样泛着红。
宋祺负责开车送两人回家。金敏晚上不住程意那儿,她有些舍不得程意,非要跟着送他到门口。
宋祺的车还停在门口,他见那两人在门口拉扯,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于是干脆点了根烟靠着窗等。
女人的声音撒起娇来总是软绵绵惹人怜爱,金敏双手黏糊糊地挂在程意的脖子上看他。
“你爸什么时候放你回美国,我大半年都见不到你,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怎么会…”程意靠在墙壁上低着头,他被她牵引着不得不弯着身子搂住她的腰。
金敏显然不相信,急急切切地说,“你骗我!上次我说不回你一点也不着急,你是不是有了其他人才对我这么冷淡。程意你不和我回去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她语气里带着质问。
“敏敏,你又这样……”他觉得头又疼了起来,“我上次已经和你…”
金敏压根听不进去解释,失去了安全感的女人总是这样,宁愿相信自己的推断也不愿去听对方的解释一分一毫。她发了狠劲昂起头就要吻他。
边上的门“吱呀”一下突然开了。
傅遥从阴影里走出来,手搭在门把上,懒懒地说,“你进不进”
这话是对着程意说的。
平仄依旧,波澜不惊,但隐藏的不善连理智快被不安吞没的金敏都听了出来。
她讪讪地放开程意,尴尬的气氛笼罩了这方寸之地。她和程意很快地说了些什么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傅遥把门留给程意先进了屋。
程意等到金敏上了宋祺的车才转身进去。门被带上的瞬间,他突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劲道扯了过去,狠狠地推到了墙上。傅遥的吻来势汹汹,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脊背与冰冷的墙面碰撞的时候,程意疼地皱起了眉。但这远远比不过下一秒唇齿相接来的震撼。他那可怜的微醺的醉意被完全撞飞了,还来不及清醒地审时度势,思考的意识和能力却因近在咫尺放大的面孔而变得虚无缥缈。
傅遥抓着他的手臂丝毫不客气地将其举高压在墙上,他贪婪地不厌其烦地吮`吸着程意的嘴唇,舌尖扫过他的牙龈,在他打颤的空隙挤进口腔横冲直撞。他紧紧地贴着程意,这是他的清泉,是他的明镜,是他的高不可攀,是他的全部。他再也忍受不了那来自别人的轻抚,一遍一遍地落在他心上人的肌肤上,这形同凌迟,残忍地反复地绞弄着他日日夜夜。
程意瞪大了眼睛,眼里布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难堪、羞辱、心痛的复杂情绪。他挣扎着要摆脱傅遥的双手却被对方以更猛烈的攻势压在身上。他使了狠劲偏过头,傅遥放下一只手想要扣住他的下巴,这反而给了程意一次可乘之机。自由的那只手发了狠一般推开傅遥。
程意的力气一点也不像他看起来那样文弱。傅遥踉跄了几步,靠在了沙发上。两个健壮男人的角逐注定两败俱伤。
程意觉得这比金敏的事还要令人头疼,不,简直就叫人头昏脑胀!他迈开步子要往房间去,他现在不想看见傅遥的脸,这是他的弟弟,他现在需要冷静。
这动作被傅遥收入眼帘,在他心里变成了一道高墙,连根拔起,夹在了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人中间。他喘着气一瞬不瞬地盯着程意的眼睛,像受伤的猎豹渴望关怀和抚慰。可对方眼里的风云像利箭,像荆棘,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地刺进他的胸膛。
他一把拽过程意的手,将他整个人拦腰压在了沙发背上。
“傅遥!”程意屈辱地想要避开他的靠近,被迫往下仰的上半身导致血液蹭蹭往脑袋上冲。“我让你放开!听到没!唔……”
他原本势均力敌的气势被拦腰截断,傅遥俯身贴着他的胸膛,右手阴森森地拽着他的头发逼着他昂起下巴。那承载着欲`望的舌灵巧地钻了进去,犹如无师自通一般。他缠着他的舌打转,温存地描绘着唇瓣的形状又猛然往口腔深处探。程意方寸大乱,舌尖分离时泛着银光的津液仍然不知廉耻地藕断丝连。
“傅遥,你疯了!”他终于奋起一博,小腿曲起竭尽全力似地踢在他的腰上。傅遥着了道往后仰,手却没离开他,带着程意忙不迭地往前倾。两人纷纷倒在地上,程意迅速地推开了他。他手撑在地板上,上好的衬衫凌乱的不成模样,领口大开,嘴唇通红,戒备地盯着傅遥。
傅遥却没起身,对着他笑了一声,
“傅遥,”他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摸了一只烟,却找不到打火机。有些懊恼地在原地踱步,半晌回过头看他,指着他的手轻微地颤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傅遥也站了起来,脑子里突然想起博尔赫斯,他突然明白程意就是他的禁地,是他的世界尽头,消磨着他,在今后的每分每秒。
他点了点头。
程意的眼里闪过切实的痛心,厌恶,烦躁,不安,无措。他不能接受,也无法接受。他背过身对他说,“傅遥,明天,你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