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听星星在唱歌

自从沈护士送来了MP3，晶玉在听着颂黎早为她下载的一首首轻音乐、圆舞曲。晶玉总算没有觉得闷烦，何况，水家夫妇在病房里陪着女儿。直到深夜，水家夫妇仍在陪着女儿，不肯离去。贾医生悄悄来了，通过后视镜，他内心有某种东西，直往眼上冒，鼻子酸酸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用手擦了擦，原来，已是泪流满面。

颂黎奇怪，为什么很久没有流泪的他，自从重逢晶玉之后，两度流泪。他摸了摸心口，才发觉这揪心的疼痛，原来是可怜水家夫妇的。看着水家夫妇满头的白发和满面沧桑，想到不知这多少年来他们受了多少的苦。他站在门外观望了很久，而沈护士今晚正好值夜班。她看到贾医生定定地站在那里，本想叫他，可转而又想，不好打扰他的，因而就走开了。

颂黎轻轻推门进去，温和地说到：“阿叔阿婶，你们回去休息吧。这些天累了吧！你们放心，医院有护士照顾她，况且我今晚值班，可以看着她，你们就放心地回去休息。”

水家母亲道：“孩子她爸，你回去休息，我在这陪着女儿。”

父亲说：“不，我来陪，你回去休息。”

水家夫妇相互推让了一番。晶玉听了说到：“爸妈，你们都要回去休息，你们在这里，我也没办法休息呢。”

母亲道：“玉儿，这，我们不放心。”

颂黎道：“没事，有我守着她，你们尽管放心。”

晶玉道：“爸妈放心，现在都那么晚了，快快回去歇息。你们不回去，那我也不睡觉了。”

夫妇俩只得走了，走之前，再三嘱咐贾医生帮忙照看女儿。贾颂黎连连答应，请他们放心。

水家夫妇走后。颂黎坐在晶玉床沿，微笑地说：“如果要做手术，你会害怕吗？”

晶玉低低地说：“我也不知道。”

颂黎道：“不要害怕，如果眼睛治好后，你就可以看见光，看见天上的星星，看见很多的东西。”

晶玉柔柔地问：“天上的星星，是什么样子的呢！听说还会对人眨眼睛。”

颂黎道：“嗯！对！一颗颗的，像宝石，很明亮很神秘。”

晶玉眼睛努力地眨了眨，空洞的眼神里有渴求。

突然，微风吹起了窗纱，拂动的轻纱在细微的摩擦中响起轻柔的音乐。颂黎看着飘舞着的轻纱，想起了儿时晶玉在河边轻盈的舞蹈，在透明的水中映衬出美丽的倒影。

颂黎看着微风中舞动的纱窗，说到：“你想看星星吗？”

晶玉道：“想，可是我看不到。”

“没关系，你在这休息等着，我去天上把星星给你摘来。”

晶玉迷惑。

颂黎匆匆跑了出去。过了许久，颂黎满身大汗淋漓地回来，轻轻开了晶玉的门，手中拿着一袋东西。颂黎拿到窗边，打开袋子，是满满的用彩丝纸叠成的小星星，用丝串成一串串的。红的绿的蓝的，小的大的，各种各样的颜色，各种各样的形状，应有尽有。颂黎把它们一串串地挂起来。还有些是玻璃做的水晶帘，也挂起来。

在微风的抚摸下，这些星星轻轻飘摆起来，还发出清脆悦耳的音乐。不同材质的小星星，发出的声音有高有低，犹如点点细雨，轻轻打在竹叶上；又如树叶上的露珠，滴在下面的滚石上；还有些声音，沙沙地响，像是秋天阵阵的落叶，被风卷起而发出的声响。各种声音杂在一起，像是空落落的山谷，下起了中雨，雨打在不同的方位，响起的声音不一。

颂黎弄好后，虽然汗流满面，但心里乐滋滋的。颂黎笑道：“人家是看星星，我们不同，我们要听星星。”

晶玉被他逗笑了，慢慢坐起来，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走到挂满星星的窗边。她轻轻地触碰飞舞着的小星星，听着小星星在自己耳边碰撞时发生的音乐，她满怀激动，她笑了笑，说：“原来星星也会唱歌。我看到了，看到了会眨眼睛的星星，还听到了星星在唱歌。”

颂黎又一次见到那美丽神秘犹如蒙娜丽莎的微笑。颂黎也开心地笑了。他想告诉她，想问她：晶玉，你是否还记得我吗？在怀柔的时候，你还很小的时候，遇到的颂黎哥哥啊？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你送给我这个小天使坠子吗？我可是一天也没有忘记过你啊！你还想起我吗？

可他没有说，他觉得还不能说。

他就这样陪着她，听着星星，摸着星星。良久，晶玉觉得困了，因而她说到：“我想休息了。”

颂黎答道：“好，那我走了，有什么事摁床边的铃，我今天也在值班。”

晶玉道：“能再麻烦你吗？”

颂黎说：“什么事，你只管说。”

晶玉道：“这东西是很漂亮很好听，但是一直挂在这里不好，这里是医院，要是别人来了见了会不好。”

颂黎说：“这个没关系的。那我先帮你收起来，以后你眼睛好了，再带回家去挂。”

晶玉微笑着说：“谢谢你！贾医生。”

颂黎道：“别客气，叫我贾颂黎就可以了。”

晶玉道：“这怎么好呢？”

颂黎道：“和我不要客气就好。”颂黎收完，又放回袋子里。颂黎把袋子放在小柜子里，告诉晶玉位置。之后，颂黎看着晶玉躺下了，就悄悄走开了，并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