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青青草地,是男孩第一眼看到她。长得不丑,但也说不上有多可爱,很聒噪的一个女孩,好奇心也很重,对着午睡的他上下其手,然后被发现后又吵又闹,他嫌太麻烦了直接赌上她的嘴巴。

那一年,男孩八岁,女孩八岁,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然后,两人成为了邻居,中间也经历了很多事。

女孩叫男孩茶恶魔,男孩在心里叫她白痴,两人的关系水深火热,口角不断,小吵小闹更是每天必演的戏码,然后有一天,女孩受伤了,原因是为了保护男孩的妈妈,女孩很勇敢,居然没有掉眼泪,那一晚,男孩第一次爬过窗台进入她的房间,看着她熟睡的脸庞下,那濡湿的枕头,在心里悄悄地下了一个决心,也就是在那时,有什么东西,在男孩的心里,开始萌芽。

画面飞快地闪过,一转眼,两人已经成为了高中生。

那一次试胆大会,荒山野岭里迷路,男孩的脚扎伤了,女孩流了很久的泪,两人在山里徘徊数小时,又累又饿又冷,男孩揽着女孩,递给她一朵紫蓝色的花……那一晚的月色,很美。

然后是运动会,女孩被男孩威逼利诱,为了保住男孩的吻,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拿了第一,本来以为只是亲亲脸颊,却被男孩亲了嘴唇,女孩哀嚎着骂他恶魔骗子,男孩却一脸得逞的笑容心情大好。

画面继续闪过,然后定格在那一张双人照上面。这是男孩和女孩应某杂志社的要求拍的情侣照,男孩英俊帅气,女孩轻俏迷人,那一张照片,被男孩珍藏在心里。后来,杂志社的编辑送给他们一对‘纯洁之吻’的钥匙扣,粉色的男孩自己收着,银色的给了女孩,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在意,嫉妒,愤怒,表白,在经历了一些事之后,男孩和女孩终于互表心迹成为情侣,男孩甚至还买了一辆自行车,每天载着女孩上学,自那之后,他们每天都过得很幸福。

眼前一闪,幸福的画面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忍观看的破碎画面,女孩凌乱的秀发,撕裂的衣裙,肌肤上的淤青,恶心的男人,淫秽的话语,肮脏的手,绝望的脸,飞袭而来的石头……

画面一幕幕闪过,那一片虚空的白色,终于渐渐地染上色彩,回到原来的位置。

震惊,懊悔,痛苦,自责,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一出现在茶煌的脸上,又很快地消失,他站着没动,那如墨一样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贝小南的方向,先是沉痛,甚至闪着几点泪光,然后转为莫名的深邃,再然后是渐渐地清晰,突然,像是被突然惊醒般陡地一睁,仿佛眼前的景象已经彻底地触及了他的底线,他发飙了,眼底的乌云不用酝酿,暴风雨直接成形。

然后在同一时间,人已经冲了上去。

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想要出手阻止的时候,茶煌已经冲到虎哥面前了。

砰,结结实实的一拳,很大声很大声,直直地打在虎哥的鼻梁上,应该是很重的力道,不然像虎哥这样的人物不会一拳就被击倒在地上。

寂静,一瞬间鸦雀无声的寂静。

接着,一阵倒抽口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惊讶,难以置信的重重情绪,秒杀,居然是秒杀?!

再看虎哥,一手撑着坐在地上,一手抹着脸上的鲜血,那模样要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一定很痛。在场的人同情地看着他鲜血横流的脸,微微缩了缩脖子。

就在这一会儿,茶煌已经冲到了贝小南面前,“小南!”很重很低哑的一声叫唤,夹杂着太多太多的情绪,全部流露在了这两个字上面。

贝小南心里一颤,手指抚上他的脸颊,嘴角缓缓地绽放一抹微笑,很轻很轻地开口,“……现在,记起来了吗?”

茶煌眸光颤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无数个对不起,在他呓语般的低喃里,带着所有的自责,歉意,深情以及各种情绪,一遍一遍地撞在贝小南的心上。

“我知道。”依旧笑着,眼里却渐渐地含了泪。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很久,而现在,终于让她等到了。

她的茶哥哥,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

“对不起……”明知道就算说再多也无法弥补,可茶煌还是忍不住开口,除了这三个字,他说不出其他道歉的话。

“……我原谅你,所以,再叫一遍我的名字好吗?”

茶煌浑身一震,再也控制不住地将她狠狠地拥入自己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项,声音异常低哑,“小南……”

贝小南任由他抱着,将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闭上眼,一滴泪自眼角无声滑落,然而嘴角却渐渐地勾勒出一抹满足的笑容,看上去相当幸福。

终于,这个人终于回到她身边了。

久违的拥抱,温暖得让人想哭,这一刻,她幸福得希望时间就此停止下来,没有人来打扰,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可是有人就是如此不识相。

一阵掌风忽然从背后袭了过来,茶煌脸上一沉,眉间杀气闪现,将小南飞快地推离怀抱,扔下一句你等我一会儿,然后转身一个手掌就迎上了虎哥的拳头。

掌对拳头,两人都站着没动,虎哥呸了一口,嘴里吐出一口血丝,然后抹了抹嘴,居然笑了,“有意思,小子,你身手不错,看来之前是我低估你了。”这么强,害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之前大小姐说他如何如何强,他没有在意,因为一个高中生能够强到什么地步?就算玩玩空手道什么的,也只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罢了,对付这样普通的一个高中生,几个小弟就可以了,而大小姐居然也让他参与进来了,当时不屑一顾,现在终于明白大小姐的想法了,的确,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单靠他们几个,绝对对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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