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府中有怪谈,北苑乃属阴阳地,地处偏僻,草木不生,瓦顶时常有响动,亦夜半有鬼火缆月。即便哪个府第皆有个冤死丫鬟,猝死家丁,倒不算的希奇,但夜晚依旧鲜少有胆大者敢进来。

北苑靠林子,极清雅的小厢房中,开始燃起烛火,花昊月和花云泽对案而坐,端起清幽的铁观音茶边浅啄边下棋。

红唇微抿,弯起迷醉的弧度,花昊月吹拂了清茶的香笑道:“云泽的棋艺我向来不及,甘拜下风,我认输了。”

“等等,再来一盘。”

“不下了,棋下了几场,我香香的茶都凉了。”

“哎。”花云泽将棋一推,微叹口气,漫不经心问道:“她呢?”

“谁?”

“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宝宝休息了,她累了。”

“纵火把她纵累了?以为天下只有父皇敢一道手谕满门抄斩,未料那一个丫头也敢,火烧两场王府,还敢自个关起来烧,她打算炼了那具有罪的身体?”花云泽很是纳闷地冷冷勾起一抹笑,极尽嘲讽和冷酷。

“宝宝便是这个性子,倘若她不敢,云泽你也不会记得有个叫‘宝宝’的女子,向来两眼不理宫外事的太子,何以对她有印象?”

“哈,确实有印象,一个终生难忘的印象!”

“可恨之人,必有可爱之处,宝宝便是这般既可恨,亦可爱的丫头。”花昊月优雅啄着清茶,丹凤的美眸散发着桃色魅惑的光芒,甚比日月星辰。

“可爱?只有可恨而已!”

“性子野了些,和她的出身有关系,像她那般四处游荡的野马,想驯服也难,但却不是不可。”花昊月薄薄的唇瓣弯起,迷人的两颗酒窝再次招摇。

“把她给我!”花云泽忽然开口道。

“恩?”

“把那丫头给我带回宫中驯服!”

“云泽……”

“我对驯服她,产生了浓浓的兴趣。”花云泽那非一日之寒,冰冻三尺的容颜上,忽而有抹人性的光彩,即便是冷的,亦算种难能捕捉的“情”。

“这个嘛……”

“把她给我!我亲自驯服她!这匹野马驯服不成,便让她瘸了,看她能跑,还是能作?”花云泽诹了一口茶,瞥向花昊月,直视地要求。

“等我驯服了,再将她送给云泽你吧!”

“你……”

“我怕她的野性伤了你,堂堂的太子爷,带这种上不的台面的女子成何体统?”花昊月的笑依旧甚和煦纯真,带着几许邪气,好似个淘气的孩童,撒娇般的花云泽商量。“云泽,你说好不好?”

“月——”

“我养乖了再给你,好不好?”

“好吧!”见那人见人被诱的模样,那嘟起的红唇,娇艳艳的魅惑,即便是冰山男,也得妥协一步。不过,沉默半响,花云泽又疑惑问:“月,你是怕她伤了我的威严,还是舍不得将她让我?”

“咳咳……”

“是舍不得吧?”

“自然是……”

“不必说了,我懂你的意思。”

花昊月的茶哽于喉中,说咽咽不下,说吐吐不出,这句话,像根刺刺于胸口,是舍不得,想亲自调教?还是想利用?天知,地知,神明知,连他或许都迷惑了。

茶很香,沁香入脾,却亦入口难对味。

厢房很宽敞,烛火稍晃几下,便被风吹灭,再点燃时,茶已见底,而门板后那双偷听的耳已挪了开……

“见鬼!”木槿气的两颊通红,似浸水的番茄,水灵灵的娇,又粉透的艳,有种难言的稚气和可爱。

闯荡江湖数十年,苦多少未吃过,罪多少没遭过,毒打少挨过几次,枪子进肚肠子十次八次都不抵这窃听的气大。

不服输地撇起嘴,骨碌桃妖的两眸瞪的溜圆,听房中俩臭男人讨论谁先驯服,谁来玩的问题,气的肺都要炸了。该死的!敢情她真成了破鞋,谁见谁想趿拉两下。

正想要不要冲进去,一人一个火辣大巴掌,退向墙时抵上了案子,正巧花瓶滑了下来。她眉一挑,敏捷地抬脚尖拖了住,腿骨一弯,身子后仰,将花瓶刚放上案。背后撞上墙一角,三下两下,便撞开了什么?

回身一瞧,墙开了,正是机关。

向其中瞄了瞄,黑糊糊的一片,胆大如她,自是不放过她这热闹,鸟悄悄便冲了进去,墙自动阂上,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感觉呼吸,皆从头发梢边顶飞。摸了摸墙壁,顺着暗穴进去,来到一堵墙前。

凭以往看电视的经验,扣了扣壁身,找处空响狠拍两下,片刻过后,便又一道门打开,通往更黑,亦更深的地方。

有台阶,一阶一阶很整齐,摸了摸没有灰尘,空气中亦没有霉味,该是常有谁来打扫,踏向地下,不是墙壁,而是一道铁门,贴门是密实的,上了玄妙的锁。

向其中瞥,有另一道门,门中不知藏有什么,而第一层铁门的锁,却如何亦打不开,任踢打钢丝探,木槿擦了擦额上的汗,好奇其中的东西!

预感铁门后那道门中,必有诡异,不是藏宝物,就是藏人犯,可惜根本进不去,一来气用手狠一顶,顿时触动了某个机关,一条条毒蛇爬来,一口咬中她手腕。她忙向后退,退到很远,发现手腕的黑血流出,浑身一阵麻痹,痛得狠皱眉。

此时,外面似传来“咯吱”开门响。

木槿“砰”坐倒地上,瞥向那牢牢的铁锁门,那道诡异的门,门外的脚步声,屏住了呼吸,看着血一滴滴滚落皮裤,麻痹了神经。痛得咬住贝齿,死活不敢吭声,心想:“真是斗胆倾天呀!”

搞到这地步,就算死,她也不能吭声。估计被发现,她也只有死路一条,这破暗室,到底是关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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