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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准拟佳期第22章字数:万************第22章春节,也叫做过年,听说很久以前有一只叫做年的怪兽,经常为害人间,后来不知道是谁想了个法子,在农历年的最后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大摆宴席,来供奉年兽,并且还要放鞭炮。swisen.

这么个传统一直传下来,这么多年过去,或多或少的都失了原来的味道,从热闹,到了冷清,从重视,到了稀松平常。

似乎也只有老人和小孩喜欢过年了,老人们爱热闹,小孩子喜欢压岁钱,如此简单。

对于田家这样的大家庭,过年是顶重要的,又和往常一样,旁系的直系的亲属欢聚一堂,为首的自然还是田老爷子。几个老兄弟姐妹,聚在一起,只差抱头痛哭了,每一年都是如此,他们之间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

而今年缺了一个人,他们当然更是有话题可聊。他们的一位亲弟弟,去世了。

就是那位黄哥的爷爷。(橘*泡泡鱼手打*园)原本大家都以为,黄哥会去给他爷爷送终,可是直到火化了老人,他都没有出现。栖墨去找过他,可是他避而不见,早就说的很清楚了,他不会再回来。只是老人的最后一面都不肯见,的确令人发指。

栖墨那天差一点就砸了黄哥的店,虽然说老早都明白,但是真的这一天到来了,还是为了他的绝情而痛心,人之将死,为何就不能满足老人家一个愿望?

还是九音偷偷地拦住了栖墨,人都已经死了,黄哥见不见,来不来,不都是一样吗?他来了,要遭到这些所谓长辈的责骂,老人也活不过来。他不来,兴许自己已经在某个地方拜祭了。何必强求?

今年的春节,九音比以往要高兴一些,她十八岁了,法律上是成年人了。不高兴的,反而是田娆,她二十岁了,为此而愁眉苦脸。九音知道这原因是什么,因为二十岁的这一年,田娆要跟张西亚订婚了,也就意味着,她即将嫁为人妇,离开这个生长的地方,而张家的人,显然不会像田家人一样的宠着她,她公主一样的生活,可能就要结束了。

田衫非说的对,这样的大家族,还是封建的。有许许多多的规矩,婚姻还是讲究门当户对,所有的一切,都要跟家族利益挂钩,哪里容得你自己做主?

在年底这一天,最大的惊喜,莫过是田陆晓归来了。田老爷子看见自己的这个孙子,险些热泪盈眶。老爷子似乎越老就越重视亲情了,对于这个差不多四年没回来过的孙子,没有一句的抱怨,拉着他的手,一直关怀着。

田陆晓也乖巧的抱了老爷子,“爷爷,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没拿到学位哪里有脸回来啊!好了好了爷爷,我这一回来就不走了,为咱们社会主义做贡献!”

倒是像个乖孙子,哄得老爷子喜笑颜开的,时间久了没见面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一些叔父伯父,也纷纷来夸奖了田陆晓几句,老爷子拉着他去了书房聊天。

九音站在田娆的身边,看着田陆晓从自己面前走过,感觉到他的目光曾经有一瞬间瞥向了自己,她也毫不畏惧的,大大方方的看了他一眼,甚至还对着他笑了笑。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却让田陆晓诧异了,因为这丫头变得跟以往不一样,他想见到的那种惊慌失措,完全没有机会看到,这难免就不好玩了。

而这些又落入了沙发里,那个烟雾缭绕的男人眼中,他指间夹了一支香烟,并不急着吸它,只是看着那支烟,慢慢的燃烧着。

旁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哥,烟要烧完了。”

田思意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将那烟头熄灭在水晶一眼的烟灰缸里,对栖墨笑了笑,“是啊,已经完了,可这香烟还不知道,自己被重视的时光,就要结束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扫了一眼九音。这句话九音自然也是听到了的,因为离得并不远,他的言下之意,也不多去猜测。田娆已经拉着她去了花园里透气。

这大冬天的,有什么好透气的,九音一直都在奇怪,等出来了才知道,原来田娆是要放鞭炮,田尔嘉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地上放了一小堆的烟花爆竹。

“怎么才出来?这大冬天的,你二哥我这么单薄的身体,你让我在这寒风中等你半天,娆娆你过得去吗?!”田尔嘉抱怨的说着,眸子里满是笑意的,显然就是在打趣,完全没有责备她的意思。

田娆笑嘻嘻的拉着九音走过去,挽住了田尔嘉的手,“二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让你这么个花样美男等我这么久,的确是我的罪过,二哥就原谅了我吧!”

田尔嘉连忙摆手,“别给我戴高帽子!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花样美男?你说的不恶心,我听者都想吐。你二哥我今年都二十七了,还花样?马上都中年了!”

田娆撇撇嘴,“二哥就喜欢妄自菲薄,我就觉得,咱们家你最好看,最斯文。”

田尔嘉呵呵的笑起来,“赶明儿大哥戴上这金丝眼镜,估计你也觉得大哥比我斯文。”

田娆抓着他的胳膊摇晃着,“好了好了,二哥你就别挤兑我了,我又不是故意来晚的,是六哥回来了,我才耽误了一会儿。”

田尔嘉方才一直没在里面,自然是不知道田陆晓回来了的,这会儿不由得一惊,“陆晓回来了?那小子!走的时候一声不响,回来的时候还跟我没说,悄无声息,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田娆伸出大拇指来赞叹道:“二哥果然正义!都快赶上三哥了。二哥,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歉意,我准备明天去找三哥,让他在部队里为你安排个职务,不能白白的浪费了你这一身正气!”

田尔嘉笑着拍了下她的额头,“去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为了我不参军的事,爷爷差点没砍死我!还敢跟我提这个,再提起来的话,这烟花爆竹,你自己放吧!”

九音并没有插言,她也插不上话,一来是他们说的话题,她并不感兴趣,二来是田尔嘉始终都没正眼看她,她也就不去烦他了。

烟花被点燃了,刺啦的一声,窜到天空里,将这黑暗的夜空点亮,一瞬间发散开,花团锦簇的,大概是一朵牡丹的样子。

这个城市的这个地方,其实是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的,不过田家想放,那些瞪大眼睛盯着市民的有关部分,自然也就看不见这夜空里的璀璨了。

田娆的笑声在这一片烟花爆竹里,尤其的突兀,但是却也好听的,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笑了,开怀的样子,让九音都觉得,恍如隔世。田尔嘉看着田娆笑,自己也笑,两个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烟花绽放的灿烂成了他们的背景,竟然是如梦如幻般的美丽。

九音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自己也笑了起来,尽管田娆对她好,尽管她也跟田尔嘉叫二哥,但是他们的快乐,却是她无法融入的。他们两个从小就在一起,田娆跟田尔嘉的关系算是最好的。九音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妨碍了他们的这份快乐,又觉得,自己应该站在这里,欣赏田娆美丽的笑脸。

许是他们都失了神,一只小型的烟花,在点燃之后,竟然倒在了地上,想要扶正是不可能的,想要扑灭了似乎也晚了,那只烟花燃烧了一会儿,嗖的一声窜了出来,奔着九音的方向就过来。

九音一瞬间的呆愣,田娆和田尔嘉也是没想到会这样,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想要提醒都来不及。

好在那只烟花的爆发力并不大,九音站的又远,所以只是星星点点的火星溅在了九音的衣服上,烧着了一点点。

田娆立即冲过来,按住她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查看着,“怎么不躲啊!伤着没?快让我看看!”

九音被方才那一下弄得有些愣神,她是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完全都没有防备,冷不丁那样一下,确实是吓人的。

田尔嘉也走了过来,略微皱眉,“怎么不站得远一点?哪里受伤了?”

虽然是关心的话,但是还是带了责备,口气听起来也并不舒服。九音没有理他,只回答了田娆的话,“姐,我没事儿,就是你给我买的衣服烧坏了。”

田娆长长地松了口气,有些理想,但更多是心疼的说道:“你吓死我了!刚才一句话都不说,我还以为你吓傻了呢!”

九音咧开嘴笑了笑,“没有,我就是在想,衣服烧破了个洞,我该怎么跟你说。”

田娆忍不住捏她的鼻子,“傻丫头!你是真的傻啊?不就是一件衣服,你喜欢我再买几百件都没问题。”

九音还是傻笑,“真的?姐你不怪我?”

田娆拉着她的手就要走,“怪你做什么?也是我不小心,弄倒了烟花。好了好了,我们回去换件衣服,这烟花不放了。”

九音顿住了,抓着田娆的手稍微用力,摇头说道:“不用,姐你放着玩吧,难得你喜欢。我自己回去换衣服,换了衣服再来陪你看烟火。”

田娆还是不放心的开口问道:“自己可以?”

田尔嘉终于忍不住了,有些好笑的说:“这是她家,她怎么就不可以?娆娆,九音都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还总这么担心来担心去的?”

“这是我妹妹,我怎么就不担心了?”田娆瞪了他一眼,旋即对九音温言软语道:“一会儿也别下来了,我看你被那烟花吓得不轻。吃年夜饭的时候,我去叫你。”

九音无意间看了一眼田尔嘉的脸色,的确是不耐烦的,大概是恨不得让自己立刻消失吧。九音点了点头,对田娆笑道:“估计吃年夜饭的时候,我也睡着了。”

田娆想了想然后说了句,“那你就睡着吧,我让他们等着,你什么时候睡醒了,咱们什么时候吃年夜饭!”

这一句话,让田尔嘉无奈的摇头,那丫头有什么好的,娆娆这么宠爱?

九音忍不住笑道:“姐我逗你玩呢!我回去了。”

绕过客厅里喧嚣热闹的人群,独自一个人上楼去。

跟这一大家子的人,虽然度过了第四个新年,可是那些亲戚们,看到九音的时候,还是有些情绪,是羡慕的,是不屑的,反正什么都有,人闲着没事做的时候,就是喜欢想七想八的。

而这个家,也不是完整的,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可她却是每一年都盼着,期盼着,五哥能回来,大家一家团圆,可是每一年都要失望,他也是失望了吧,所以才不愿意回来,眼不见为净吗?

田艺馨依旧是大家环绕的对象,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对田艺馨恭维着,期盼着自己的那点事儿,田艺馨能帮上忙。

九音路过的时候,瞟了一眼田艺馨,他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优雅的贵公子,旁人说什么,他就算不想听,不爱听,也只是浅浅的微笑,给足了别人面子,遇上感兴趣的话题,他会说上几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虽然还是那个田艺馨,虽然还是那么优雅的样子,虽然那气质还是像一个王子,可九音却忽然觉得,这男人很虚伪。她以前怎么就把他当成一个神一样的崇拜过呢?他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不过是身份地位高了一点点。对待那些不如他的人,还是以一种俯视的姿态。

以前怎么就没发觉,这样世俗的面孔呢?

九音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旋即楼梯上她的鞋子哒哒哒的响着,最终消失在四楼。(橘*泡泡鱼手打*园)田艺馨端着酒杯,透过那暗红色的液体,看着那个快速上楼的身影,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眉头皱了皱,原本优雅的笑容也消散了片刻,那丫头,看都没看自己?她狂妄什么?那天九音约他去公寓,他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是他故意没去。

宠爱要有个限度,他不会过分的去宠爱任何女人,不然是会让她们飘飘然的,索性就放置一段时间,等着她来找自己,说几句软话,撒撒娇也就过去了。可这丫头,竟然过去这么多天,都对自己视而不见?简直是莫名其妙!

九音回到了房间,虽然没有开灯可也并不黑暗,因为外面的烟火照亮着,她能看清房间的所有摆设。九音走到了衣橱前,找出要换的衣服,便开始脱下自己这一身的破衣。干脆就从里到外全都换新的吧,这一身的烟熏火燎的,自己都闻不下去。

她站在衣橱前,慢慢的脱掉衣服,看着这房间里,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她走的时候,明明开着灯的,这会儿怎么是黑暗的呢?她不可能记错,难道是家里的阿姨来关灯了?

脑子里怎么都想不明白,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她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却被人捂住了嘴巴。身后那人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里,戏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这么黑,看得见吗?我帮你换怎么样?”

九音抬起头,惊愕的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男人,再次皱紧了眉头,怎么又是田思意?他就那么喜欢在黑夜里胡作非为吗?

她也不跟他正面冲突,索性就由着他,反正也料准了,这人的性子。田思意猴精似的,玩归玩,但是还有分寸,他就算再怎么撩拨你,也都只是看笑话的心理,并不会深究。

九音笑了笑,不捉痕迹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麻烦四哥。”

怀中空了,他也并没有再去强求她,后退了几步,坐在九音的床上,那份慵懒和惬意,让人不得不佩服。

九音拿了衣服,转身要去浴室。

田思意忽然拦住她,似笑非笑的样子,开口道:“其实我不介意帮你的。”

九音直接绕过他去了浴室,门一关,也不管他再说什么了。

田思意心情似乎不错,躺在她的床上,枕着她的枕头,上面还有她淡淡的香味,用力的嗅了嗅,水果的香味呢。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顺便开了灯。

因为原本是黑暗的,已经习惯了,这会儿突然地明亮,让他眯了眯眼,“干嘛突然开灯?你不怕让人看见了?人长了一岁,胆子也大了很多么!”

九音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也不跟他解释什么,径自开了房间里三分之一的灯。

田娆在楼下放烟火,她回来这么久,房间若是不开灯的话,田娆在下面准保会着急的。

衣服也顺便整理了下,将衣橱的门关上,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气定神闲的问道:“四哥找我有事吗?”

田思意还躺在她的床上,两条腿叠加在一起,枕着自己的一只手臂,另一只对她招了招,“过来!躺我身边来。”

九音略微一怔,迟迟没动。

田思意调笑的口气,眸子里早就溢出了笑容,“怎么了?不想过来吗?九音,你不是我的女人吗?怎么让你过来躺一会儿,你都不肯呢?过来啊,我的九音。”

九音惊愕的看着他,这话是她那天情急之下对田陆晓说的,田思意怎么会知道的?难道说,田陆晓那个笨蛋,已经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田思意?

是全部说了,还是只说了这些呢?

她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田陆晓手上的那录像带,她说不在乎是假的,有哪个人被人家白白的拍了那样的视频,会不在意的?她又不是av女郎!

“怎么了?你发什么呆啊!我可不喜欢木讷的女人!九音要做我的女人,就要媚!要有味道!再问你一次,过来还是不过来?”他眯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那神态洋洋自得的,让你都捉摸不透,这人在想什么。

九音顿了顿,略微定了心神,平淡的看着他说道:“四个,你想说什么,大可以直说。”

田思意叹了口气,佯装失落的说道:“怎的就一点情趣都没有呢?九音,我这是跟你调情呢,你没看出来吗?”

九音只想呸他一脸花露水,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来找她调情?今天关门的时候怎么就不小心点儿,这会儿夹头了吧!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接近脑残的话来?

“呵呵……”田思意一阵的浅笑,支起身子,拉过她的手,用力一扯,将她拽到床上,一个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俯视着她,“还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

九音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口咬定了,“我不明白,四哥你到底要说什么?没事的话,我要下楼去了。我姐还等我放烟火呢。如果四哥喜欢这里,就在这里住下吧!我可以跟四哥换房子住,四哥觉得如何?”

田思意突然张开嘴,咬了她一口,九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竟然咬在了她的嘴唇上,那么突然的一下子,那么轻柔的一下子,倒像是一个吻。

“九音,要做我的女人,得跟我睡才行。精神恋爱那东西,我不在行,也玩不了。你可想好了?”

田思意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九音的表情,撩起她一缕长发,在手里玩弄着,平静的样子,好像是在说,你晚饭吃什么一样。

九音咬了咬唇,终于软了下来,“四哥,那天我跟六哥胡说八道的,你不要在意。算我错了可以吗?”

田思意的目光慢慢的聚集在她的脸上,笑容收敛了起来,“怎么?不跟我装傻了吗?我本来以为你会装模作样很久的,比我预料的快了几百倍呢!这么说来,我原来准备的那些游戏,我们岂不是不能玩了?九音啊九音,你干嘛这么快就诚实呢?”

游戏?九音略微皱了眉头,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必然不是好话,想也不用去想那些游戏是什么,上次出海的情况,她还记忆犹新呢!

他突然目光一凛,捏住了她的下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再招惹陆晓?

你死性不改吗?!”

这一突然的转变,让九音懵了一会儿,旋即摇了摇头说道:“四哥,我没有去招惹六哥,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躲着他还来不及呢!我怎么还回去招惹?”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回来之后,第一个见的人是你!你们做了什么,我不管,但是你现在是拖他下水!陆晓极端了一些,他那个性子,冲动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不怕他毁了你跟你的情人,我还怕你毁了我弟弟呢!”

田思意冰冷着一张脸,往日那些调笑全都不见,他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她疼的咬紧了牙关,他在她的耳边咆哮着,指责着她,好似她是十恶不赦的犯人,伤害了他那纯洁无比的弟弟一般。

九音忍着疼,冷冷地望回去,“四哥说这话,不觉得莫名其妙吗?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是我想去见他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是我要去招惹他的?我不是没有躲避他,可是我怎么知道他会突然出现?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还会被他抓到?

我还会被他……被他数落。”

她说到后来顿住了,连忙改口了。可田思意还是听出了,觉察出了什么。

他怔怔地,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也渐渐地减轻了力度,迟疑着开口问她:“你刚才想说什么?陆晓对你做了什么?”

九音的眸子黯淡了几分,“没什么,只是教育,让我知道了很多事情。六哥是怎么跟你说的,我不清楚,我当时确实是拿了四哥你做挡箭牌,我不解释什么,不过为了自保而已。如果四哥觉得,我那么做,让你为难了,让你没办法跟六哥交代了,让你在六哥的面前抬不起头了,那么四哥可以尽情的来报复我。”

“你……”田思意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看似自己作践自己的话,却将他逼上了绝境,没了退路。他不怒反笑,“你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很好,只有便聪明了,才能在田家继续混下去。”

“我能当做是表扬吗?”九音的声调抬高了一点,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轻蔑。

(橘*泡泡鱼手打*园)田思意唇边一抹淡笑,“随你喜欢!”

九音的眸子盯住了田思意的眼睛,“那么四哥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田思意与她对视着,长久的静默,一瞬间觉得,这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他就那么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甚至看得她有些发毛。

他突然叹了口气,“九音,我不管是陆晓揪着你不放,还是你要给他错觉,让他缠着你。我都不喜欢他再出任何事了。我不想再看到,他被迫出国。我更不想看到,我们家几个兄弟,为了你而反目,你明白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田思意在跟她说软化吗?为了那个少不更事的弟弟,也会如此吗?九音惊讶不已,记忆中的田思意,哪里这样跟她讲过话,心平气和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戏谑口吻的。

“不答应吗?”田思意见她不说话,又问了一次。

九音回过神来,无可奈何的笑了,“四哥不是不知道,我在这个家,什么都不是,我说的话,做的事,可有人会在乎?六哥那样的人物,我有什么办法?只怕,不是我不想,就能躲得过去的。还要看六哥怎样。”

田思意突然眯了眯眼睛,再次的笑起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方才我不过是逗你玩而已。陆晓想干什么,都是他的自由,我想干什么,也都是我的自由。至于你么,能不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以后的日子,还要看我们高兴与否!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时间差不多了,年夜饭还等着你呢!大哥可是想你想得紧呢!不过,只怕以后,他也不能总跟你来往了,毕竟也快要不是一个人了。”

果然还是那个老样子,你指望他突然有了良心这东西吗?你指望他,突然来提点你,甚至帮你解决麻烦?痴人说梦这四个字,牢牢的记住吧!九音自嘲的笑了,怎么会觉得他也会有好的一面呢?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不过,再听下来,他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田思意看她那诧异到底的样子,轻笑出声,“不明白吗?过阵子你就找到了!

也可能,一会儿就会知道我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慵懒的起身,慵懒的迈着步子,走出这间房间,徒留九音,还在那里疑惑。

田思意走后,九音一个人呆愣了一会儿,不明所以,也莫名其妙得很,因为田思意临走时说的那一句话。想想又觉得可笑,田思意那人本来就神经质得很,若是他说过的话,都去深究的话,那岂不是累死几十次了?

望了一眼窗外,田娆还在放着烟火,绚烂夺目的烟火中,她那张明媚的笑靥,从未开得如此灿烂,一旁是田尔嘉忙前忙后的点烟火,一旁是田娆拍手叫好的欢快模样。

九音的唇角慢慢的上扬,若是田娆能一直这么快乐,她离开这里,也能放心了。

不多时,楼下的烟火全部放完了,看了看时间,也该是吃年夜饭的时间了。

九音便下楼去,正好遇到上楼来的田娆,她的脸有些发红,大概是被外面的冷风吹的。

九音捧住了她的脸,给她暖和,田娆静静地笑了,有些妩媚的神色,她抓住九音的手,笑道:“不冷。去吃饭吧!不饿也吃一点,过年呢!等会儿,我给你压岁钱!不过,可得给我拜了年才给啊!”

九音扑哧一笑,伸出手来,“姐过年好!”

田娆作势就要来掐她的脸,“死丫头!这种事情倒是迅速!红包一会儿再给!”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下楼去。

每年过年都是如此,因为人多,所以摆了几张桌子。

若是平时,田娆肯定是要跟老爷子一桌的,只是今天长辈太多,她和九音被安排到同辈的那一桌去,基本上都是女眷。说起来,算是田娆的堂姐妹。可她并不认得几个,这么多年来也是没有上心,不然这血亲怎么会连名字都叫不上呢?

吃饭期间,有几个女孩,大着胆子来跟田娆说话,一口一个堂姐的,叫得亲切,好像真的跟田娆很熟络的样子。田娆起先假装没听到,后来她们又叫了几声,田娆干脆皱了眉,筷子啪的一声放下,淡淡的对着那几个女孩笑了笑,“请问你哪位?”

再看那几个女孩,脸刷的一下红了,尴尬至极。其中一个性子执拗的,瞪着田娆,脸憋得通红了,嘟哝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看不起人!”

一时间,周围一片寂静,大概是都听到了这句话,九音也抬头看了一眼那女孩,很清秀的一张脸,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九音知道田娆的性子,这个家里还是没有人这样跟田娆说话呢,都是宠着的。

这女孩这么说,田娆肯定是要生气的。九音在桌子下拉了拉田娆的手,想要给那女孩说情,大概是看她年纪也不大,想帮帮她。

田娆淡淡的看了九音一眼,笑了笑,然后对那女孩说道:“我就是了不起!

你能怎么样?”

那女孩的脸色更加难看,柳眉倒竖,身边的女孩拉了拉她,可她一把甩开了那女孩的手,鄙夷的说了句,“还不是靠男人!有什么好神气的!”

九音也是一惊,惊讶这女孩的胆量,怎么敢在这样的日子,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当真是少不更事吗?

田娆丝毫没有色变,依旧是淡淡的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了她的跟前,那女孩的身体明显的缩了缩,大概也后悔自己的言行了,不过因为面子,她还是挺直了腰板看着田娆。

田娆俯下身来,仔细地打量了她,然后在她身边嗅了嗅,撇撇嘴,突然神色一凛,大声说道:“这个人脏得很!我再也不想看到了!”

一句话掷地有声,让原本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瞬间变得死寂。大家纷纷诧异,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九音急忙过去拦着,拉了拉田娆的袖子,“姐……”

田娆摆了摆手,指着那个女孩说道:“你这么嫌弃这里,那么就请出去吧!

我们家不欢迎你!”

“你!”女孩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想到田娆会这么不留情面。

这一举动惊动了老爷子那一桌,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有人来狠狠地训斥了方才顶撞田娆的那个女孩,是三叔公家的孙女。明明不服气,还要强忍着给田娆道歉。

而田娆颐指气使的四号没有放在眼里,拦着九音上楼去。

九音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倔强的女孩,叹了口气,若不是这一家的势力大一些,只怕那三叔公也不会唯唯诺诺吧。亲情,果然淡薄得可怕。

田娆的心情似乎不错,并没有被那个丫头弄坏,从她的脚步声就听得出来。

一回到房间,田娆就塞了个红包给九音,厚厚的一个,也不知道里面放了多少钱。

九音先是惊讶,旋即笑了起来,“姐你还真的给我压岁钱啊!”

田娆横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拿着,你姐我现在没钱,等以后有钱了,我多给你一些。”

九音是在田娆的房间里睡下的,两个人一起看了凌晨以后的春晚,一阵的恶寒,然后决定睡觉。

第二天起得很晚,九音是早就醒了,可田娆的胳膊搭在她的身上,她也不敢乱动。直到田尔嘉来敲门,她们两个才起床下去吃饭。

家里的人一下子少了,只剩下他们这一家了,其他的亲属尽数散去。田娆无所谓的样子,九音刚开始奇怪了一会儿,因为以往他们是要住上几天才走的。今年冷不丁这样,她还有些不习惯。向来是因为昨天田娆那事情闹得吧。

田陆晓一下来,看见这一室的清净,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看来他也是不喜欢那么多人的。搂住了田娆的肩膀,“妹妹,你还真是厉害,轻而易举地赶走了那些人!”

田娆一本正经地说道:“六哥可别乱说,哪里是我赶走的啊!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我猜是大哥赶走的!”

猛然间被点到了名字,坐在餐厅里的田艺馨回头看了一眼,有些责备的说道:“得了,这件事大哥给你背黑锅了,娆娆以后你不能这么任性了。”

此言一出田尔嘉倒是不乐意了,“大哥这是什么话,明明就是三叔公家的那丫头不对,好好地来招惹娆娆做什么?吃饱了撑的?!”

“就是就是!她教训我来着,我有这么多好哥哥,还要她来教训我了?”田娆撇着嘴,满腹的委屈。(橘*泡泡鱼手打*园)田艺馨还想说什么,眼睛的余光扫到了九音,那丫头似乎是在笑,还笑得出来?当即田艺馨也不想说什么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不知道是因为田娆胡闹,还是九音的没心没肺。

“二哥也别总是护着娆娆,有时候是她不对就得说,不然长久这样下去,她怎么为人处世?”说话的是田衫非,他不偏不向的。

这话说的是实话,田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他们这些哥哥再爱护,也不能一辈子这么陪着,她早晚要嫁人,嫁了人以后,他们也不方便再去照顾了。

僵持了一会儿,田陆晓拉着田娆去一边聊天,好几年没见了,两个人要说的话还是不少,昨天人多没什么机会,这会儿是要撒欢的聊的。

不多时,老爷子下楼来了。大家顿时安静了,纷纷落座,准备吃午饭。

“难得全家人坐在一起,干一杯吧!”老爷子似乎心情不错,首先举杯,其他人也附和着,跟老爷子喝酒。

九音愣了一会儿,看了看末席的空位,是田午偐的,今年还是没有回来过年,怎么能说是团圆呢?

又说了什么,九音就没仔细听了,大多数就是吉祥话,反正是过年,大家图个快乐。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或许说是老爷子酝酿了多久,才问道:“艺馨今年多大了?”

田艺馨也有些愣,淡淡的笑着回答道:“爷爷我今年刚二十八。”

老爷子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果然是老了,孙子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的活头了!”

“爷爷别乱说,您长命百岁呢!”田娆不依了,拉着老爷子的胳膊。

老爷子哈哈的笑了,“我就是随便说说,丫头急什么!只不过看着那些老战友,都抱重孙子了,老头子我心里急啊!”

九音不自然的愣了一下,想去看看田艺馨的反应,可是因为又怕被人看见,只好低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吃饭。她知道,最起码有四双眼睛盯着她呢。她似乎明白了,田思意昨晚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怕是老爷子想要让田艺馨结婚吧,对象不一定要相爱,只要家世合适的话,那么就差不多吧。她似乎有一些不舒服,心里怪怪的,好像是阴天时候的感觉。

田艺馨愣了一会儿,旋即笑道:“爷爷三十而立,我还差两年呢!这件事,等我提了副厅再考虑吧!怎么也要事业有成才能谈婚论嫁,不然孙子岂不是给爷爷丢脸儿么!”

若是往常老爷子肯定是要赞许几句的,今天却略微沉吟了一会儿,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是明显的距离,“艺馨,话是如此,可是终身大事还是不能不重视啊!爷爷给你挑的妻子,肯定是配得上你的,这一点你放心。”

“爷爷,我可能要升值,不过还是有些难度的,这段时间,我想专心忙工作。”

田艺馨轻浅的笑着,拒绝的不容置疑,连老爷子的账都不买。

田老爷子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慈祥的笑了,“那就过段日子再说。”

田尔嘉惊愕的看着这场景,大哥那乖孙子,竟然也反抗爷爷的安排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田艺馨瞥了一眼,瞧见了田尔嘉那近似幸灾乐祸的神色,当即就跟老爷子说道:“爷爷,尔嘉跟我也差不了多少。”

“大哥!”田尔嘉一愣,这就是要拖他下水啊!

老爷子果然将目光看向了田尔嘉,“是该留意留意了。”

田尔嘉惊呼一声:“爷爷,我还小呢!”

其他众人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田陆晓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二哥,你确实还小。”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田尔嘉瞪了田陆晓一眼。

田陆晓耸耸肩,“爷爷,您快点把二哥嫁了吧!”

田衫非竟然也跟着调笑了一句,“陆晓这是怎么说的,二哥那最多算倒插门,怎么能是嫁人呢?!”

田尔嘉满脸无奈的看着他们,“你们就拿我开心吧!都是大哥!”

田艺馨颇为无辜的,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管我什么事。

九音闷头吃饭,他们说什么一句话也没听进去。田娆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只是吃饭啊,尝尝这个青笋,你最近不是口味淡么。”

“啊?好的。”九音笑着接过田娆夹的菜,默默地吃着。

田艺馨的目光锁住了她,心里突然有些开朗,她那惊慌的样子,是因为自己吧?

初三一过,田家再次热闹起来,像往年一样的门庭若市,有老爷子以前的下属来拜年,也有求着叔叔伯伯们的人来谄媚,更有这些个公子哥的狐朋狗友。

这狐朋狗友里,就包含了一个人,那好久没见过的张西亚。他以前也来拜年,不过没有这样早,这一年,他不仅来了,还带着他那个传奇的妹妹张西梓,为何说是传奇?只因为她跟田思意的那回事,所以这个九音从来没见过的女人,让九音觉得她是传奇。毕竟能让田思意害怕的女人,怎么会简单了呢?

张家兄妹来的比较早,大概是吃了早餐没多久就来了。老爷子在客厅接待他们,田家的叔叔伯伯基本上都在,田娆的父亲自然也是在的,所以田娆故意不下楼去,哥哥们都和那兄妹两个熟悉,但是也不是全都在场作陪。

最起码田思意就不会下去,他不去,田陆晓当然也不会去。栖墨那个懒人,今天竟然勤奋起来,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有要事要办,许是生意上的事情。衫非初一就回了部队,慰问那些不能回家过年的士兵们。在场陪着的同辈,也就只剩下了田艺馨和田尔嘉。

从旋转楼梯望下去,那宽敞的欧式沙发上,坐了满满的人,大概十几个,都围着张西亚说笑着,老爷子心情似乎好得很。张西亚也一直面带笑容的,他旁边的张西梓,也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偶尔附和的笑一笑。

那是九音第一次见刭张西梓,这个女人安静的坐在自己哥哥的身边,两条腿稍微倾斜着放在沙发前,并没有翘腿,上身绷得很直,脸上的笑容恬静而美好。

她是典型的东方女子,有着古典的静态美,她不动的样子,让人想起古时皇城里的妃子,端庄大方,又妩媚动人。

张西梓的谈吐,也是大方得体的,一看便知道是大户人家的闺秀。话题不知道怎么就引到了张西梓的身上,大伙的一阵说笑,让张西梓杠了脸颊,羞涩的躲在了她哥哥的身后。

对此,张西亚也只是笑了笑。并没多说什么,拍拍自己妹妹的肩膀,算是安慰了。看得出大伙在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张西梓脸红是因为害羞,而害羞是因为她在乎。

那个话题的源泉自然是田思意了,在一个女人面前提起一个男人的时候,这个女人还会脸红,那么必然就是喜欢的。(橘*泡泡鱼手打*园)张西梓看来是极喜欢田思意的,他们的婚事也是一早就订下来的,只是这几年才有了变化。因着田思意一直以来的反对,而女方面子上自然是挂不住的。两家的关系一度决裂,这不,田老爷子想到把孙女嫁过去,可是人家并不看好。

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一个静好的女人,田思意为什么就进而不见,为什么像是瘟疫一样的看待?男人的心,比女人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记得几年前,田娆还常常为了田思意去跟张西梓吵架。田娆九音是了解的,那可真是急性子,眼里又容不得沙子,几句话说不好,就会翻脸的。张西梓能跟田娆对阵,会是现在看到的这幅温柔的样子吗?

都说温柔乡,温柔香,男人都爱这个,若是那女人真的像现在这般,田思意还会避之不及,那可真的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喂!看什么呢?!”

“啊!”

九音惊恐的转身瞪着田思意,她方才正在出神想事情,冷不丁听到他在她耳边叫了一声,自然是吓了一跳的。她并没有叫的太大声,以免楼下的人听到,虽说是在四层站着,但是这房子空旷的很。好在下面热热闹闹的,没有人理会她。

田思意的眼睛弯弯的,笑着对身后的田陆晓说道:“陆晓,我说什么来着,她做贼心虚呢!”

田陆晓冷哼了一声,并没理会九音,自从那天他们分别了以后,再遇上了,就像不认识一样,田陆晓甚至都没正眼瞧过九音,对于那段视频,他也是只字未提起的。这样倒是让九音松了口气,还真的就怕田陆晓这个疯子,当着全家人的面胡言乱语些什么。

九音也是在田思意出声之后,才发觉他身后的田陆晓的,也没刻意的去打招呼,自从他回来,两个人就形同陌路了,若是一直这样,倒也不错。

“四哥午安。”尢音并没理会田思意说了什么,问了好之后,就准备回房间。

“哎!你急什么?看见我心里不痛快?”田思意伸手拦了她的去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九音昂起头,淡淡的笑了,“怎么会呢!我看见四哥当然是开心了。不过客厅里坐着的那个人,更想见四哥呢!”

田思意不动声色,倒是田陆晓沉不住气了说道:“张西梓怎么又来了?四哥我们要不要出去?”

田思意眼波流转,满不在乎的说道:“陆晓这大过年的,我们还是在家里呆着吧!免得爷爷说我们不着调!”

田陆晓点了点头,“听四哥的!”

这一句顺从的话,让九音浑身不舒服。真的就是一物降一物吗?田陆晓那样的恶魔,对田思意还是百依百顺的,恐怕田陆晓爸爸说的话,都没有田思意来的管用。

九音心里几分鄙夷,匆忙的告辞,“不打扰四哥了,我回房间去。”

田思意竟然再次拦住她,“你急着去见谁呢?你的张哥哥在楼下呢,也不去打个招呼吗?叙叙旧也好啊!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不知道很多人都想你吗?”

他最后那句说的暧昧,九音不经意就看到了田陆晓的神色,难以言喻的臭,好似撞见了这世上最丑陋的事物一样,那份蔑视根本就没有掩饰。

田思意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九音也不甘示弱,当即甜甜的一笑,能腻死人的那一种,不动声色的挽住了田思意的胳膊,旁若无人的亲昵,“四哥可知道我心里最想的是谁?”

田思意眸子里的笑意荡漾了出来,“你说说看?”

九音含笑着他,故意轻佻的说道:“四哥认识的,那人跟你熟的很。”

田思意佯装惊讶的哦了一声。

“四哥!没事的话,我们回去吧!站这么久,我累了!”田陆晓再次沉不住气,冷冷的说道。

田思意笑了起来,拍着田陆晓的肩膀,“一会儿就走!你也急了。今天是怎么了,都在着急。”

说着田思意靠近了九音,脸上挂着笑容,同她耳语道:“你故意的吧!”

九音也笑着,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不也是一样么。”

田思意眸子里的笑意更浓,“那要不要再过分一点?”

九音本能的向后退了一些,因为他靠的更近了,这样的近距离让她感觉到了危险。田思意的唇角勾了起来,嘴唇慢慢的靠近她的红唇。

九音下意思的推开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人真的就这么大的胆子,这可是在家里,又是在人前,他就不怕被看见?

田思意哈哈的笑起来,“陆晓你看,我就说她会装模作样吧!”

田陆晓口气不善的说道:“她虚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个样子么!”

九音有些懵了,这两兄弟吃饱了撑的吗?

正说着,突然有人拍了九音的肩膀,回头就看见田娆那张明媚动人的笑脸。

“这么热闹说什么呢?”

“在说你啊!”田思意笑了笑,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田娆轻笑出声,“四哥爷爷到处找你呢!张西梓可是来了呢,爷爷让你下去陪客呢!”

田思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说的我好像不正经一样,什么叫陪客?”

“四哥你是越来越厉害了,现在都已经练到不动声色这四个字了,以往也不知道是谁,听到张西梓这个名字,都要腿软呢!”

“娆娆,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四哥我真的没跟你开玩笑,爷爷真的找你呢!”

田思意瞬间皱了眉,正色说道:“你没跟爷爷说我不在家?”

田娆像是故意气他似的,“我说了你在家。”

“你!”田思意气结,你跟他开什么玩笑都行,但是真的关系刭张西梓的时候,他还是会正经起来的。所以田娆这是犯了他的禁忌,不过因为这人是田娆他也不会说什么,转念一想,张西亚也来了,于是明白过来,“娆娆,你该不会是因为爷爷让你去陪张西亚,你不肯,所以你就跟爷爷建议让我去陪着张西梓?”

田娆嘿嘿的笑起来,“四哥好聪明!”

田思意无奈的叹了口气,揽过田娆的肩膀,“别想跑,跟我一起下去!”

田娆是被他生拉硬拽着下去的,显然是有一种,要死一起死的性质。

楼上瞬间安静了,九音好笑的看着田娆和田思意,一路上吵吵闹闹的,没个样子。田陆晓抱着肩膀皱眉看九音,果然是没心没肺的。(橘*泡泡鱼手打*园)“你还笑得出来?”田陆晓突然出声,显得有些突兀。

九音愣了一下,本不想理他,结果又听他说了句,“你真的是四哥的情人?

他对你并不怎么上心吧。现在下面坐着的那个,才是正牌。所以你别以为,四哥可以维护你多久。”

言罢,他径自离开,并没有再为难九音,可九音却是愣了一会儿,才离开的。

因为田艺馨的目光看向了她,虽然隔得很远,可她还是看到了,田艺謦方才是看过她的。

不多时,她的手机响起来。

九音蓦地一惊,被这突兀的铃声震慑,许是这楼上太过安静了,所以方才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差一点就把这手机扔出去。

是一条短信,电话屏幕上没有显示人的名宇,是一串的号码,然而她却知道这是谁,很显然,她并没有存他的号码,是因为没想过他会主动来联系自己。冷不丁看到了,还是有些惊讶的。

可她看了短信之后,下意识的向楼下看去的时候,发短信的那人谈笑风生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她。

短信上零寥几个宇,今晚八点,有事。

九音握着电话,反复的向楼下看了几次,都没发觉那人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但是这一条短信,却是太不寻常了。

再次看下去的时候,对上了田艺馨遥望的脸,九音连忙转过身去,不再多看。

发短信的这个人,是坐在客厅里,被众人捧着的张西亚。还是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他给九音一部手机,九音不肯要,于是就留了电话号码。

“西亚好久都没来了,娆娆常常念叨你,说她西亚哥怎么不来玩。”说话的是田娆的父亲,他是张西亚父亲的下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属做的时间久了,见刭张西亚也是笑脸相迎的,长辈的样子倒是没看出来,倒像是在巴结。

田娆的眉头皱的紧紧地,因为父亲的行为,已经让她觉得丢脸了,若不是被强行的拉来了,她是断然不会跟这所谓的父亲坐在一起的,厌恶从心底一直蔓延出来,她丝毫不掩饰的。看都不看她爸爸一眼,闷不作声的,是给老爷子面子,不然早就挥袖离席了。

张西亚淡淡的笑着,手里握着那杯茶,却并没有喝,“伯父说笑了。”

淡淡的疏离,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但是听着不舒服,又无法接着说下去。

田娆看着自己的爸爸在张西亚那儿吃疼,竟然还有些高兴。

田父脸上有些挂不住,又说笑了几句,也就算过去。

之后的聊天,不如说是谈话,老爷子好几次想跟张西亚说一些关于田娆的事情,都被张西亚轻巧的引到了别的话题上去。显然就是不想多说的,几次之后,老爷子也不说了,自家的孙女不能让人觉得轻贱了。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说起了田思意和张西梓,说他们郎才女貌的般配得很。田思意猛的抬起头,才发现,大伙都在看他,而那句话貌似正是他的父亲说的。心里也是有极大的埋怨,他好不容易有机会不跟张西梓扯在一起了,怎么这老头也跟着起哄?

张西梓似乎是有意的看了他一眼,颇为不屑的神色,与方才那端庄大方的样子,有些出入。田思意在接受到那份鄙视之后,也是满心满脸的不耐烦,只想着快点离开。

原本是要留张家兄妹吃饭的,结果张西亚忽然说了句,要请田思意和田娆去家里吃饭,田老爷子自然是乐不得的同意。也有几个在怀疑的,明明说过田思意和张西梓的那婚事吹了,可是这会儿是什么意思?四个人一起走了,你说不奇怪都没人信,这关系错乱得很。

其实老爷子的意思就是押宝,有点赌博的意思,甭管哪一对能成,都是好的。

而这老爷子也有把握,让两对都不成,所以没什么好担忧的。

九音始终没下楼去,直到他们四个双双走了,还在纳闷。张西亚干嘛突然发短信给她?这会儿四个人一起去吃饭,怎么还约她八点见面呢?见了面要做什么?

有事?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情?

正想着,手机再次响起来,还是张西亚的短信,寥寥几字,竟然写了不见不散。

九音是一头的雾水,也不知道该跟谁商量,这个家里,似乎没有一个是可以跟她交心的,就连田娆都不行。

突然觉得有些口渴,房间里的只有果汁,她恍惚的下楼去倒水喝。二楼有茶水间,她嫌麻烦就去了二楼,在壁橱里拿了杯子,脑子里还想着张西亚的事情,不知不觉,水溢满了杯子也不知道。

直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水!”

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放下了水壶,慌乱的去拿水杯,哪知道手不听使唤了,杯子一下子撞在了旁人的身上,里面满满的水,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她窘迫的只想找个地缝里钻进去,她撞上的不是别人,是那好几天都没正眼看过她的田艺馨,似乎田艺馨对她有些不满,而她也没去找他解释什么。

“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她一连串的道歉,放下杯子转而就将纸巾盒拿在手里,抽了几张去擦他的衣服。

幸好只是温水,不然这可是要烫坏的。他的胸口湿了一大片,衬衫贴在胸膛上。她将纸巾按在他的胸口,想把水吸出来,奈何他的衬衫吸水的性能,比她的纸巾好得多。

良久头顶上响起了田艺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算了。”

“我帮你洗干净。”她说。

显然是一句不经过大脑的话,九音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大概是因为他的态度吧。许是都会如此,若是一直对你冷漠也就罢了,可这人偏偏曾经对你热情过,冷不丁的冷落了关系,说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这会儿又听见他这样甚至带了一点点厌恶的口气,她难免就有些生气。

可是后来想想,她凭什么?田艺馨跟你什么都不是,承诺没有,感情没有,你要求人家什么呢?况且,他是你的哥哥,是即将结婚的人了。

田艺馨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继续给自己擦衣服,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家里不是没人洗衣服,而且都比你洗的干净。你要是想补救,最好另外想一个更好的办法。”

九音不做声了,低着头也不去看他,只用力的往回抽自己的手,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可是田艺馨却是越抓越紧。

浙浙地,田艺馨的眸子里带了笑意。九音还浑然不知的,懊恼着,也窘迫着。

“呵呵……”田艺馨笑了起来,抓着她的手稍微的放松,让她不会感觉到疼痛,贴在自己的胸口,柔声说道:“方才在想什么?那么不小心的,身后有人也不知道。水溢出来了也不知道,撞了人了也不知道,你那个小脑袋,到底装了些什么?毛毛躁躁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这话听着让九音有些不舒服,但是又矛盾的有些暖暖的感觉,因为他并不是那种告诫和训斥的口气,带了些无奈,带了些关切。

“怎么不说话?傻了?”田艺馨再次开口,这丫头似乎闹脾气呢,不过,该闹脾气的是他才对吧,是她莫名其妙。算了算了,都过去了,总是要有个人来说几句软话的,九音的性子他也知道,执拗的很,等着她来缓和,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了。

“大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九音突然昂起头,总算是开口了,但是竟然说了句这样的话。(橘*泡泡鱼手打*园)“你!”田艺馨有些恼怒,但是旋即明白过来,这丫头是在害怕呢,她胆子向来是很小,这是在家里,怕被人看见吧。于是淡淡的笑了,说道:“你开学还有一阵子吧?带你出去散散心吧。你想去什么地方?哪个国家,哪个地方,都随便你挑。你好好想想,过几天我再来问你。”

九音愣了一下问道:“我姐也去吗?”

田艺馨笑着拨乱她的头发,“说你傻,你还真的傻了啊!你想让娆娆跟我们一起去?”

九音咬了咬唇,迟疑着开口,似乎是自言自语一样,“只有,只有我们吗?”

“九音不想跟我一起吗?”田艺馨突然问道。

九音缓缓地摇头,想说不,可是怎么说得出来?还未开口,田艺馨就突然靠近,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哐当一声,是东西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田艺馨迅速的扭头看了一眼,恕叱一声,“谁?!”

九音也是一惊,方才那一声响声,显然不是他们发出来的,那么必然是有人发现了,就在田艺馨吻她的时候,那么那个人肯定是都看到了。九音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七上八下的,急的快要哭出来,拉着田艺馨的袖子。

田艺馨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可是她怎么放得下心?!

哥哥们的玩物by准拟佳期(卷二茶水间的门忽闪忽闪的,田艺馨镇定自若的走过去,又问了一声,“谁在外面?”

九音那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这一张口,心脏都会跳出来。脑子里飞速的计算着,不管门外的是谁,她和田艺馨的这件事情也瞒不住,那么最坏的结果是什么?这件事无非是个丑闻,哥哥跟妹妹偷情,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那名分也是摆在那里的。

暴露之后,田艺馨可能不会有多大的损失,只是她进退两难,处境尴尬了,离开田家是必然的,到时候就算是田娆也保不住她。不过,她真的能活着离开田家,能完好无损的离开田家,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若是那样的话,几年前,跟田陆晓发生的那件事,就可以了,何须现在还搭上一个田艺馨?只怕,田家会为了名声,让她不好过。

她只能抓住田艺馨,目前来说,这还是她的救命稻草,他不会不管她的。

门口安静了一会儿,田艺馨的神经也是紧绷的,不过没有九音那样的害怕。

他心里清楚,门外的这个人并没有要说出去的意思,不然早就惊叫着跑开四处宣扬了。门外的人,大概不是家里的佣人,佣人的话,不敢在听到他发话了以后还不出现。那么极有可能是他的弟弟,在家的也就只有陆晓了。真的是他的话,还有些麻烦,毕竟曾经田艺馨还为了九音惩罚过陆晓。

沉静了一会儿,随着茶水间的门打开,也响起了一阵的笑声,“瞧我,手都不听使唤了,想倒杯茶,茶杯还摔了,幸好这茶杯没坏,不然爷爷还不骂死我。

这可是我从爷爷那里软磨硬泡拿来的。”

他缓缓地走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他那张无害的脸,对着你笑,让你原本的神经松懈下来。却不是因为相信他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只是你知道了,他不会说出去。因为这是栖墨,因为他在门口迟疑的那一会儿,已经是在考虑,因为他想说出去的话,是不会笑着进来的。

田艺馨的眸子深不见底,阴沉着脸,你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无法知道,他动了什么念头。栖墨的笑声,似乎没有打破他的冰冷,僵持了好一会儿,久到九音都觉得自己被冻僵了一样,因为这气氛诡异的很。

她也不敢抬头,不敢去看栖墨,她总感觉,栖墨在进来的那一刹那,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是失望的,是鄙夷的,是嫌弃的。她莫名的开始难过,开始后悔,要是她不来喝水,该多好,要是她跟大哥从来没有过什么该多好,要是她从来没出现在这里过,该多好?

那样的话,她可以抬起头,对栖墨微笑,问一声七哥好,可是现在,她根本就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只觉得自己肮脏的可怕,只觉得周围都是纯白的,只她一个污点,只觉得就这么完了。

在那一刻,九音甚至在希望,进来的人不是栖墨随便是谁都好,哪怕是最麻烦的田陆晓,哪怕是一直看她不顺眼的二哥,可就不要是栖墨,她看见他那复杂的眼色,心一阵的刺痛,她不知道那种疼痛,叫不叫做,锥心之痛,只是让她承受不了了。

田艺馨看着田栖墨,这个最小的弟弟,有些复杂的样子,许久之后,终于笑了起来,可是那笑意远远没有达到眼底,“栖墨这么快就回来了?”

栖墨点了点头,“生意谈得很顺利,我就先回来了,饭局留给我的助手应付了,大哥你了解我的,喝酒我不在行,我做事有分寸,不会自不量力的。”

田艺馨唇边的笑意似乎多了几分,缓缓地点头,拍着栖墨的肩膀,“是呢,栖墨一直很有分寸,不像陆晓,总是那么冲动。”

栖墨似是漫不经心的说着,“大哥放心。”

手里把玩着,那只曾经掉在地上,暴露了他的杯子,脸上保持着淡然的微笑,心里却早就波涛汹涌了。从他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从听到大哥那一句,九音不想跟我一起吗,他就震慑住,再然后是那一吻,他彻底的石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她,当真跟六哥说的那样,是随便的女孩吗?

“呵……”栖墨再次笑起来,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笑,有一些的轻蔑,有一些的自嘲。旋即他回过神来,绕过田艺馨,也绕过了呆愣的九音,从壁橱里拿出了煮咖啡的器具,将杯子放在一边,咖啡豆倒进去,慢慢的磨着,他喜欢这样细致的生活,喜欢自己动手煮咖啡,甚至喜欢听咖啡豆慢慢粉碎的过程。

只有这一次,他磨咖啡豆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弄得到处都是。栖墨自己也笑了起来,“我果然是不能喝酒,才一杯就头昏眼花了,咖啡都煮不好了,看来是要渴死了。”

田艺馨缓缓的说道:“叫阿姨来帮你煮吧,你头晕的话去房间休息一会儿,煮好了,我叫人给你端过去。知道你嘴巴叼,轻易不喝别人煮的咖啡,不过这一次将就一下吧。”

栖墨点了点头,“那麻烦大哥了。”

田艺馨额首,“睡一觉,要是还头晕的话,就叫医生来看看,天气这么冷,你穿的单薄,说不定是着凉感冒了呢。”

栖墨清浅的一笑,“不会的,我身体好着呢!大哥放心。我先回去了。”

门再次打开,关上的时候轻柔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这房间里面,已经紧张的让人窒息了。

九音扔下手里的纸巾盒,疾步就要离开。

“去哪里?!”田艺馨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离开。

九音执拗的不肯说话,手指在一点点的抠着田艺馨的手,试图让自己挣脱他的钳制。

田艺馨却用力的一拽,将她带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

九音大骇,抵死的睁着,“放开我,大哥,你快点放开我!”

“栖墨不会说出去的!她刚刚已经答应了我,不会说出去,你还在怕什么?!”

田艺馨怒斥一声。

说的是事实,九音可能没仔细听,栖墨说了他有分寸,也就是说不该说的他不会说。而田艺馨的那一句,不要像陆晓那样冲动,也是在告诫他。

整件事情,还在田艺馨的掌控之中,可九音那个害怕的样子,对他避之不及,再次的让他觉得愤慨,脑子里竟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方才若不是栖墨撞见了,随便是其他什么人,九音还不会这么紧张?

他抓着她胳膊的手更加用力,眸子里已经没了原本就不多的笑意,换上了冷漠的凛冽,好似她一个不顺从,都能吃了她一样。田艺馨也发觉,自己变了,以前他不会这样,不会如此的容易激动,而这些全都是因为这个女孩,他自己也控制不住这种奇怪的情绪了。

九音无声的叹息,缓和了下来,握住了他的手,“大哥我只是有点害怕而已。

你不要生我气。”

“傻瓜!”田艺馨满是无奈,方才的怒气,因为她的一句软话,也烟消云散了,来得快,去的也快。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意思了。

田艺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九音下意识的想躲开,可又怕他生气,于是忍住了。

田艺馨笑了笑,“好了,你回去吧,不用想太多,栖墨那边就算以后有什么状况,我都会处理。九音只要有我,你就不会有事的。去休息吧。我这几天还要忙,处理了公事,就带你去玩。”

九音嗯了一声,从茶水间里出去,步子越来越快,在经过了拐角处上楼的时候,已经是一溜小跑了,生怕再有什么状况。

早就知道,这关系不会长远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旦被人瞧见了,那么就早晚会结束。可是,田艺馨一旦不在乎自己了,没有兴趣了,那么还有谁来庇护她呢?有个大哥在总好过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啊。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门自然是上锁了的,但是她还是会恍惚的去看看门到底锁了没有,谁都不想见,心里乱糟糟的。

直到一声电话铃响,她才猛地一惊回过神来,房间里静悄悄的,那铃声尤其的突兀。她迟疑着接起电话,是张西亚打过来的,似乎心情不错,“你出来,还是我去你家接你?”

不容置疑的,她想不去都不行,言下之意就是,你要不来,我就去你家抓你。

相比之下,还是她出去的好。

“在哪里等你?”她问。

“碧落。”

说完,电话里一片的忙音。

碧落,取的是那句古诗,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意思,白居易的《长恨歌》。听起来,并不怎么吉利的样子,可就是有人喜欢这个名字。

原本碧落是一家酒吧而已,后来慢慢地朝着休闲会馆发展了。老板是个女人,从给这里取名碧落就看得出来,多愁善感的,又是心思细腻的。如今在打理碧落的,是老板的儿子,看不惯老一辈的经营方法,搞的越来越多元素,但是也失去了原本的古典韵味。

跟张西亚约定的地方,就在这里。

九音出来还费了些力气,绕过了家里的那些眼线,虽然田娆不在,基本上没什么人管她,但是她也小心翼翼的。

来到碧落的时候,她还是迟到了,尽管她从家里走的还早,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她也没想到,碧落这边八点多了还是高峰期。

也有些奇怪,张西亚和张西梓走的时候,不是带了田思意和田娆回去吃饭?

怎么这会儿约她出来呢?田娆怎么办?还是一起来了?若是都来了,他们四个成双成对的,她算怎么回事儿啊!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下午栖墨的事情,她想了很久都没个解决的方法,只能听田艺馨的,自己做个鸵鸟,事情都交给他,她也知道凡事要留个后路,想要平安的离开田家,靠田艺馨是根本不可能的。毕竟他也是田家的人。况且,还是田娆的好哥哥,她若是真的靠了田艺馨,田娆肯定是要生气的。她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田娆开心幸福。

还记得张西亚说过,他有办法帮助九音离开,但是那个方法什么时候说出来,还要看张少爷开心与否。所以这节骨眼上,九音当然得听他的,万一这大少爷,哪根筋搭错了,以后都不说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匆匆付了出租车钱,九音急急忙忙的就朝碧落里面跑去。她整整迟到了二十分钟,心里几百个计较了,想着见到张西亚用什么措辞,他才不会生气。

脚下一个不稳,九音身体摇晃了一下,整个人趴在楼梯上,不偏不正的刚好是碧落的大门口,无数人进进出出。她极其不雅观的摔了个狗吃屎的造型,下巴磕在上一层台阶上,肩膀和膝盖狠狠的撞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在注意到周围的目光以后,九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虽然那些人因为自身的素质,并没有笑她,但是那些“关切”的目光,也让她面红耳赤了。偏偏的她好几次想要站起来,腿脚却不听使唤,胳膊也用不上力气,再次的趴在地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嘈杂的街头,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是九音的电话,她大概猜到是谁打来的,肯定是那等急了的张西亚,说不准就是打来骂她的。

九音接起来,下意识的让听筒离耳朵远一些。

“在哪里?”

九音愣了一下,因为张西亚并没有骂她,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轻快,莫非没有生气?

“怎么不说话?你在哪里?做什么呢?”张西亚继续问道。

九音回过神来,急忙的说道:“在路上呢,有点堵车,我马上到了。”

竟然撒谎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一张口就是这么烂的一个谎言,但是她潜意识里觉得,就算是说谎让他讨厌,也比起被他看见她这狼狈的样子,来的要好得多,她不大喜欢看到张西亚那弯弯的眼睛,满脸戏谑的嘲笑。

“哦。”张西亚若有所思,继续说道:“你迟到了。”

九音心里一惊,他果然是生气了,当下也顾不得爬起来,连忙说了句,“对不起。”

张西亚叹了口气,慵懒的说着:“可是我已经走了。”

九音咬了咬唇,仍旧是焦急的口气,“对不起。”

张西亚有些想笑,“还会说别的吗?”

九音窘迫的抓着电话,趴在大理石铺的台阶上,还是早春,凉意入侵,想了想说了句,“抱歉。”

张西亚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听起来是颇为不悦的,实际上是在忍着笑意,他复又说道:“九音你还打算在地上趴多久?真的要让整个碧落的人都看到?要不我叫电视台来,现场直播怎么样?”

九音猛的一惊,扭过头就看到张西亚握着电话站在她身后,跟她想象中的一样,似笑非笑的样子,满脸的戏谑,像是在嘲笑她,又像是在鄙视她,这种感觉很不好。

张西亚蹲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是在路上吗?”

九音心里有些生气,他是存心了看笑话吧,什么他已经走了,他刚才肯定就在一边看着呢,就是要看她的笑话。九音嘟着嘴说道:“这不就是路上么。”

张西亚哦了一声点点头,“那是我没问清楚,我刚刚应该问你,是在路上走,还是在路上趴着。”

这人说话着实可气,就算九音一心想要忍让,这会儿也忍受不住了,嘟囔了一句,碎碎念一般的,张西亚并没有听清楚,想来不是什么好话,也没跟九音计较。

张西亚向九音伸出手来,“再问你一次,到底要不要起来?”

九音负气的不肯抓他的手,挣扎着要自己起来。张西亚就在一边看着,饶有兴趣的,并没管她。大概是她趴着的时间久了,也大概是真的摔坏了,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起来,反而是又摔在阶梯上,疼得她眉头紧蹙。

“你这丫头,那么倔强做什么?以为是个性吗?实际上是……”张西亚无奈的摇头,最后的一个字说的声音很轻,几乎是唇语,但是九音看懂了,是说她蠢。

她可不就是蠢么,被这些所谓的聪明人玩弄过于鼓掌之内。

“好了,闹什么脾气!快点儿起来,不然的话,一会真的给你叫来电视台,现场直播了!”张西亚说着去拉她的手,没想到手一滑,只抓过了她的手机。

原本并没在意,手机亮了一下,显示着他们还在通话中,电话屏幕上,竟然是一串号码,而不是他的名字!张西亚愤然的站起身,“你自己起来吧!别在地上趴着丢人!”

言罢他一个人走了,愤愤然的样子,好似谁欠了他几百亿一样。

九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怎么又突然生气了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得罪了这位大少爷?貌似她没说什么啊?看来少有的心思,难猜的很。

张西亚为什么生气?那次在医院里,他巴巴的把电话号码告诉人家,又巴巴的在自己电话里存了九音的名字,想来想去,存了个音字,将那个字输入的时候,张西亚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好似周围有人在偷看他一样,他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笑了。

本来也不强求九音跟他一样,若是她真的存一个西亚,他还要浑身起鸡皮疙瘩呢。哪怕是存个他的名字也好啊,结果那丫头存都没存,是算准了不需要自己是吧?

他张西亚是什么人?他能不较真儿?说白了,这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儿,更容不得,他是别人眼前的尘埃,可有可无的不受重视。

张西亚大步流星的走进去,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九音,还完全摸不透张西亚现在的心情,只能默不作声的。腿肯定是摔坏了,不然不会这样疼,但是顾不得那么多,生怕一个不留神,跟丢了,这位少爷还要发飙一次。

走着走着,张西亚突然站定了身形,九音显然是没有料到,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闷哼了一声,揉着自己的额头。

“力气倒是不小。”张西亚揉了揉胸口,看她低头懊恼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明明是不服气的样子,还要唯唯诺诺的跟着你,眸子里两种不同的情绪打架,着实有趣。

九音歉意的笑了,“对不起,我没看见。”

张西亚哈哈的笑起来,“看来还是我太矮了,不然你也不至于看不到我。”

说着他还故意的那手她的头顶比划了一下,只到自己的肩膀。

九音抬头看了他一眼,这男人眸子里全都是笑意,她咬了咬唇,想说什么,终究是开不了口,只能在此低下头。

“九音知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吗?”张西亚突然问她。

九音摇了摇头,等待着他的解答。

电梯终于来了,张西亚拉着她进去,按了四十八楼,在电梯合上的那一瞬间说道:“碧落。”

九音忽然有翻白眼的冲动,谁都知道这里是碧落,这人又在拿她开心了。

电梯缓缓地上升,并没有人进来打扰。不多时提示四十八楼到了,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张西亚又说道:“知道来碧落做什么吗?”

九音略微一怔。

张西亚勾唇而笑,说不出的邪魅,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开房。”

九音彻底的怔住,看着他走出去,又看着电梯门缓缓地关上,在完全隔绝外界的那一刻,一只手挡在了门口。

“你等什么呢?”

“西亚哥……”

九音木讷的看着他,背在后面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张西亚叹了口气,二话没说的将她捞出来,径直走向门牌号码为4868的房间。

暗黄色的灯光,笼罩着整间套房,灯只开了一部分,却是恰到好处的营造了暧昧的氛围。

这房间的装潢摆设,透着舒适,透着静谧,空气里淡淡的香味,不知名的味道,暖融融的。外间欧式的客厅,墙中央还有一个壁炉,不过显然是没用过,只是摆设。

房间设计的颇为用心,小到一只杯子,大到家具,都都露着欧洲古典的味道。

敞开的卧室门,看得见里面那张宽敞的床,像是棉花糖一样的,让人看着都觉得舒服,想在上面躺着小憩片刻。

啪的一声,张西亚随手将房卡扔在茶几上,木质雕花的茶几发出闷闷地声响,像是古老的钟摆整点报时发出的沉闷,带着陈旧的气息,却都是文化的味道。

灰色的大衣挂在衣架上,露出里面那件灰色偏向银色的西装,合身剪裁的设计,凸显了他的修长身材,他的比例极好,肩膀宽阔,腰身却是纤细的,两条腿笔直的。他个子很高,187公分,难怪方才会嘲笑九音了,确实有那资本。

九音看着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词,是多数用来说女人比例的九头身。

“你很喜欢发呆?”张西亚突然说了一句。

他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九音面前的,毫无预计的,就像是突然从地缝里冒出来的一样。九音没由来的一惊,后退了半步,膝盖上一阵的刺痛,原本一直走着也没觉得多疼,这会儿停下来了,竟然是钻心的疼了起来。

膝盖一弯,险些就倒了下去,她踉跄了几步,撞在了柜子上,扶着柜子站住。

而张西亚还站在原地,像是看戏一样的看她。丝毫没有出手要帮助她的意思,怜香惜玉这个词,貌似不能用在他的身上。

张西亚略微点头,“还不错,自己还能站住。”

说的是风凉话,九音听着也不大舒服,可也不敢回击他,只老实的站在那里。

“坐到沙发上去。”

张西亚再次开口,是命令的口气,自己去转身走到了电视柜前,拿了药箱出来。看到九音还在发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了?自己走不了吗?你方才摔倒了,不是自己爬起来的吗?”

九音偷偷地瞪了他一眼,忍着膝盖上的疼痛,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张西亚笑了笑,也跟着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身来,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

九音蓦地一惊,本能的就要抽回,却听到他略带了严肃的口气说道:“别动!

腿不想要了吗?”

九音莫名的就不敢动了,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幻想出他砍断自己双腿的场景。想想也觉得可笑,张西亚就算脸色难看一些,又时常嘲笑你几句,也不至于是个杀人狂吧。

张西亚抱着她的腿,试着将裤子撸上去,却因为她的裤子是紧腿的而无法办到。他再次皱了眉,冷冷的说了句,“脱裤子!”

“什么?!”九音惊愕的出声,极力的掩饰住自己的惊慌,故作镇定的看着他。

张西亚抬头瞥了她一眼,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了?不愿意?”

“你!”九音怒视着他,下意识的就抓紧了自己的衣衫。

“哈哈……”张西亚噗哧一声笑起来,“你想什么呢?腿不是受伤了么,给你看看。你不脱裤子也成,我可以撕碎了它。”

九音连忙摆手,“我自己来,不麻烦你。”

此话一出,九音自己都觉得别扭,好像他们真的有什么一样。张西亚也是一阵的发笑,那双狭长的眼睛,弯弯的,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不安。

裤子因为血迹粘在腿上,脱下来的时候疼得厉害。膝盖上通红的一片,是血的痕迹,破了很大的一片,是被台阶擦伤的,周围淤青一片,看着都有些骇人。

张西亚皱了眉,打开医药箱,倒了些碘酒涂在她的伤口上,给她消毒。破了的伤口遇上的碘酒,一阵的刺痛,只感觉腿上火辣辣的,疼得厉害。

张西亚瞥了他一眼,“忍着点。”

九音点了点头,“不疼。”

张西亚的眸子再次的弯了起来,“不疼?那我再用力点?”

九音的眉头拧在一起,暗暗地嘟囔了几句,碎碎念一般,张西亚听了呵呵的笑起来,“骂我呢?”

九音摇了摇头,“哪里敢。”

张西亚虽然方才说了要用力些,可是真的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还是轻柔的,像是羽毛擦过一样,笑着说道:“我听着这话,觉得别扭啊!你口是心非吧?”

“真的没有。”她如是说,可心里确实是不服气的。

张西亚俯下身来,细细的给她涂上药水,伤口上再次传来刺痛,张西亚轻轻地吹着气,漫不经心的说道:“没事儿,你就是骂我也没事儿,别让我听见就成!

不然我心里堵得慌,我要是心里不痛苦,你猜会怎么着?”

他瞥了她一眼,那张俊美的脸上,分不清喜怒来。九音不做声,用不着猜了,肯定是没好下场。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没接触多久,但是总从旁人口中听说张西亚。他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你做一点点对不起他的事情,只要让他知道了,准没好,反正是要付出代价的,他高兴的话,兴许不会怎么样,若是赶上他不高兴了,弄得你凄惨也不是不可能的。

说白了,九音觉得这男人是个小心眼儿。可她嘴上哪里敢说,不光是她不敢说,任谁也不敢当着张西亚的面说他小心眼儿,背后说的时候,还要看看是否隔墙有耳呢。

张西亚低着头,专心的帮她把伤口包扎好,看手法倒像是个专业的医护人员,九音看他那专注的样子,纤长的睫毛翻翘着,在下眼睑上留下一圈阴影,鼻子挺翘的那双薄唇抿着,不说话的时候,竟然也是这么的温文尔雅。

他给她的印象似乎一直都是张狂的,他那个身份摆在那里,也不得不张狂。

九音原本从没来想过,他温柔起来会是个什么样子,就像是无法想象田思意正经起来是什么样子一样。他的那一双薄唇,朱红色的,水润的有些透明。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一个男人的嘴唇。似乎都说薄唇的男人注定薄凉,可是这会儿,任谁也看不出,如此专注的张西亚,有几分的薄凉,他捧着你的时候,好像你就是全世界。这样的一个男人,让人不觉就怔了。

他缓缓地说道:“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经常受伤。”

九音大概明白了,这是在跟她解释,为什么他手法这样的熟练。

张西亚昂起头来,笑着说道:“手艺不错吧?我同学都说,我以后失业的话,开一家诊所都没问题。”

九音暗暗咋舌,就这水平要是开诊所的话,估计每天都要跟人家打官司了,就算张大少爷医术还过得去,就他那个脾气,哪个病人受得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张西亚收敛了笑容,眉头深锁着。

九音倒是笑了起来,清浅的,“没有,西亚哥要是真的开了诊所,我给你送牌匾,就写高堂明镜!”

张西亚疑惑不已,“怎么不送华佗在世?”

九音眸子里的笑意更浓,在接收到张西亚疑惑的目光之后,说了句,“要不送张青天的牌匾?”

张西亚笑了起来,“你诚心气我的是不是?你想说我脸色臭就直说啊!别拐弯抹角的!”

九音吐了吐舌头,这人还真聪明,就是在说他态度不好的,就算开了诊所也得倒闭。更何况,他现在的事业如日中天,怎么可能失业呢?

张西亚收敛了笑容,意有所指的说道:“摔倒了要自己爬起来,没人能帮你什么,没人能无条件的帮你什么,九音这个你要记住,所以你要求人办事的时候,首先要想一想,你有什么可以给人家,你给的东西,是不是人家想要的。”

九音有些发愣,但那些话却是每个字都听进去了的,他说的没错,人都是互利的,没有人能无条件为你。就算有,也只会是父母亲人,而那些对九音来说,太过奢侈了。

她点了点头,“多谢西亚哥教诲,我会牢牢的记住的。”

“好了,穿好衣服吧!别真的进来个人,以为我们怎么样了呢。”张西亚站起身来,坐在她的对面去,掏出了一支烟,点燃之后,缓缓地吸了一口。

九音略微皱眉,燃烧之后的烟雾,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喉咙有些不舒服,他香烟的味道,算起来时很好闻的,多少年一直钟爱的牌子。只是九音并不习惯,她讨厌香烟的味道,讨厌一切烟雾,童年时光的那段模糊的记忆,让她头痛,她似乎记得,漫天的火光,也是这样的烟雾,将她包围住,她哭喊的喉咙都哑掉,也没什么作用。

所以她对烟一直敏感,只是她并不说,哥哥们也在她面前吸烟,她并不表现出来多大的厌恶,因为没那个资本,似乎也就只有栖墨,在吸烟之前会问问她可以吗?她虽然说可以,但是栖墨也看出她的勉强,就不会吸烟了。

似乎从那以后,栖墨没有在她面前吸过烟。只是对她那样关怀的栖墨,以后也不会再对她好了吧。

不知不觉中有些失神,张西亚就坐在她的对面,一直的吸烟,一根接着一根,都让人觉得,他的烟盒是个百宝箱,里面有用不完的东西。

直到月上中天,张西亚的香烟吸完了,他才说道:“跟我下楼去。”

九音回过神来,房间里已经满是香烟刺鼻子的味道,她尽量不表现出厌恶来,静静的问他,“去做什么?”

“当然是正事了。你以为我巴巴的叫你来,是为了给你包扎伤口的?”张西亚说的不容置疑,也没穿大衣,就那么走了。

九音缓缓地跟着,并不情愿的样子。去了楼下才知道,他所谓的大事,竟然是打麻将!

张西亚说的那间包房,说是客房,倒不如说是赌场。

他们一进去,乌烟瘴气的,都是香烟和酒气,交织着将你包围住,让你无处遁形,只能忍受着这样的味道,慢慢的去适应它。

“张少!我们盼星星,看月亮,盼来了改革开放,又盼来了科学发展观,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一声惊呼,别提多高兴的声音。

张西亚听了只是淡淡的笑着,拉着九音走进去。

又有人开口,带着故意伪装的哀怨口气,模仿着怨妇说道:“张少您快看看我,看看我这张憔悴的脸,都是等您等的,您可让我等的好苦啊!”

张西亚白了那男人一眼,笑骂道:“话可不能乱说,你这脸哪里是等我等的啊!你等谁呢,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可别让旁人听了误会,还以为我跟你有什么呢!”

男人只是哈哈的笑着,“我还真想跟张少有点什么,那样我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张西亚眸子里含着笑,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成啊!只要你能嫁到我们家来,再给我爸爸生一个孙子,我养你几辈子都没问题。”

男人笑骂道:“去你的!”

张西亚也不闹,淡淡的笑着。

又有一人开口,仍旧是幽怨的,带了点调笑的口气,“张少,兄弟们都以为您忘了碧落三十九楼的我们了呢!要不,我们也问您一句,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牌局吗?”

张西亚顺手抓过手边桌子上的装饰品扔了过去,“你丫的,闲着没事儿,在家里看什么了?怎么神神叨叨的?!”

男人笑着躲开,又有人说道:“他呀,张少你还不知道?他最近陪老婆看琼瑶剧呢!”

“哟!这谁啊?张少给哥几个介绍介绍!”说话的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一位,跟张西亚熟得很,名唤贾政京,很有喜感的名字,当年他家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让贾少爷纠结了许久,朋友们见面也总是喊他假正经,后来他发了一次火,再没人敢那么叫,当然除了张西亚。

经他这么一说,大伙也都才看到了九音,方才只顾着跟张西亚半抱怨半调笑了,更没注意,张少身后还跟着一位呢。

“这不是……九音?是九音吧!”有眼尖的已经认出来了,上一次张西亚生日也在场的。

“哦,对是九音,田九音。”

大伙这才恍然发觉,是田家的九小姐。

大多数的人都是见过的,不过九音没有什么印象就是了,是觉得眼熟,不过你让她对上号那就难了。所以她所谓的眼熟,就是指这些人大众脸。若是让那些个公子哥知道了,自己在九音眼里不过是长了一张大众脸,准保是要吐血的,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受人追捧的?

张西亚拉着九音,找了个位子坐下,是专门留给他的,手放在了麻将桌上,开始稀里哗啦的洗牌,一边洗牌一边说道:“既然你们都认识了,那就省的我介绍了。”

众人皆是一愣,知道这是谁,跟这人跟你什么关系,那是两回事好不好?这么个场面,谁都没带女伴来,独独张西亚带了,带来的还是未婚妻的妹妹,这让别人怎么能不好奇?

张西亚自顾自的马牌,扫了一眼呆愣的几个人,说了句,“不是急得跟投胎一样的吗?怎么这会儿都不动了?不玩的话,我可走了啊!”

亏他还好意思说!约的是八点,这会儿都快十点了,他迟到两个小时不说,还嫌别人慢,有这样的吗?也就是张西亚这霸道惯了的,没人敢说他什么,换了别人,早就痛打一顿了。这里面的人,哪个时间不跟黄金一样的贵!

听他这样说,几个人也暂且不多想,张西亚的事儿他们也管不着,估计也没人能管得了。麻将声哗啦哗啦的响起来,房间里的烟味儿越来越浓,九音不自在的坐在张西亚的身边,无聊的数手指。

张西亚到底叫她来做什么?看他打牌?因为他牌技太好了,所以需要一个人来见证他赢钱的过程?还是纯属无聊呢?

她恍惚的又想起,田娆和田思意,他们两个在做什么?跟着张西亚走了,张西亚又来了这里,那么他们呢?是回家了,还是去玩了?又或者是留在了张家?

她忽然觉得,张西亚是有意的用这种方法来拖住田娆和田思意。这么费尽心机的,为的是什么?

她还没自恋到,张西亚这么做是为了见自己。自嘲的笑了笑,便发起呆来,不知不觉中,嘴里默念着一片古文。

“嘟囔什么呢?骂我呢?”张西亚打出一张牌,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九音回过神来,呆愣的看他,“你说什么?”

又轮到张西亚抓牌,他停下来没动,“骂我骂的还很投入?我说什么都没听到?真实该打!”

九音小声抱怨着,“我没骂你。”

张西亚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看她,“谁能作证?”

九音只想翻白眼,说了句,“良心!”

张西亚倒是惊讶了起来,“那东西你有?”

九音气结,她有没有,也不用他来说,但是这男人跟她杠上了是真的。九音不做声了,张西亚还不算完,用胳膊肘推了推她,“帮我抓一张牌。”

“哦。”她应了一声,有些不情愿的,抓过一张都没看清楚是什么牌,手一滑,直接扔了出去。

这时刚好有人喊了声:“糊了!多谢张少体恤民情!大三元,张少你可是满贯了!”

张西亚看了一眼,可不正是给人点炮了么,不偏不正的方才打了张白板,最后一张的炮牌给他遇上了,真是无话可说了。

张西亚瞥了一眼九音,似笑非笑的说道:“手气够好的!”

满贯是个什么概念九音知道,但是具体输了多少钱,九音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们打的不小,每一次都是扔几十万块出去。

九音偷偷的问了张西亚,“输了多少?”

张西亚佯装伤心的样子,“几百万呢!”

“这么多?!”

“拜你所赐!”

“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得偿还才是!”

九音木讷的看着他,几百万对张西亚肯定是个小数目,但是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了,让她用什么还?

她想不明白,可是有人却想明白了,再看那几个同桌打牌的人,暧昧的瞧了瞧张西亚,说道:“张少,我们要不要回避?”

张西亚也不解释,直接说了句,“你们回家去正好!”

“得了!哥几个回家吧!给咱们张少腾地方!”

呼啦一下子,人全都走了,速度简直赶上了波音747。

九音起初是迷惑,后来张西亚说了句,“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她彻底的呆傻了,心里开始敲锣打鼓的。

张西亚笑了笑,“困了呢!”

哥哥们的玩物by准拟佳期(卷二二月一过,天气就暖和起来,似乎是一下子冬天消失了,悄无声息的,转瞬就是春光明媚。

气候是变暖了,天气却飘忽不定的,早上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的,下午的时候下起了雨来。淅淅沥沥的,倒也舒服,只是因为早春,还带了些许的寒意。

九音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站在客厅窗前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她故意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感受着那清冷,时不时的有凉飕飕的风袭来,她确实格外的清爽。

脑子里想起前些日子跟张西亚在碧落时的情形。那一晚与九音来说,只有捉摸不透这四个字。张西亚原本说的极其暧昧,可是始终都没有碰过她。他似乎有些累,将她按在床上,然后枕着她的腿沉沉的睡去。

她是一动都不敢动,恍然间想起那次车祸,他也是枕着她的腿睡觉。他安静的侧脸,退去了嚣张和霸道,但也不是她所喜欢的。明明知道,这个人可能是你未来的姐夫,你还要跟他这样呆在一起,是为什么?不过是因为,他说过一句,高兴了会帮着她离开田家。并且,会给田娆幸福。

夜半时分,张西亚醒过来,竟然还对着她笑了笑,有些傻傻的样子,他说:“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帮你离开田家。你记住我说的这话,两年之内肯定办到。你可别忘了来找我。”

这话还环绕在耳,总算是有了个盼头吗?不过两年不到而已,她等的了,十几年都等了,不差这两年。

突然有人从后面环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她的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她以真正的眩晕。他轻轻地笑了,呵出来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有些发痒。

田艺馨似乎很喜欢这样抱着她,似乎也很喜欢给她突然袭击。这一次,他走路没了优质皮鞋的嗒嗒声,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田艺馨顺手将窗户关上了,阻隔了那些冷风,又似乎是顺便的将那只手伸进了她的衣摆下,在她的腰上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唇贴上来,吻着她的耳垂,用嘴唇轻轻地咬她的耳垂,舌尖一下一下的触碰她。

她极力的抑制住那一阵阵的酥麻,田艺馨却是笑了起来,吻着她的脸颊,一只手还在衣服下肆无忌惮的抚摸,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向自己。

他的吻从脸颊一直划着,最后吻住了她的双唇。

舌尖舔着她苍白的嘴唇,并不急于进去,挑逗多过了索取。原本那双几乎是没有血色的唇,因为他的唾液而变得鲜红水嫩,瞬间像是饱满的桃子,让人想要咬一口。

果然他张开了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她吃痛哼了一声,他就顺势钻了进去,舔着她嘴巴里每一个地方。起初还是温柔的浅吻,后来就成了深深地索取。

他吮吸着她的嘴唇,像是一个吸盘一样的吸住她,她口中的蜜汁,不断地被他夺走。他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热烈,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也在用力,而这用情的男人,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指尖泛白,圈着她的胳膊也用力起来,让九音喘不过气来。

他将她的身体扳过来,搂在怀中,忘情的拥吻着。他不断的进攻着,她却在后退着,终于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他将她按在墙上,手插进衣服里,向上一推,露出头来,但是双臂还在衣服的袖子里,他却不继续脱了,只是将她的双臂举起来,按在墙壁上,衣服像是绳索一样的束缚着她的胳膊。

他的一条腿压着她的下身,让她完全动弹不得,他吻着她的脸,吻着她的脖子,吻着她的肩膀,吻着她的锁骨,吻着她娇嫩的胸部,用力的咬她,用力的吮吸,嘴唇都有些发麻,他像是在发泄,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不满,对她的不满,也有对自己的不满,在她的身上烙印下自己的痕迹。

那种占有欲,从来未这样强烈过,像是要把她整个都揉碎了一般。她在他强烈的亲吻下,偷偷的呼吸着,又像是在喘息。

她的胳膊垂下来,他拉着她的胳膊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胳膊上的那衣服,被他当成绳索一样的钳制住她。他的手滑到九音的背后,托起她的臀部,迫使她的双腿打开,攀附在自己的身上。

他解开自己裤子的拉链,露出那蓬勃而起的欲望来,对着她向自己打开的私密之地,毫无人很预计的撞了进去。

“啊!”九音一声短促的叫声,皱紧了眉头,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来抵抗着下面传来的刺痛。

他并没有做太多的前戏,这样生硬的闯入,毫无润滑,确实是弄疼了她,只是情欲里迷失的男人,哪里还能看得到这些。只顾着在她身体里驰骋了,深深地刺进去,连根的拔出,再刺入,每一次都比之上一次要深上几分。她觉得自己不多时就会被刺穿了吧!

温热的大掌拖着她的臀部,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温度,他用力的向上顶着她,她的背跟墙壁不断的摩擦着,火辣辣的疼。浑身上下都在疼痛,她无法投入这一场欢爱,因着他并不温柔,好似也从来都没有温柔过。

许久之后,她才适应了这尺寸,无力的挂在他的身上,承受着下体的不断撞击。

男人沉闷的喘息声,女人偶尔的娇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叫做淫欲。

他抱着她不停地坐爱,客厅里,墙壁,沙发,柜子,都成了他们欢爱的场所。

在厨房里,他含着水来吻她,从他舌头度过来的水,缓缓地流入她的唇齿间,偶尔有一点流出来的,他也要用舌头添了,吻过去。他甚至要这样来喂她食物,嘴里叼了过来喂她。

九音起初不习惯,可田艺馨坚持这样进食,无休止的欢爱,让她筋疲力尽,只能勉强的吃上几口。

然后他又抱着她上楼去,他的下体始终埋在她的身体里,他也并没有跟她讲过话,无言的只剩下喘息声。

最后才是床上,柔软的像是羽毛,他们一同陷进去。他又折腾了一会儿,才搂着她睡过去。

九音也是疲倦至极,可是却睡不踏实,被他搂在怀里,像个娃娃一样的,很不舒服,始终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这房子建在海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看海景是最好的享受,只是他们来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一直阴雨绵绵的。这是田艺馨的一栋别墅,并不大,上下两层,当初买下这里,也只是为了那片海景。距离他们那座城市是三个小时的飞机,田艺馨上次说了,要带她出来散散心,就来了这里,瞒过了家里所有的人,说她去参加一次模拟考试,考好了,有重点大学的报送名额。

其实,别说没有,就算是真的有报送名额,他们田家也是不屑于要的。

不多时九音醒了过来,田艺馨还睡的香甜,眉头舒展着,她的腿脚都已经发麻,小心翼翼的动弹了几下,田艺馨哼了一声,似乎有醒来的迹象。他翻了个身,睡到另一边去,再没碰过她的身体了。紧紧地相拥而眠,也不过是片刻。

九音怔了怔,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变冷,被子被他夺去了大半,她只搭了个边。无声的叹了口气,再次的睡去。不管之前怎么亲密无间,不管他怎么迫切的要她,真的睡着了以后,才会知道,这男人也许并不需要你,他一个人睡的可以更安稳呢。

之后的几天,他总是缠着她,依旧是不多话的,亲昵着,一时之间,田艺馨像是变了个人,让她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他会拉着她一起钻进厨房,却是在看着厨师做饭,从酒店里请来的厨师,专门负责他们的饮食。

田艺馨会抱着她,颐指气使的说道:“九音你用心看着点儿,学会了以后做给我吃。”

九音扁了扁嘴,“大师傅的手法那么快,我哪里学的会啊!”

田艺馨略带了嘲笑的口气说道:“还是你不用心!”

九音也不知道怎么就大着胆子说了句:“那你怎么不学?!”

田艺馨像是听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哈哈的笑着,又带了一分,政府官员特有的严肃,“你让我学?开什么玩笑?我是男人!”

还想说一句,那厨师也是男人呢,可是人家学了。不过她到底是没说出口的,怎么忘了呢,这是田家的男人,怎么会学做饭呢。

连续几天的学习,她总算是会了一两道菜,第一次忐忑的下厨,端到田艺馨的面前时,他狐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那两盘卖相不佳的菜,像是吃毒药的吃了一口,稍微的咀嚼了几下,就变了脸色,呸的一下吐了出来,直摇头说道:“算了算了,你还是不要做饭了。等着吃你做的饭,早晚饿死。”

竟然被嫌弃了?她不信的自己尝了尝,跟酒店里的星级厨师是没得比,但是也不至于像田艺馨说的那么差吧!这男人太挑剔,又不会忍耐。不做就不做,还当她愿意给男人做饭呢?

索性晚饭就没吃,天气也是难得的好起来,海边的傍晚总是极美的。天边还有大片的晚霞,田艺馨来了兴致,拉着九音出来,在沙滩上漫步。他脱了鞋袜,踩在沙滩上,被太阳晒了整整一天的沙滩,有些热,踩在上面舒服得很。

九音也学着他的样子,脱了鞋,拿在手上。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沙滩上。她的平衡感一直很差,所以总是摔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计其数了,都是因为毛躁摔倒所致。深一脚浅一脚的沙滩,她走起来是艰难的。好几次都差一点歪倒,好在田艺馨拉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提着她向前走着。

海水漫上来,沙滩靠近海水的地方,变成湿漉的,踩上去真的是能让你陷进去的那一种。

田艺馨倒是还好,九音就更加的狼狈,加之被田艺馨像个小鸡一样的拎着,她心里也不舒服,所以一直较劲呢。

“九音,你看见花猫了没?”他忽然说道。

“什么?”她一个愣神,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身体就突然失去了支撑,直直的摔倒,正好是脸着地,吃了一嘴的沙子。

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就听到田艺馨的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眼角都有了泪痕。九音懊恼的抹了把脸,总算是知道他说的花猫了,这张脸比起花猫来,可要花花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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