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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这就想让我儿子的死翻篇?!你想别想!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你别想有消停日子过!”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留后手儿?”

最重的一个砝码,落下来了。

徐泰阳一路跟在押解车后面,来到距离看守所最近的医院。

老万和两个狱警跟在段潮的担架后面,看着他被护士接手,推进了急诊。

一个护士有意无意地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柔柔。

徐泰阳握紧方向盘的手才稍微松了下来,整个人靠在座椅上呼出一口气。

段潮或早或晚,而且必须“死”一次。

只要于老领导还没迈出鱼死网破的那一步,段潮就会不断地推动他。

只是他没想过要让徐泰阳参与进来。

徐泰阳的身份肯定会大有助益,事实也证明他在外面的活动,加速了矛盾的激化。

所以徐泰阳就是进来告诉他

你爹我这一脚已经插进来了,再迈出去来不及,咱就别磨叽,该咋干咋干吧。

一定要快,快到让上面的人应对不及。

在不该认罪的情况下认罪

在不该死亡的情况下死亡

然后在不该结案的情况下结案——?

重要的不是结案的事实,而是让于老领导认为,这就是下一步会发生的“事实”。

至于赌没赌成功,很快就知道了。

段潮因为病情复杂被转移到更大的医院,进了重症。

情况稳定以后进入特殊病房,跟普通病人隔离,始终有便衣监管。

万长春亮了证件,才得以带着徐泰阳进去探视。

段潮慢慢睁开眼睛,目光还有些茫然。

万长春对段潮的感觉很复杂。

如果说上面那一位是幕后boss,那么他眼前这位躺在病床上,刚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的虚弱病人,也是一位了不得的操控者。

他充分利用自身的位置,调动了所有能够被他利用的资源,一环扣一环、一步推一步,来完成一个以谋杀为开始的复仇计划。

万长春跟徐泰阳一样,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段潮跟连家人有关;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杀于少东的凶手就是他。

可几十年的警察生涯,无论从经验还是直觉,都告诉万长春

他就是。

一人千面,说的就是段潮了。

而且他的背后,很有可能是另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在支持。

万长春甚至拿不准,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也许只是成就了另一个隐藏的势力?

如果结果是好的,万长春并不吝于在过程中使用一些灰色的手段——尤其在面对强大的敌人的时候。

段潮在这一战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然而谁也说不准以后,段潮会不会下一个他必须要面对的对手。

有些人,不辨善恶;而有些人,则是难辨善恶。

“咳,”徐泰阳假模假式地咳了一嗓子,“老万,我……单独跟他聊聊。”

万长春在场,段潮什么都不会说。

等老万出去了,徐泰阳才坐下来看着段潮苍白的脸。

段潮看着他,微微皱起眉头,翕动着嘴唇

“你……是谁?”

徐泰阳脑中轰地一下。

神经毒素。

进入血液后不会马上有反应,体征不明显,难以察觉。所以能够打一个时间差,在万长春下午漫长的提审过程中发作。

之所以选择蛇毒,是因为万长春有在西南前线缉毒工作的经验,“恰好”能发现“这是在北方非常少见”的蛇毒中毒症状。

而且血清昂贵且保存期短暂,全国只有少数几家医院和医药公司会存储。

为了增加让段潮“必死无疑”的几率。

发病急而且凶险,所以提前准备了两支血清,其中一支给万长春,在运送的过程中紧急注射。

不是说不会有后遗症?

难道是剂量和浓度有问题?

还是血清过敏?

徐泰阳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我……我是小狼狗啊……”

你不记得了?

段潮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微微一笑

“哦,那你倒是‘汪’一声啊?”

61:你是我的意外

徐泰阳这才反过味儿来,二话不说手从被子底下伸进去,照着大腿根儿就是一把狠掐。

“要不是看你病着呢,爸爸现在就给你办喽!”

段潮给他掐得一阵呻吟,分不清是疼得还是爽得。伸手把他胳膊拉住了,往自己这边使劲。

徐泰阳知道他用不上力气,顺势靠过去,俯下身把他亲住了。

劫后重生,温柔而抚慰的吻,不浓重,却绵长。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段潮在亲吻中看他低垂的睫毛,和因为疲劳而泛青的眼眶。

“知道什么……”

“知道我不姓段。”

“医院你来看我那天,接电话的时候,你的表情很不对。”徐泰阳把他还在打着针的那只手放下,有点压到输液管了。“跑出来之后就让老万帮我查了下于明东和……连家案。”

很不对?

段潮觉得自己已经隐藏得很好。就算面对于明东本人,他都表现得无可挑剔。

只是在徐泰阳面前,他好像总是不能做那个完美的段潮。

他叹了口气,慢慢地说道

“想一下,你在国外好好地念着书、准备论文,等着最后考完试,镀完一层金好回去挣钱。头一天晚上刚在视频里开心回去要说吃红烧肉,你妈还说吃什么红烧肉,吃饺子……然后家里突然再也没消息了。”

“你有了不好的预感。接着等你买到机票回到家,你的老妈不在了,你的二姐不在了,你的嫂子也不在了,你的小侄女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你的大哥整个人也跟死了没有两样了——”

段潮淡淡的叙述里,没有悲伤,没有愤怒,甚至没有质疑。

好像在讲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徐泰阳能做的,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

“当你听到杀人凶手于某未成年这个笑话的时候,你就意识到他——或者他背后的人,赢了。”

“不仅赢,而且赢得彻底,你再也没有办法为你家人的死找回公道。你开始恨,恨自己没用,钱、权利,一项都没有,你拿什么跟人家斗?”

“然后,你把自己卖了。”

“卖到一个能最快接触到权利中心的地方。你拼命地往上爬,不择手段地往上爬,哪怕被人利用也不在乎。无论多少年都没关系,你可以等,耐心地等,你只祈求一件事:老天保佑你的仇人好好活着,活着与你相遇。”

“然后一刀一刀,将他们慢慢凌迟。”

徐泰阳感觉到段潮和他交握的手开始慢慢用力。

“我的母亲、姐姐、嫂子,所遭受的恐惧与痛苦,我要千百倍地还给他们。”

他不敢想,她们无法控制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被顶进河里,那一段路上,是什么感觉?

“泰阳,那天我的小侄女过生日,你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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