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音的报应

“今晚就是好日子,我安排你们成婚。”见冷决暝答应了,老渔翁不禁喜上眉梢。立即丢下手中的伙计,向四邻告之。冷决暝则忧心忡忡地四处寻找音音的下落。

夜幕降临,很快就到了成婚的时间。

冷决暝被穿上艳俗的红袍,端坐在矮小的渔屋中。

“新娘子到了……”冷决暝不耐烦地望去,只见几个大妈搀扶着新娘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听着外面犀利的唢呐声,凰音哭哑了嗓子。因为她想起了三年前,就是在这种声音中冷决暝娶了林语儿,将她推进了无边的地狱。今晚,这一切会重演吗?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虽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但她扔奋力挣扎着。

“送入洞房……”

老渔翁开心地送走宾客,便悄悄地将房门锁了起来。

新娘子端坐在窗前,冷决暝满心想得都是凰音。

“姑娘……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出去一下。”

“外面有便桶。”新娘子也不矜持了,扯掉盖头跟他说。

便桶?看来他们一家对他早有防范啊!想到这里,冷决暝不禁怒从中来。他走到外室,将窗户打开,空气里隐约传来孩子的哭声。

“是音音!”他大手一挥,木窗被他打成几段,看着自己的拳头,他自己都感到很诧异。循着那哭声,冷决暝在一处非常偏远的放渔网的房间里找到了凰音。

“音音!”他冲过去将她抱了起来,“我来了!”

音音只知道哭,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不哭了。”听得冷决暝也跟着心酸想落泪。“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抱着凰音一路狂奔,找到了一条小小的木船,冷决暝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去就划开了。

“音音,从现在开始我绝不允许别人再欺负你。”冷决暝握紧了拳头。

凰音点点头,心有余悸地抱住了他的腿,“决暝,你是我一个人的,从现在开始,我绝不允许别人分享你。”想到这里,凰音又忍不住落泪。

“音音,你知道我们之前的家在哪里吗?”两人在偌大的水域上,漫无目的地飘着。凰音不想回到北冥,因为回到北冥,那里还有个诡计多端的青儿。想到这里,她忽然恨起自己来。当初怎么就会认为青儿是个好人呢。她隐藏的真是太深了,比起当年的林语儿,她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爹爹,我们之前的家没有了。”凰音一笔一划地写着,“音音可以和爹爹,再建一个新家。”

“没有了?”冷决暝喃喃自语,“难道是遭遇了什么灾难吗?”

“是。大家都落水了,只有我跟你给救了,其他人都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冷决暝好不伤心,没想到自己已经是家破人亡。

“爹爹,我们之前是江南纺织大户,专做丝绸生意的,现在不如我们想办法回去,继续做丝绸生意。”凰音很向往花红柳绿的江南,尤其是和心爱的男人一起。于是她不惜一切地胡乱编造着。冷决暝现在只信任她,所以理所当然就相信了。

小船一路飘荡,不多久就遇见了一艘前往江南的商船,冷决暝跟人家说明来历,就跟着商船往江南去了。看着风物逐渐变化,看着北冥越来越远,凰音终于微微舒了口气。心想这辈子再也不用回到那些地方,去面对那些人了。

到了江南,凰音用身上价值连城的珠宝换取现金,买田置宅,俨然一方大户。冷决暝似乎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短短的三个月时间,江南缪氏已经声明远播。

“啊呜咦咦……”凰音咿咿呀呀地拉着风筝冲进了客厅,里面正有媒婆来说亲。

“公子啊,这回可是王家的千金…”媒婆说得眉飞色舞,冷不丁看凰音跑了进来,她惊诧地问道:“公子,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女儿了?”

“是的。”冷决暝笑道:“所以王大娘,你以后也不必再来了。决暝已是有妻儿的人。”

媒婆撇撇嘴,冲着凰音骂道:“拖油瓶!”

“哼!”凰音冲着媒婆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心中暗暗骂道:“死媒婆!”

媒婆一走,凰音立即扔掉风筝爬到了冷决暝的大腿上。

“爹爹,我今晚跟你睡。”她在他胸口比划着。

“音音是大姑娘了,怎么可以还跟爹一起睡呢!”冷决暝慈爱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小女人,每次看见她,他就禁不住心潮澎湃,心情大好。此刻,他故意用新长出来的胡茬刺着女儿的小脸,刺得她咯咯乱笑。

凰音摆正他的脸,深情地注视着他的眸子,慢慢地靠近他的嘴唇。

还没等她吻到,冷决暝忽地就推开了她。

“音音,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凰音又忘记了自己变小的事实,她幽怨地看着他,泫然欲泣。

在江南的三个月里,冷决暝虽然没记起什么,但他对这个女儿的态度却更明朗,那就是凰音就是他的女儿,既然是女儿就要有人伦,怎么可以有不伦的举动呢。

凰音最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她是他女儿的事已经在他心目中成为事实,这是非常可怕的事。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小小的身体,终于恨起那个八卦阵,恨起夭夜,恨起南秦太后了。

“啊……”她大叫着跑走了。

冷决暝摇摇头,只当她是刷孝脾气。

北冥皇宫

青儿挺着大肚子,神色萧条地看着窗外。已经那么久了,竟然没有一点冷决暝的消息,他到底去哪里了呢?还是他根本不想回来。如果没有了他,她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与林语儿不同,南宫青儿更渴望得到冷决暝的爱,而是什么权利与地位。

“姑娘!”心腹丫头悄悄地走到了她身边,“我们的人在江南看见了一个跟皇上长得很像的男人。”

“什么?”青儿激动地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是的,不过那男人身边还带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二人以父女相称。”

“七八岁?小姑娘?”青儿沉吟,那会是谁呢?冰魄那个妖女不可能那么小,就算是他们生的女儿也不可能一夜长这么大啊。青儿做梦也想不到,小女孩会是冰魄也就是凰音。

“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准备车马,我们明天就出发,我要亲自去看看。”青儿眯着眼,明亮的眸子露出犀利的光芒。

“缪公子大喜啊!”这一天媒婆王大娘再次登门。

“您又有何事?”冷决暝颇有几分不耐烦,这姑苏一带想嫁他的女子,简直可以将这门槛踏破了。这个王大娘一天不来也得来个三五次。

“江南巡抚大小姐听说你的大名,想见见你。”

“不见。”冷决暝果断地拒绝,“我现在只想和女儿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大小姐想见你一面而已,公子这个面子难道都不给她吗?况且人家还是江南巡抚,你将来做生意还是要用到人家的吗。”王大娘说破了嘴皮子。

冷决暝给小厮始了个眼色,小厮碰地一声将大门关上了。

“音音,爹这次做得怎么样?”冷决暝站在音音门外,讨好地问。

但是房内一点声音都没有,自从上次他说了她,她就一直这样闷闷不乐地在房间里。难道他做错了什么?

“如果你再不理我,我就去见那么江南巡抚的大小姐了。”冷决暝赌气地说。

音音的房门忽地打开了,小女人站在门前,凶巴巴地看着他,生气在他身上比划着:“你去啊,你去就不要再回来了。”俨然就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好了……”冷决暝蹲到她身边,“那,上次是我说错了,现在向你道歉。”说完,他果断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父女之间的亲昵,也无可厚非。冷决暝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音音的大眼睛里顷刻间蓄满泪水,她好怕,好怕自己永远都只有这么大,那么她跟他就真的再也没有缘分了,纵然长相厮守,她也只能做他的女儿,而不是女人。苍天啊,你好狠毒。

“又哭了?”他笑着将她的残泪拭干,贴着她的小脸,将女儿抱了起来。这时小厮却来传话,说是外面有人求见。

冷决暝很自然地抱着凰音就出来了,大门打开,一个衣着华丽的大肚子女人便走了进来。这女人便是青儿,青儿一见到冷决暝当即潸然泪下,几个月的思念此刻喷涌而出,她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跪在了冷决暝的面前。

凰音又惊又怕,她苦心将冷决暝藏到这里,不想这个女人竟然找到了,这是天意吗?

“皇上,你为何丢下我和孩子一个人躲到这里来?”青儿泪眼婆娑,冷决暝完全傻眼。

看着青儿的肚子,凰音终于知道自己的报应到了,她抓着冷决暝的肩膀,心都快滴出血来。这个女人真有本事,一夜承恩竟然能怀上龙胎。可是她还能说什么呢,一切都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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