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思欲成疾
陈妩夜觉得自己的脑袋可真疼，该不是这凤冠太沉了，让脑子不舒服么？脑海中似乎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还有潺潺的水流声，应该不是府里那院子里的池塘，她觉得自己似乎是不是丢掉了什么？
好难受好难受。
看着陈妩夜皱眉的样子，严悦自然问怎么了，咏垩王的观察能力很强，能够通过对方的表情变化来推测对方的行为，所以是很可怕的人啦。但对现在的陈妩夜来说，没有比这样的细致入微更让人安心的了。所以当严悦靠近，她自然也就投入了他的怀抱之中了。
“爱妃这是如何了？不舒服么？要不要宣太医看看？”
陈妩夜摇摇头。
“许是这后冠太沉了，臣妾有些……有些受不起吧。”
“谁若敢说爱妃受不起这皇后之位的话，统统处死！”
面露凶光的咏垩王严悦才是他真正的模样，天生的王霸之气在此刻显现，让人无由来就心生畏惧感。那些奴仆们慌忙地跪下，说着让主子息怒，都是奴婢们的错，吓得浑身发抖了。
“不管她们的事，王爷就莫要责罚吧。”
“既然爱妃这么说了……”严悦凛冽的眼神一扫，绝对可以秒杀全场，让人不寒而栗了，天生的威严与霸气在此刻显现地淋漓尽致。然后，严悦只是搂着心爱的女子，对着一众奴仆说，“看在王妃替你们求情的份上，暂时不追究了。给本王做好自己的本分，以后别出什么差错了。”
身在富贵人家当奴仆，或许有较高的赏钱，也可仰仗着主人的权势作威作福，但作为佣人的本质是相同的，虽然身份不是连人身自由和生命财产都没有的奴隶，但至少也是下等人了，主人一个不爽，被砍被杀那都是家常便饭的。魏晋时期的京城首富石崇就曾为了宾客取乐而随意斩杀侍妾——那些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物的可悲女子，尽管他与绿珠的故事可歌可泣，也没有掩盖当时的风气和石崇本身就没有把那些侍妾当人看而是当做物品，因而我们可以设想，石崇对绿珠的爱是不是就出于对自身物品的占有呢？后世的文学作品总带着太多的浪漫色彩。
相同的，就算严悦心情不悦砍个几个奴仆，那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妩夜看着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奴婢们，当然不会有站在严悦身边的优越感。她连她们的脸都看不见。似乎，还在她的记忆中有模模糊糊的影子，是哪个谁？哪个俏皮的丫头，根本不顾礼节上蹿下跳的，陈妩夜想不起来了。
“爱妃若是身体不适，就早点休息吧。”
陈妩夜点点头。她觉得累了。似乎有什么断断续续的线将珠子给窜起来，只是这个时候，珠子还不够，线也是断的。终究能够有把那些片段给想起来的吧。她这么想着，沉入了睡眠之中。
***
另一方面，当严韶得知影卫首领轩殉职，玉瑱重伤，女眷伤亡而陈妩夜不知所踪的消息之后，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扶额，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爷……”
史康站在那儿。
“玉瑱的伤势如何？”
“还未醒来，大夫说已经无大碍了，只要静养就可以了，虽然伤得确实也挺重的。关于……那个……王妃……”
看到严韶充血的眼眸，史康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是不是挑起了什么不好的话题，他也太不会看气氛说话了，这样挑起严韶心底的刺他是想干嘛，完全不会察言观色啊这家伙。
“听……听说司儿，不知所踪，怎么会，那么多人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轩果然该死！”
可怜的轩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还被这么说，真是苦逼啊。史康在心中不由得为去见阎王老爷的轩鞠一把辛酸泪，一想到再也没有办法和他一起喝酒聊天侃大山互相比试，一想起来还真觉得伤感，他……他有点想要吟诗了。
“爷，息怒。”
“罢了。想必轩已经是竭尽全力了，那种情况下面对三哥也不是一定会有全身而退的机会的。看起来明明都是埋伏好的了，他们往陷阱里跳了。司……司儿究竟在哪？为何会不知所踪，怎么办？”
严韶语无伦次地喃喃呓语，史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为了那个女人会伤心至此吗？即便是丢掉江山也只想要她吗？这股情深不寿不是想坐拥天下的人应该有的。女子误国的前例已经有了多起了。
王爷难道这都看不清楚吗？
“爷。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如果这次真的是三皇子的预谋的话，肯定，三皇子的目的肯定是王妃，那么，王爷想现在王妃最可能的状况应该是怎样呢？”
史康的话，让严韶突然恢复了理智，他思考道：“这么看来的话，假设他也知道司儿有保皇位的加持效果，那么，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她的。这一点我怎么没想到呢？这样的话，司儿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但这样确实对我们不利。王妃被当做了人质，我们的行动就会受到限制。”
“这倒是。本王也很担心司儿。只有想把司儿救出来，或者……”
或者只搅黄龙，来个全面颠覆，夺取一切？
“爷自是英明神武，不必太加忧心。”
“罢了。江山美人本王都要得到，就算再一次从三哥手上抢来也是一样。”
他深深思念着那个女子，只有失去了分离了才知那痛苦在延长，心被撕裂成一片一片，痛苦充次着每个神经，让他感到恐惧，那种失去的恐惧感在他脑海中印刻着，严韶从未体验过这种无力感。在和三皇子咏垩王严悦的斗争中，不得不说，严韶有感觉到力不从心的时候，甚至有时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和严悦去对抗。小的时候，明明最疼自己的兄弟就是严悦了，没娘疼的孝的童年并不是很快乐，就算他还贵为皇子，也不过是会默默消失的杂草。
此刻有士兵来报：“启禀王爷，京城突变，先皇染疾驾崩，册立皇三子燃为太子，立为储君，不日即位。”
风云突变，局势动荡，属于严韶的未来还远远没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