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宸贵妃受了抢白,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硬撑着笑脸,如往常一样对惠儿毕恭毕敬,仿佛还有所忌讳,想来是知道惠儿的性格脾气,她说:你不好,我就要跟着遭殃,你好了,我也风光,咱们可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我之所来这里并不是看热闹,而是与你一起商量之后的事情。
惠儿寒这一张脸,说道:你需要与我商量吗?之前给番王的信不就是你先斩后奏,以我的名义让我不得不替你背黑锅?
宸贵妃大笑:你不是也乐在其中,还巴巴的跑去和人家耀武扬威,如果不是你泄漏了秘密,如今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与豆儿对视了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惠儿回头笑道:那又如何?
宸贵妃环顾四周:那又如何?青灯古卷,冷月扶残花,你能享受得了这样的生活?
惠儿缓缓的走出来,晚霞渐渐退去,暗蓝色的天空开始浮现一些星斗,淡白色的月亮还只是一个影子,我和豆儿往后退了退,惠儿苦笑:做了这么多坏事,有今天也是罪有应得,没什么享受不享受的,总算可以不用再去谋算人心了!
宸贵妃有些惊讶:真想不到这样的话能从你的口中说出,好像之前你都是被逼无奈一般,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说这些虚伪的话了!
惠儿背对着宸贵妃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口中却飘出放肆的笑声:是啊,我最喜欢做伪善人了。
她转过去,表情变得刚毅,菱唇微动,说道:宸贵妃娘娘请回吧,臣妾现在是有罪之人,每日只能面壁思过,恐怕帮不上娘娘什么忙?娘娘足智多谋,如果有什么需要臣妾协助的,只管吩咐臣妾便是,希望臣妾在慈宁宫,足不出户也能帮助娘娘!
惠儿态度忽然转变,倒让宸贵妃有些不知所措了!
宸贵妃在原地四下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笑说:那我就不打扰你静心了!
惠儿不卑不亢的低下头:恭送宸贵妃娘娘。
外面月亮刚刚升起来,今个是初五,弯弯的月牙儿挂在云彩的一端,天倒不黑,到了一年之中白天最长、夜晚最短的时候了。鸟虫还鸣叫着,宫里的奴才们提着小灯笼来回穿梭,那灯笼的样式倒比亮光更引人注目些。
我的心情略微有些复杂,豆儿扶着我,也有些沉默,想是知道我的心情,故意不发出声响打扰我,远远的,小米儿提着灯笼过来寻我,说是宁远已经等候我多时,我笑了笑,由两个丫头引着,缓步朝德秀宫走。
还没进宫门,便闻到一股幽香,庭院右侧的夜来香开了,浓郁的香气环绕在整个院子里,合着快要入夜时的清冷空气,越发让人心旷神怡。
我摘了一朵开的最好的鹅黄色的夜来香,走进大殿,两侧的屏风不知何时已被更换,金丝绣制的龙凤呈祥和五彩祥云逼真的悬浮在那屏风之上,绕过屏风,便是内殿,门口的帘子也被换成了珍珠做成的珠帘,大大小小的珍珠随风摆动,相互撞击,发出沉甸甸的清脆声音,豆儿看向小米儿,小米儿有些献宝的低声说:大概有一千多颗南海的珍珠呢!
她边说边为我掀开珠帘,宁远正对着蜡烛看书,我款款的走进来,宁远听到了声响,忙回过头来,笑吟吟的迎上来,问:去了哪里?这么久,可不要太劳累!
我把夜来香放在宁远的手中,笑说:不过出去走走,顺便看看那几个孩子。你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可爱。
宁远把那花插在我的鬓间,柔声道:朕只想着我们的孩子,来,朕和他说说话。
宁远搀扶着我让我靠坐在床榻上,他威严的在我肚子前走了两圈,清清嗓子,说道:大胆孩儿,见了父皇竟然不下跪!
我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宁远略微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忙止住笑意,双手抚摸着肚子,轻声呢喃:听到了没有?父皇在叫你呢!
宁远带着笑意说:你这小家伙,再不给父皇行礼,父皇可要生气了,到时候就算你母后求情也没有用了。
我这才明白宁远的用意,忙抬起头看他,他坐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笑说:这段时日发生了很多事,你受累了,等过了这阵子,朕就册立你为皇后!
我沉吟了一下,才笑说:何必这样着急?臣妾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再当皇后,德妃就不错啊,只要皇上爱臣妾,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宁远摇头,有些固执:朕的这个皇后你还真是作定了!
我难免有些急切:可是臣妾现在的身份是震远大将军的女儿,朝臣定会反对,臣妾不想让皇上为难!
宁远摇头,吻吻我的额头笑说:这些事情朕自会处理,没有什么能够改变朕立你为后的决心……等到你横空出世之后,朕定给你起一个好名字!
我笑着摇头,抓住宁远的左手:那如果是臣妾自己不愿意做皇后呢?
宁远正在抚摸我肚子的右手忽然停住,诧异的看着我,我道:臣妾已经对这些名分厌倦了,德妃就已经不错了,臣妾只要皇上明白,皇上真正能够给臣妾的不是这些虚华的东西,而是皇上的真心。
宁远不禁有些动容,环抱住我,低声问:朕即给你名分又给你真心不好吗?
我缓缓的摇头,抬头看宁远的眼睛,柔声说:身为一国皇后所要承受得太多,臣妾不想皇上和臣妾之间的感情中参杂一点功名利禄的成分,做了皇后就要母仪天下,就要以德统领后宫,这些事情做起来太违心了,臣妾只要做皇上的宠妃,可以肆无忌惮的吃醋、与皇上闹脾气、撒泼般的只要皇上陪我一个人。臣妾不想再虚伪的做人,因为臣妾知道与皇上的一切是多么来之不易!
宁远把下巴靠在我的额头上,说道:后宫里的这些女人哪一个不希望晋升,只有你,竟然对朕放在你手中的名分不屑一顾,你真的这样爱朕?不是朕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