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续前缘
她后退了数步,终于还是站直了身子。
整个人仿佛被一瞬间抽去了所有生机,黯然失色的双眼此时除了泪水便是绝望…。。
他是怎么了?他说的是真的,他是为了报复她所以才对她好的……。
她跌跌撞撞的重又冲到他的跟前,抓住他的衣服,“是为了报复我吗?为了让我痛苦吗?我不相信,楚光轩。如果真的是那样,你为什么不让我死,车祸的瞬间你为什么宁可自己死,也不让我死。这就是你的恨吗?你说……”
西格将她一把自楚光轩身边推出老远,她居高临下看着她,狰狞的笑,“因为车祸是他一手导演的,如果不那样你会相信他吗?会投入他的怀抱吗?聂蓝飞,告诉你,今天楚光轩向我求婚了。”
她俯下身子,在蓝飞的头上,“你的痛苦,就是他送我的订婚了礼物。”
抬起头,她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女人的脸,“既然如此为什么满山遍野都是我喜欢的百合花。”
西格脸色一僵,眉头轻挑眼中都是不满,随后掩去,“据我所知你喜欢的是白色百合吧,而这漫山遍野的一片粉红你没看到吗?”
她站起身子,来到楚光轩的身边,亲密的拉过他的手,“是的,我喜欢的就是这粉色的百合。小丫头,今天我放过你,从今以后,楚光轩是我的男人,你最好不要靠近他,否则我会要了你的命。”
冰霜蔓延至骸骨,刺骨的疼痛让她痛不欲生,却还是挣扎着站起来。
她一步一步走向楚光轩,她要问他最后一句话。
他身后的四个人仿佛接到了命令般一步一步也向蓝飞走过来。
也不知道是蓝飞此时早已什么都不在乎,还是他们本就悄无声息。
他们来到她的背后,她竟然没有发觉,甚至在他们抓住她胳膊的时候,她依然傻傻的看着楚光轩。
直到,他们的手卡住她的脖颈。
“快走,我不是说不想看见你。你怎么还不走。聂蓝飞,你走,滚!”
楚光轩突然对着聂蓝飞大声吼叫起来,他眼中如同恶魔般的残酷,让聂蓝飞彻底死了心。
他是真的,他是真的痛恨自己,他是真的从来没有爱自己,他是真的要让自己遍体鳞伤……
傻傻一笑,带着已经荒凉的心,那句话没有必要问了。
“放开她,让她走。”他眼中是从没有过的狠辣和绝决。
一身轻松,聂蓝飞嫣然一笑,“楚光轩,你赢了。聂蓝飞从此死在了凤霞山,我也会将你埋葬。”
看着她单薄瘦弱的身影,慢慢模糊在自己的视线中。楚光轩转回身,那冰冷的眼中是许久不曾出现的杀气。
而他的眼里只有西格。
蓝振犹豫了许久,看着手中已经快被他攥出水的那张纸,他站定了身子。
这是蓝飞那日临走时递给他的,看着眼前这个世外桃源他犹豫了。
刚才还心急如焚的想见到聂婉的心情,却在此刻打了怵。
他该怎么说?
该说什么?
巡逻的保镖盯他很久了,见他仍然徘徊不离开终于走近他。
他当然也发现了,于是转身想要离开。
“您是蓝总吧?”
舞飞正好出门经过这里,仔细看去心里一惊,蓝氏企业的蓝总不就是蓝飞的爸爸吗?
再见到聂婉,他心里原本的忐忑不安一瞬间竟消失了。
昔日相爱的两个人,百转千回终于重又聚首。
只是,早已经物是人非。
聂婉眼神悸动,薄雾中透着闪亮。
她先笑了,带着泪花的眼突然有了昔日的光彩。
“我们都老了!”
蓝振听着熟悉的声音面色激动,一片惭愧,“是我让你们受苦了。”
“都过去了。”随后是女人哽咽的声音。
蓝振抚摸着她的头发,曾经的青丝如今已经斑白了鬓角。
他的泪水打湿了她的额头,她的宽容和微笑却打湿了他的心。
“婉儿,对不起。”
这道歉迟了二十年。
“只要你还活着,一切都值得。”
这表白,深埋了二十年。
爱一个人,有太多的方式。
总有人说,相爱不一定要在一起。
感情生涩的时候,我觉得那要么是分手的借口,要么不是真爱。
此刻。终于明白。
爱,要怎么给予。给予之后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和煎熬。
却依然无怨无悔,一切只为他。
爱情里从来没有对错,只有爱或者不爱。
她为了救自己深爱之人的性命而带着年幼的女儿悄然离去。
承受生离的痛苦和折磨。
可是,她从没想过,一个母亲又怎么会亲手害死自己的儿子。
她也是母亲,怎会不清楚母爱的伟大和无私。
可是,她却不敢赌。
不敢赌,只要她坚持,尽管会有坎坷却未必会有这二十年的离别之苦。
他不敢告诉她,其实早在自己母亲和她谈判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送进手术室……
这二十年来,她守着那份爱,无怨无悔。
此刻,他失去所有,放弃外援,只为面对她时,心中不再对任何人还有亏欠。
亦无怨无悔。
一对深爱的人,二十年后重逢。
他们紧紧相拥,已不必言语,爱在心头。
蓝飞,老远便看到那温馨的画面。
只是模糊的视线,直到走到了近前才看清原来是自己的妈妈和爸爸。
她脸上的泪痕始终未干,此刻又开始如洪落下。
冰冷荒凉的心,终于注入一丝温暖。
这样也好,她总算可以放心了。
妈妈该有的幸福,该还给她。
微笑着走过去,她将头埋进妈妈的怀里。
三个人痛哭失声,再也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良久,蓝振提着沙哑的声音开了口,“蓝飞,跟我回家好吗?”
蓝飞红肿的眼看向妈妈,聂婉点了点头。
她莞尔一笑,“好。”
夏已过半,初秋将至。
今天是搬到爸爸这的第十天,聂蓝飞坐在院子里静静的失神。
走的那天,她没有告诉舞飞。
只留了一封信给她,对于这个朋友她是一辈子要亏欠了。
她没有勇气当面跟她说再见,也没有勇气面对痛彻心扉的离别。
这几天表面过的很平静,也很安逸。
这辈子唯一享受着父母之爱的时刻,让她觉得幸福。
可是,每个深夜,蚀骨的疼痛便如约袭来。
是的,她的心此时早已经破碎不堪,甚至彻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