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婚礼
吴昊送肖涵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觉得她有点魂不守舍。
但想了想，估计是前面兴奋过度，这会儿疲惫劲儿上来了。
“涵姐，今儿好好睡一觉，明天中午我喊你起床，放心肯定准时。”
肖涵点了点头，“好。”
关了房门，肖涵低头看了眼手机。
一串陌生的数字，发过来一个可爱的晚安表情。
正看着屏幕出神，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肖涵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她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然后按下了接通键。
“晚上纽约有雷暴，一个人睡怕不怕？”
肖涵声音有点闷闷的：“不怕。”
那边低笑：“要是害怕了就给吴昊响两声电话，他会找个女孩过去陪你。”
看他还专门强调“女孩”，肖涵被逗笑：“我还以为你要说，给吴昊响两声电话他就过来陪我呢。”
电话那头肖磊沉默两秒说：“原来你还有这种想法。”
肖涵一边往浴室走一边回他：“人家好歹也是个帅哥呗。对了，你什么时候到希腊？婚礼当天？”
“明天。”
整整十二个小时的飞行，肖涵睡了个昏天黑地，终于落地雅典。
得知许骁直接包下了整个Lagonissi酒店，肖涵和吴昊直拍巴掌。
“原来傍大款是这种感觉啊！”
吴昊赞同地点头，“果然还是当富一代好！咱这档次比不了啊，花点小钱买个房买个车还行，但这光酒店就是四百万美金，啧啧，我大哥结了一整个婚我家都没花这么多钱。”
“瞧瞧你俩寒酸那样！小爷我结婚的时候也来这儿！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财大气粗。”俩人一回头，正看见周博扬搂了个金发碧眼的美女走过来。
“我靠！兄弟！”吴昊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对着那位外国美女就是一句地道的美语：“你男朋友是个大傻子，快分手吧姑娘。”
“不好意思，”周博扬半点不着急地踢了吴昊一脚，“我女朋友是法国人，听不懂你那些阴阳怪气的俚语。”
“哟。您老人家居然听懂了？那时候是谁英语考试回回鸭蛋来着。”肖涵走过来，一拍周博扬的肩膀，“几年没见成学霸了？”
“肖大妈还是这么瞧不起人啊，不好意思，小爷我现在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公司，那都是相当有地位的，不像你们，啧啧啧一群纨绔子弟。”
“耗子，我看他在找打。”
“哎哎哎你俩干啥！我女朋友还在呢给我留点儿面子哎！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疼疼疼松手！肖大妈我还手了啊！”
……
肖磊到的时候，许骁正一个人在房间的阳台抽烟。
“怎么着，婚前焦虑啊？”他吊儿郎当地转悠着车钥匙走过去，“恭喜啊，从此进入婚姻的牢笼。以后事事有人管着，啧啧啧。”
许骁递给他一根烟，“羡慕就直说，少阴阳怪气的。”
肖磊叼着烟，“老子羡慕你？我他妈就是不想结而已。”
“不想结还是不能结？”
“操，找打是不是！”
他睨了眼许骁，“你家新娘子呢？这还没办事儿呢就丢你一个人在这儿？你看看你这家庭地位，这婚结了有什么意思？”
许骁难得还挺认可他这话，“确实不该听这小妖精的甜言蜜语。听她的请了她那一帮子高中同学，一伙人打了一天麻将还不散。”
“哟，你家悠悠还会打麻将？”
“刚学会的，在那现学现卖呢。你家那个也挺厉害，打麻将不让点炮不让自摸，自创了一套打法。”
“……”
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儿，除了肖涵没人干得出来。
一伙人一边打牌一边叽叽喳喳地说高中趣事，直到凌晨牌局才散。
肖涵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阳台上站了个人还吓了一跳。
“你不去你自己房间来我这儿干嘛？吓我一跳。”
肖磊朝着床上的一个大盒子扬了扬下巴，“你要的衣服。”
肖涵看见那个精致的盒子，立马眼前一亮：“啊，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她一边打开盒子一边说：“我在国外看了很多家店，看了看去还是觉得没有曲设计师自创的牌子好看，但她家的衣服不销国外，你要是不帮我带来，我都打算自己回国去买呢。”
礼裙展开，肖涵满目喜欢：“果然还得是这个牌子！”
肖磊坐到房间的沙发上，看见她笑得高兴，也唇角勾起：“穿上试试呗。”
“行！”肖涵拿着礼服去了浴室，小心翼翼地穿了二十分钟才出来。
浴室的门被打开，男人看见了在礼裙勾勒下，玲珑有致的曼妙身段。
喉头下意识一紧。
“怎么样怎么样？好看吗？”肖涵仔仔细细地转了一圈，“你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好？”
肖磊起身，像模像样地仔细打量了一番说：“好看是好看，不过……”
肖涵赶紧低头看了看，却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抬头问他：“哪里不好？”
“哪里都好……”一只手不知不觉地抚上了她的腰，“就是不太好脱……”
肖涵的耳朵嗖地红透，接着就是一巴掌招呼在他身上，“你能不能说点人话！不要脸！”
肖磊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戏谑地问：“你这什么习惯？床上没见你这么硬气，该动手的时候不知道动手。”
话音未落，肖大少就被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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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悠然的婚礼是西式的。
从酒店到教堂的花路漂亮浪漫得所有少女都舍不得离开。
尽管前一晚俩姑娘又是兴奋又是感叹地聊了一整晚，但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她结婚时的样子，肖涵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从女孩变成女人，陪着她度过生命中每一个重要的时刻。
从今天开始她有了自己的家，以往种种委屈伤痛，都随着令人心漾的婚礼进行曲和飘舞着馨香花瓣的微风散去。
肖涵看着许悠然挽着肖磊的胳膊，看着肖磊将她的手放到了许骁的手上。
这个画面，也是她曾不止一次幻想过的。
有了少女心事的时候，她就想过，将来出嫁，一定是要哥哥送的。
台上的新人交换戒指后的额头一吻，立马引来全场欢呼。
许悠然穿着雪白的婚纱，在投进教堂的阳光照映下美得不可方物，即便眼眶微红，肖涵也知道那是她幸福的眼泪。
肖磊回到她旁边时，又好笑又嫌弃地皱了皱眉。
肖涵哭得眼线睫毛膏湿成一团，瞪着他：“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跟这儿拍戏呢？正经拍戏时候没见你哭成这德行。”
一边说着一边拿了纸巾给她擦干净。
肖涵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哽咽着：“你懂个屁！我这是感动的！我结婚的时候悠悠也一定哭成我这样，不信你看着吧！”
肖磊拿着纸巾的手顿了顿，对上了肖涵的眼睛。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肖涵不知道为什么心抽痛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刚哭得太厉害了吧……
她拿过肖磊手上的纸巾，声音还有点哽咽：“我自己来吧。”
肖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时不时揉揉肖涵的头发。
只不过整场婚礼，他都没再说话。
婚礼结束后，骁爷没逃掉，被拉去灌酒了。
肖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肖涵隐约觉得他不高兴，但又不太确定是为什么。
跟许悠然一起卸了妆洗漱后，两人换上舒适宽松的衣服，就像以前一样在肖涵房里躺着聊天。
许悠然笑她：“肖涵，咱们昨晚怎么说的呀？不要把眼睛哭肿，婚礼上拍的照片可是要留一辈子的。这下好了，你花着妆的样子大伙全看见了，你的偶像包袱不要啦？”
肖涵撇了撇嘴：“你还说呢，你觉得我能忍得住吗？看见你那么幸福开心，我是真心为你高兴啊，别人不知道，但我明白你曾经有多么纠结多么难过啊。”
“是啊。”许悠然握住她的手，“你不知道，我在台上看着你哭成那样，我也好想哭，是好不容易才忍住的。我觉得我真的好幸运啊，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是亲兄妹，恐怕就不会有今天这场婚礼，也不会有这么多好朋友们的祝福了。”
听见这话，肖涵避开了许悠然的目光。
她们向来无话不谈，但唯独有一件事，她实在说不出口。
“肖涵。”许悠然笑着说，“我也好期待你的婚礼啊，虽然不知道将来会是一个怎样的男人能娶到你，但能入你的眼就一定很帅，能过肖磊哥那关的就一定非常不错。”
“悠悠，我其实……真的挺想结婚的。”
许悠然笑得温柔：“我知道啊，你很早就说过了。虽然那时候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我知道，你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肖涵摇摇头，笑着说：“我没有开玩笑。”
“我小时候，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爸爸虽然很忙，但我知道他是疼爱我的，我妈妈就更不用说了，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可是从她生病……不，应该是说她精神出问题之后，我家每天都充满了哭声和吵闹声，悠悠，那些声音真的太烦了，太烦了。”
“后来我哥去美国上大学，带着妈妈也去了美国治病，家里一下子就安静了。我爸几乎不回家了，我不知道他工作到底有多忙，忙到连回家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甚至忙到我妈妈在美国去世，他都不去看她最后一眼。连我也不让去，我哭到喘不过气，他也没有在我出国的同意书上签字。我不明白是为什么。”
“后来啊，我就明白了。在陈嫣然抱着孩子踏进我家门的那一天，我就明白了。我爸不是忙到回不了家，而是因为他已经在外面有了别的家。”
“原来的家，还有家里的我，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许悠然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
“悠悠，你知道那种看着别人热热闹闹过年，而自己就像个外人一样坐在一边的滋味吗？在我从小长大的房子里，我居然会觉得自己很多余。”
“后来我哥回来了。家里的人开始重视我，陈嫣然也不敢惯着肖铭来招惹我，我爸不再不闻不问，有时候也会管管我，训训我了。虽然已经大不如前，但起码还像个家了。”
“可我还是不喜欢那个家。我厌恶陈嫣然虚假的慈母做派，厌恶我爸的偏心，厌恶我家那些假惺惺关心我的亲戚。”
“所以我跟你说想早点结婚，我不是想早恋，我只是……太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了……一个正常的家就好。”
两人聊了很久，聊到最后肖涵哭累睡着了。
许悠然轻轻地叹了口气，替她盖好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