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大结局三

“邵月!”伯仲扶住脸色惨白的她,“你身体不好,怎么出来了!”

冥邵月推开他,径直走到沙华的面前,眼含泪花,“你就真的这么绝情?”

沙华对她始终是有愧意,他沉了口气,“对不起,邵月,你的病我已经找到方法医治,我不会让你死的,但是,我也不能娶你!”

“够了,沙华,我恨你!”冥邵月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转身哭着跑开。

“邵月!”伯仲连忙去追她。

沙华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一地的落叶。

…………

曼珠坐在窗前,单手枕着下颚,看向窗下。

听完尔东的话,她更加的感觉到云里雾里,什么叫做,她的名字不是旁人可以轻易唤的,说什么等时机成熟了她自然就会知道一切。

什么叫时机成熟了,难不成要她到了阴曹地府去问阎王才能知道。

纯粹耍着她玩呢!

正想时,一抹熟悉的身形出现在路口。

曼珠惊喜,以为是沙华回来了,但待她看清了来人后,却是惊讶万分。

“冥邵月!”

冥邵月一身素衣,未施粉黛,一双明亮的眼里竟是泪光闪烁,整个人瘦了一圈。

看着眼前一脸憔悴,红肿眼睛的女人,曼珠惊道,“你来干什么!”

沙华和自己都说了,要不是伯仲为了这个女人,偷换了亲子鉴定的报告,他们也不会陷入如此两难的地步。

“你来干什么!”她对这个女人没好感。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因为我也讨厌你,可是我还是来见你,因为我不想看着沙华死!”冥邵月同样也不喜欢曼珠,之前并没有与她有多少交集,但从沙华的口中,自己总能听到她的名字。

这个名字让她每个夜晚都陷入无限的煎熬中。

“你说什么,他怎么会死?”曼珠惊愕。

曼珠瞒着尔东他们,跟着冥邵月来到了长老院的戒律殿。

戒律殿如同一座拱形的倒扣的古钟,象牙白的石壁上雕刻了满满的远古的密咒,如同盘蛇将整个戒律殿围绕起来,似乎要困住什么般,紧紧咂咂,密不透风。

曼珠只感觉一阵的压抑袭来,似乎有人用手紧紧地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连呼吸都显得困难,她抬手覆上那些有些眼熟的雕纹,当她的手触碰到那些雕纹时,一阵惊悚的颤栗从指尖颤抖着传递过来。

她慌忙后退了好几步,似乎那里有着什么恐怖是怪兽正张大了血盆大口要将她整个吞噬下去。

冥邵月从怀里拿出一块石玉,按在石壁上的一个凹洞里,原本密不透风的拱形古钟状的戒律殿居然在正前方打开了一个拱形门。

“他就在这里,你进去看看吧!”

“他……”曼珠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怎么了!”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冥邵月侧过脸,似乎不忍看里面般。

曼珠的心一揪,她觉得每走一步都仿佛是在火上煎熬,一步一颤,每走一步都仿佛要抽掉她全部的力气。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如此的心痛,为什么她会如此的煎熬,明明想飞奔到他的身边,可是脚却总是那般的沉重。

戒律殿是三门三进式,中间的门被人用石蜡封死,唯独剩下旁边的两扇门,一扇门半掩着,另一扇却紧闭着。

曼珠用力推开那扇半掩的门,却看到一条长长的通道,一边是通透的玻璃,可以看到大殿内的一切,另一边则是冰冷的石壁,她沿着通道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终于看清了大殿的全貌。

大殿四周都是这样的拱形通道,以蜂窝的形式将大殿围了起来,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央是一座祭台,祭台的上面是一个铁柱。

有个人被赤裸着上身绑在铁柱上,一条金色的蛇尾蜿蜒而下。他的上半身伤痕触目,惨不忍睹,血丝丝如蛇,顺着肢体蜿蜒流着,妖异却惨烈。

“沙华!”曼珠冲到玻璃前,死命地捶打着,“沙华,沙华……”

巨大的玻璃纹丝未动,阻隔了一切的呼喊。

她转身想返回,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邵方!”曼珠抬头正是多日不见的冥邵方,“你带我去,我要救他!”她拉住他的衣角,祈求道,“我求你,带我下去!”

冥邵方却闭起眼,深深地叹气,“抱歉,我无能为力,这是王他自己的选择!”

他敬佩王,因为王做了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决定,一个谁也不敢承受的刑罚,只为了能和眼前的女子在一起,王是将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试问自己能不能为了她而这么做,他自问做不到!

爱一个人,不单单是用嘴来说的,那时王曾这么问自己,你肯不肯为了爱她去死?

他没能回答,于是他选择了放弃,如今,他依旧做不到!至始至终,王都在用他自己的生命在爱,爱的那么深,那么痛!

曼珠颓然地松开手,转过头看向大殿中央。

“沙华,我恨你……”为什么,他总是让自己这般的心痛,“为什么,你总是自己承受一切,为什么,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这时大殿的穹顶忽然缓缓的拉开,露出漆黑的夜空,一道惊雷轰隆隆地从天而降,如金鞭狠狠地抽在了沙华的身上。

“不!”曼珠疯了般捶打着玻璃,“不要!”

每捶打一下,沙华就双手紧抓,身体向前挺起,连带着那铁链也阵阵颤抖,听不到他的声音,但看到他那痛不欲生的表情,已经让曼珠要崩溃了,她感觉那每一次的抽打仿佛也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身上,那噬骨钻心的痛却怎么也比不上她此刻的心痛。

“沙华!”曼珠死命地捶打着,双手红肿流血,她却像是毫无知觉般,泪滚烫地滑落,声音嘶哑。

“别这样!”手被冥邵方死死地抓住,他将她抱在怀里,咬住牙道,“别这样!”他也会心疼啊!

“放手!”曼珠狠狠地咬住他的手,死死地咬着,他却不肯松手,最后她她颓然地滑落在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为什么……”

就像是心仿佛被人狠狠地剜去一角,血流不止,却无法阻止,她整个人陷入了无声的哭泣中,不是没有泪,而是她已经没了力气哭。

“一切都是王心甘情愿。”为了爱,心甘情愿!

“不,我要去救他!”曼珠突然像是醒了般,推开他,不顾一切地冲下去。

“曼珠!”冥邵方追了过去。

曼珠不知道自己是从那里来的力量,她一口气冲到了那扇被石蜡封闭的大门前。

“开门,开门!”她像是疯了般,用手抓着门上的石蜡,“开门!”

指甲翻卷,血肉模糊,可那些石蜡却依旧没有损伤半分,曼珠却依旧在刮着。

仿佛只有那样做才可抵消她揪心的痛,十指的锥心之痛却不及她万分之一的心痛。

“开门……”她的声音嘶哑,泪水模糊了双眼,“求求,你们放了他,我求求你……”

字未出,她便被冥邵方打晕了过去。

冥邵方不忍心看着她这么折磨自己,将她打晕抱起,转身却对上普奥丽冷笑的眸。

“哼,她倒是挺痴情的嘛!”普奥丽冷冷地看了他怀里的人一眼,眼底滑过一抹狠戾。

“你又打什么主意!”他警惕地将她护在怀里,怒瞪向普奥丽,“我警告你,有我在你休想动她一分!”

“呵呵,你放心,我又不会傻到和一个疯女人犯冲,反正她已经没用了!”说完普奥丽冷笑着转身离开。

冥邵方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忽略了她转身的那瞬,眼底流露出的恨意。

“曼珠,以前有王为你撑腰,如今王都自身难保,我倒要看看,今时今日的你拿什么和我斗!”普奥丽转身看向身后那空冷的戒律殿,冷冷地笑开。

…………

滴答,又是清浅的滴水声传来,曼珠拧了拧眉头,睁开眼时却发现普奥丽正站在自己的跟前。

“你,怎么是你!”她惊讶地起身却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冰冷的石洞里。

“这是什么地方?”

“你不是想见你的孩子吗,我带你来见他们!”普奥丽冷笑。

“他们在那里!”曼珠站到她的跟前,问道。

啪的一声,她的脸上多了一道红印。

曼珠整个人冷不防往后撞到了石壁,她捂住脸颊,怒看向普奥丽。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带你去看你的孩子,我冒了很大的风险,我总得要回点什么报酬吧!”普奥丽阴笑着靠近她,“啧啧,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被花了,该多可惜啊!”说着她用冰冷的指尖在曼珠的脸上来回勾勒。

她手一挥,身后的石壁突然不见了,露出一个玻璃棺,里面躺着两条蛇,一条金色,一条紫色。

“这……”曼珠惊愕地看向里面,“你不是说要带我见孩子们,他们呢?”

“原来……”普奥丽惊讶地看向她,“你并不知道啊,哈哈,你,你真可怜!”

“我要见他们!”曼珠拉住她的衣袖,“他们在那里!”

“哼!”普奥丽甩开她的手。

曼珠的身体再次狠狠地撞到了石壁上,她忍住痛问道,“我的孩子呢?”

“他们就在玻璃棺里,他们是蛇,你不知道吗!”普奥丽指着玻璃棺吼道,“他们在那里呢,你还不去看看!”

“不!”曼珠摇头,睁大眼,看向玻璃棺“不,不会的!”

她的孩子怎么都变成了蛇!

“他们的父亲是蛇,他们自然也是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倒是你,如今他们在里面受苦,你这个做母亲的要怎么做呢?”说着她掰响了指头,一道道激光直接打在了孩子们的身上,他们痛苦地扭动着身子挣扎着。

“不要!”曼珠拦住她的手,“你把他们怎么了,把他们还给我!”

“滚!”普奥丽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曼珠跪落在地,她想爬到玻璃棺前,却被人死死地拉住。

道道激光打在宝贝们的身上,他们痛苦地挣扎着,那一幕深深刺痛了曼珠的心,她痛苦地阖起眼,哭声求道,“我求你,求你放了他们,别再折磨他们了!”

普奥丽高傲地半弯下腰,将她的下颚托起,“求我啊,你这可是在求我?”

曼珠不敢去看孩子们,她闭眼点了点头。“我求你,放了他们!你要我怎么做都无所谓,我求你放了他们别再折磨他们了!”

“哼,算你识相其实也没什么难事,只要你在我的面前磕三十个响头,我就带你去见他们!”普奥丽弹了弹指尖的细尘,神情傲慢。

“你!”曼珠紧紧地握起手。

“怎么不愿意啊,那……”她抬起手,准备再掰响。

“不要!”曼珠睁开眼看向玻璃那边,“我磕!”

“这就对了,你记住,要磕得够响亮,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她放开曼珠,“万一我一个不高兴,他们只会更加的痛苦!”

曼珠咬住下唇,含泪看向玻璃,缓缓地弯下腰,重重地磕了一下。

“不够响!”普奥丽喊道,“你最好快点,我怕他们撑不住你磕完这三十下!”

曼珠咬住牙,深吸了一口气,她闭眼狠狠地朝地面磕去。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她满脸的鲜血淋漓,她却像是没有知觉般,麻木地磕着,直到磕完那三十个响头。

曼珠缓缓地抬头,一笑却是狰狞,“可以了吗,满意了吗,放了他们!”

血蜿蜒如蛇,缓缓地从她的额头留下,狰狞地爬满了她的脸颊,可是她知道,即使是这般的痛却不及沙华和孩子们为她所受的万分之一,她只恨自己无能,不能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双眼空洞地看向前方,整个人如同残破的布偶般没了灵魂地颓然地坐在地上。

“恶心!”普奥丽看到她那般的模样,只觉得一阵恶心用上心头,她挥了挥手,玻璃棺里便又再度恢复了平静。

“今晚你就在这里陪着他们,明日,我带你去看趁戏!”普奥丽丢下这句话,带人离开。

空荡荡的石洞里,只剩下她和玻璃箱里的孩子们,她艰难地爬到玻璃边上,颤抖着伸手抚上玻璃窗,“对不起,对不起……”

“妈咪很没用对不对,妈咪没能保护好你们!”她的泪像是开了闸的水,涌了出来,模糊了双眼。

指甲翻起,血肉一片,玻璃窗上被印出了五指的血红,曼珠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因为心痛已经将她的五感都夺走,她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肉体上的疼痛。

玻璃棺里的两条小蛇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唤,他们努力扭动着身体,爬到玻璃边上,用头轻轻地拱着,像是在安慰她。

“乖……”曼珠隔着玻璃,轻轻地回应她们,“妈咪在这里,别怕。”

他们像是听懂了,安静地躺下。

“妈咪给你们唱歌,好不好?”像过去那般,轻轻地哼着小曲,像是又回到了过去。

轻声哼起,她用颤抖的嗓音为孩子们唱起了临睡小曲,唱的悲凉中带了一丝的希冀。

她不知道谁还可以帮自己,她知道唯有自己坚强起来,才可以救出孩子和沙华。

石洞里传来阵阵女子轻轻的哼唱,带了一丝的悲凉,一丝的酸楚。

伯仲站在洞口,听到她的歌声,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咬住牙,“我恨我自己!”他怎么可以这么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你要是后悔了,可以去救她,我不会阻止你!”冥邵月裹住脸,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们就没有回头的可能,只要熬过明天,就大功告成了!”伯仲狠下心不去听洞里女人的哀婉之声,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回头了,是生是死都看明天了!

“但是……”伯仲却又狠狠地瞪向洞里,“普奥丽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不会放过她!”

………………

清浅的水声伴着淡淡的呼吸声传来,曼珠感觉似乎有人在自己身边。

她动了动手,却感觉手像是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

“别动,很快就好了!”声音很柔和,来人正轻轻地为自己擦拭伤口,末了还为自己抹药,“别动,抹上去后,很快就好了。”

果然,伤口处那火辣的疼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的清凉。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不过很快就没事了,你再忍耐下!”声音安抚着她。

曼珠只是朦胧地点了点头,如果真的像他说的,能够过去,她受再多的苦也愿意。

耳边似乎传来了他的轻叹声,鼻下幽幽晃过一阵奇怪的香气,然后又是一阵的清冷依旧。

第二天,曼珠被人摇醒,她睁开眼,一阵刺眼的光袭来,她用手挡住,透过指缝,她看到普奥丽正一脸得意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又想做什么!”曼珠警惕站起,护在玻璃棺前。

“你放心,我可不想食言而肥,这次是带你去见另一个人的!”普奥丽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人上前拉住她。

“放手,我自己会走!”曼珠甩开他们,冷眼看向普奥丽,“你带路吧!”这个女人就是看不得她好过,这次她又想耍什么花样!

普奥丽走在前面,曼珠跟在她身后,在她后面跟着两个大汉。

“这里是?”曼珠发现这个石洞似乎是建在某个建筑的下方,而且,打的很深。

“你不是很想见他!”普奥丽说的咬牙切齿,沙华为了这个女人,当真是连命都不顾了!

她就不知道这个女人那里好了,值得他为了她付出这么多!

“你!”曼珠突然停住脚步,惊喜地看向她,“你是说,你有办法进到殿里!”

那么说,沙华有救了!

“你先别高兴,我只说能带你去见你他,可没说能救他!”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一次性说个痛快!”曼珠讨厌她这样说一半留一半。

“现在不是我要你怎么做,而是你要如何让他做些事!”

“什么意思?”曼珠不明白她的意思。

“哼,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普奥丽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曼珠跟着她从石壁上的一个出口来到了大殿的边沿处。

“沙华!”她看到沙华就近在咫尺,刚想冲去出却被普奥丽点了穴道。

她不能出声,双手被两个大汉拉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却喊不出他的名字,触摸不到他。

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她好想触摸他,安抚他的痛,好想唤他的名字,亲昵地呼唤,却怎么也是无奈地叹息。

天罚开始,天穹又是一道道的闪电无情地鞭挞在他身上,此刻他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声声震耳欲聋,如同针尖刺在了她的心上。

“不……”她摇头,不停地晃动着身体想要挣脱钳制,想飞奔到他身边,却总是徒劳。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躯体像是被人狠狠地鞭挞着,一次有一次地向前昂起,背上那血肉模糊得让人不忍侧目。

沙华……

她无声地落泪,却是心在滴血,她的沙华,为什么总是让她心疼。

她低下头,任由血夹着泪滚落。

“好好看着!”普奥丽拉起她的头发,逼着她往前看,“他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

曼珠哭红了双眼,唇被咬的干裂,却怎么也止不住心头的滴血。

眼前痛苦的一幕,让她的神智崩溃,她咬住牙,无声地哭泣。

沙华,不要,不要再折磨自己,你可知,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啊……

普奥丽冷冷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她究竟给沙华下了什么迷药,居然让他死心塌地为了她去死。

他用石蜡封门,又连着雷电将四周布下了结界,不让任何靠近,如果不是他自己放弃,任谁都不能将他从那里放出来。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为了这个人去死,要不是他们之前就打通这个地下通道,只怕没有人能靠近这个殿堂。她没想到他居然肯为了这个人女人,竟然做的这么绝!

如今除了曼珠,谁也靠近不得他的身体。所以她才留了这个女人一命,为的就是今日的这个计谋!

“你想救他吗?”普奥丽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目光滑过她的脸颊,冷锐残忍。

曼珠阖起眼,泪湿了脸颊,滚烫的却是心,她轻叹一声,“你要我做什么!”她带自己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

但只要能救他,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去得!

“好!”普奥丽从怀里掏出一枚雪白的药丸,递给她,“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将这枚药丸喂给他吃。”

若不是除了这个女人,其他人都无法靠近沙华的身边,她早就杀了这个女人!

“这是什么?”曼珠没有立刻接过药丸,她拧眉看向普奥丽,“你不说清楚,我死也不会答应!”

普奥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丸,抿嘴笑了,“你放心,这个药丸不会要了他的命,这是他的救命丸。”

曼珠侧仰着,眼里却是怀疑。

“这粒药丸是取自忘川河水,糅合了盛开两岸的‘曼珠沙华’的花制成的‘断情’,只要服了它,有情人会永远绝情,他就是太爱你了,才会遭受这样的惩罚,若是他不再爱了,也就不必再接受天罚!”普奥丽靠近她的耳边,“你若是真的爱他,就该让他得到解脱。”

曼珠滑落在地,她冷漠地看向普奥丽,眼里尽是轻蔑,这些人打着冠冕堂皇的话,做的却是丧尽天良的坏事,若不是他们要拆散自己和沙华,他至于被逼到要接受这般残酷的刑罚,如今,他们却还不肯放过自己,非要活活拆散他们才甘心。

普奥丽的话不断地在耳边回绕,她耸着肩膀笑了,“呵呵,呵呵……”

“你倒是回个话,去还是不去!”普奥丽不喜欢她眼底那份洞悉一切的目光,还有那轻蔑的笑,被这个女人那般看着,她的心竟有一丝的颤抖,她拉起曼珠的衣领,“我看你根本配不上他,他为了你可以不顾一切,甚至性命,而你呢,霸占着他的爱,却不肯为他付出一丝一毫!”

“放手!”曼珠用力全身的力气甩开她的手,“你凭什么来评判我,你有这个资格吗,他爱不爱我,我怎么回报,都是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局外人来说三道四!”

“贱女人!”普奥丽刚想抡起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

“够了,普奥丽,别太过分!”伯仲拉住她的手,怒视着她。

“哼,过分,你们就不过分!”普奥丽冷嗤,“你们比我更阴险,我好歹敢做敢挡,你们为了那么点可怜的怜悯之心,只会像胆小的老鼠,躲在暗处看着!”

曼珠冷笑,双眼冷冷地看向相互对骂的两人。

伯仲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内疚,低头不语。

“哼,都出来!”普奥丽甩开伯仲的手,朝他身后看去,“一直躲着,不累么!”

冥邵月在冥邵方的搀扶下,缓缓地从阴影处走出。

他对上曼珠讥笑的目光,同样显得有些慌乱与自责,撇开目光不去看她。

冥邵月则是静静地看着曼珠,缓缓地说道,“我知道这么做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在他这么爱你的份儿上,救救他!”

曼珠的眼底的不屑愈浓,目光在几人的脸上巡视一番后,又投向了殿中央,目光瞬间柔和,凝视了一会儿,她却抿嘴淡笑。

“曼珠……”冥邵方不忍,刚想开口,却被冥邵月拦住。

“时间不多了,我怕他挨不过,你可要快些做决定!”冥邵月掩住半张脸,阴暗交错间,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精芒。

曼珠冷冷地说道,“把药丸给我!”

普奥丽喜出望外,将药丸放在她手里,叮嘱道,“记住,必须让他都吃下去。”

曼珠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他!”只是为了爱他!

她转身走了几步,停了下来,“伯仲!”

“恩?”

“我希望你能兑现你之前对玲珑的承诺,放了我的孩子!”曼珠扯了扯嘴角,“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恩!”

曼珠便头也不回地毅然朝前走去。

她走到殿中央,原本散布在四周的闪烁着光芒的金丝竟像是有了生命般,就像是装为她而设的一般,只要她走近一步,就自动消失。

曼珠毫无阻隔地走到了他的跟前,就近看他,她的心愈发的疼,那般醒目扎眼的伤痕遍布全身,她的手慢慢地覆上他的伤痕,每一处都焦灼中透着炙热。

沙华的身体一阵的颤抖,他拧了拧眉头,“是谁……”声音游若浮丝,他吞了吞口水,“走开……”依旧无力。

眼泪滚落脸颊,那般的冰冷却焦灼着她的心,曼珠伸手轻轻拨开他缕缕下垂的银丝,露出一张憔悴却不失俊雅的脸,信手覆上他的眉头,为他抚平眉间的皱纹。

沙华感觉一阵熟悉的味道缓缓地萦绕在鼻息下,他猛地睁开眼,惊讶地发现曼珠正半跪着,用淡淡哀伤的眸子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他紧张地起身,怎奈双手和双脚都被粗大的铁链栓住,动一下牵扯着沉重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

铁链牵扯着伤口,他咬住牙忍住不发出一声。

“别动!”曼珠按住他的肩膀,“那么狠烈的雷电,打在身上,很疼吧?”

“别看!”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很想伸出手按住她的眼睛,不想让她看到心痛,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怎么也够不到,“乖,别哭,我没事。”

“不痛吗?”她轻轻地问,心却在颤抖。

“痛,!”他扯开嘴角的笑,“可是,唯有痛彻心扉,才能刻骨铭心,我把对你的爱刻到了骨血里,才能生生世世不会忘记!”

这样他才能生生世世都寻到她!

曼珠阖起眼,泪断了,心却更加的痛,他说他要爱的刻骨铭心,他说他要爱自己生生世世。

冥邵月也笑了,却是凄凉,他说他要爱这个女人生生世世啊,呵呵,那么她呢,他又将她置于何处!

普奥丽则是恨恨地看向他们,恨不得冲上去前去拉开他们,哼,好个生生世世,她非要他们永生永世不再相见!

“沙华……”曼珠却突然笑了,原来,爱一个人,是这般痛且甜蜜,难怪世人明知爱了会痛,也甘之如饴。

“恩。”他轻轻地应着。

她将脸颊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感受着他的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沙华……”她又唤了声。

“恩!”

“沙华……”她再唤。

“恩……”他却会心地笑了。

“沙华……”她捧起他的脸,对上他那幽幽泛起金光的眼,似有千言万语却绕在嘴边。

“你想说什么?”

她细细地勾勒他的眉眼,似乎想把他记住,又似乎想他让记住自己,“我给你疗伤。”

沙华一愣,随即看向她,“你都知道了?”

曼珠微微一笑,“你还有能瞒住我,不是说好了,不要对对方有任何的隐瞒。”

沙华低垂双眸,“抱歉,我只是不想让你太担心,其实……”

“嘘……”她按住他的唇,“其实我都懂!”懂你的爱!

她缓缓地站起,割了手腕,血缓缓地流入他的伤痕里,与他的血肉融合在一起,心却是无比的平静,沙华,我也希望能与你血骨相连,哪怕最后注定我们要分离,我也奢望在你的心底留下那么一点,哪怕是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记忆。

“曼珠,够了,我能自行恢复!”他不忍,让她流血。

曼珠轻轻地摇着头,低头将他抱住,缓缓地跪下,温润的指腹扫过他的眉眼,仔细地描画着他,似乎要将他牢牢地刻在心中。

“曼珠,你今天是怎么了?”沙华感觉出她的不一样,他皱起眉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曼珠摇了摇头,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忽而抬起头,抱住他,狠狠地吻住了他。

沙华身子一震,从她的口中有样冰凉的东西缓缓地滑入,他晃动着身体要推开她,却被她紧紧地抱住,曼珠卷着舌头将药丸推入他的嘴中,然后手一抬他的下巴,沙华被迫将药丸吞了下去。

“曼珠,你给我吃了什么药!”他愤怒地看向她。

他的神智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出现重影,沙华摇了摇头,极力想将脑中的那一片混沌甩开,怎知他越是挣扎,那团混沌越是增大,正无情地吞噬着他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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