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有钱
也不知怎么的,雨娟今年的牌运特差。从过年到现在开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输了两千多元了。两千多元,对大部分人来说不算什么,就在这学校都有老师打一次就能输这么多的牌。可这对雨娟不同,她所有的收入只是工资,她一个月才一千多一点点的工资,两千多元,这是她两个多月的工资!雨娟是一个节省的人,她也是个有节制的人,就算打牌,她还是有深浅。雨娟的牌龄比她的婚龄还要长,她之所以这么坚持打,是因为她在过去的这么多年的打牌的日子里,扯平的话,应该没输过,但赢也不多,纯粹是用来消磨时间罢了。可当这消磨时间的东西要耗费她的血汗钱的时候,雨娟就不那么乐意了。
雨娟开始了戒牌生活。其实刘致远他倒没说我什么,这男人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对钱不是看得很重,雨宏读书,每年几千几千地从雨娟这里拿钱,他都没有怨言,而当致远要拿钱给他父亲(致远的母亲在雨娟认识他之前就死了),必须要经过雨娟的同意。这也是这里大部分女人的做法,钱往自己家里拖,可以毫不吝啬,而当老公家需要钱时,一百元都显得多。但雨娟实在不愿把钱花在这种事情上,所以雨娟戒牌了。
戒牌后的日子不是那么容易过的,雨娟没有耐心教女儿读书,她也不能规规矩矩地坐在家里,可出去逛街又怕乱买东西,面对那漫长的双休日,雨娟又能做什么呢?
人,还是不能太无聊,无聊了,就自己滋生很多烦恼。雨娟在这无聊的日子里,就爱无思乱想,有时白天无聊就睡觉,晚上就在凌晨两三点就醒来,她的思绪就在这时活跃起来,她在想什么呢?
雨娟在想她儿时的玩伴,她们一起玩得最好的有三个人,她们都比雨娟小差不多一岁,可她们现在都过着雨娟认为是上等人的生活。她们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生疏,就是过年回家时碰面都不会互相打招呼。这里面有雨娟的自卑,可雨娟感到更多的是她们的自傲。她们有钱了呀,她们让她们年纪轻轻的父母可以享清福了呀,而雨娟没钱,她的父母依旧要在田间劳作呀。雨娟不知道她们到底有多少钱,但她们都早已开几十万的车,而且在大城市里房子不止一套。她们中的一个自己在深圳开旅游公司,另一个是推销建筑材料的,她们是靠自己发家的,不是依靠男人。
躺在床上的雨娟想起这事心里就不是很好过,为什么会这样?她们读的书都比雨娟少,高中生。曾在那孩提时代,雨娟是一个做什么都不服输的女孩,这包括和男孩子打架。为何如今她输的这么惨?很多时候,雨娟会运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钱多有什么用,人生不过是三餐饭和半张床,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何况自己的生活也没差到哪里去,每个月吃饭的钱还是有的。就在去年这城里死了一个资产上亿的人,丧礼就花了一百多万,他还不到六十岁,想想人这辈子能有多长,再有钱,还不是一样要死去?
其实雨娟所有的说服她自己甘于这份清贫的生活的言论并不是毫无道理,可只要她还睁着眼睛,死亡并没对她造成威胁时,雨娟还是那么在乎钱。所以从骨子里,雨娟还是羡慕她们的生活。
雨娟对问题也分析得很透彻。她们中一个叫丽,一个叫凤。丽挣钱的原因是因为她没有钱就无法生活了,她的父亲在她读高中时突然死去,她家里的经济支柱一下就倒掉了,她最后读书的学费都是亲戚资助的。那么她还有正在读书的妹妹和弟弟,她当时想有钱的欲望肯定比雨娟要大得多,她在外也受过苦,最终她熬出来了,女孩搞推销,能走到这么成功的今天,应该还是付出很多的,三十岁的她至今还未婚,但男人从未断过。凤这人不同,她当时的家庭条件较好,但她是一个没有钱就过日子不得的人,当初读初中时,就认一个小店的人做干爹,然后在那里借了一百多元,而当时雨娟一年的零花钱不会超过十块,这也注定她非挣大钱不可,这人挣了钱,比谁都神气,看到院子里的任何人都不理,生怕别人向她借钱似的。
而雨娟当初只会死读书,那时的雨娟只知道省钱,而且雨娟是年龄越大胆子却越小,人也变得极其老实,所以造就了今天的雨娟,一个无法和她们比的雨娟。
每晚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雨娟就觉得生活没有一点滋味,正如多年一首歌里唱到的,“生活过的没有滋味,看看我的眼角流下的泪······”白天雨娟有时也会重复这样的句子,刘致远却笑呵呵地说,“很有滋味呀!”
“什么滋味呢?”雨娟反问。
“我们每天都有钱进,然后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了,还有个这么好的老婆!”他笑着说。
雨娟一看到他那副嘴脸心里就火,这是怎样的男人呀!一个这么容易满足的男人。进钱?这也叫进钱?有女儿,这不是很自然的事,还说有个好老婆,天天在骂他的老婆。
他俩的生活还是存在分歧,致远安于现状,雨娟渴望过更好的生活。在雨娟戒牌的这段日子,雨娟越发觉得刘致远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