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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赶

闷闷的黑暗中,只有听觉是最灵敏的,而她也只能用听觉来感观周遭发生的一切。

“如沁,要出府了,你躺好。”白锦臣在车厢内撩着车帘子看着车窗外,车夫是在隐藏好如沁之后才到的,所以车夫也并不知道如沁的存在。

“站住。”如沁听到一声低喝。

马车应声而停,“白尚书有要事要离府了。”白锦臣早已因着当年讲和了与西楚的一战而飞腾黄达一跃为无相的兵部尚书,却谁又知道他是踩着如沁的肩膀向上爬的呢。

那时候无相的国力和兵力还不足以与西楚抗衡,然而如今就在他以为轻展风离去,西楚动荡可以乘机兵袭西楚的时候,无相却还是败在了西楚的手下,更是败在轻展轩的手下,他不服呀。

“老爷和夫人知道吗?”那守大门的象是家丁的男子问道。

“留了书信了,因着兵部有急事,故而要连夜赶回去。”车夫有些不耐烦了,本来还热乎乎的睡着,却不想好好的美梦被白锦臣给揪醒了,故而此刻正满腑的牢骚无处诉呢。

“在下例行公事,请白大人见谅。”说着就有人冲到马车前,如沁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冷气从那打开着的门里透进来。

白大人,“请你起来一下。

如沁听到一个男子不卑不亢的声音,“怎么,连我白锦臣的车也要搜吗?叫宁大人过来,此番我也不要不告而别了,倘若这车中无人,我白锦臣的脸面就要他来赔着了。”白锦臣倒是镇定,可是车座底下的如沁却是有些急了,真怕一掀开木板来,那她岂不是麻烦了。

那守门的家丁丝毫也不退让,“白大人,请了。”

如沁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却顿时觉得车身微微的有些晃,随之就听到一声搏击之声,似乎是白锦臣与那家丁在门前打起来了,几声撕打之后,就听白锦臣朗声道,“再练几年再来讨教我白某人吧,想不到宁府的家丁居然有胆子对我朝廷命官不敬,来呀,出发,不必理会他。”

口令一下,立刻马车就向前而去,飞快的速度颠簸的如沁有些头晕,可是紧接着四周又响起了打斗声,但是马车并没有停下,而是随着打斗声继续向前而去。

她的记忆里宁府从来不会这般守备深严的,回家了这般久她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被保护的这么严密,真的是怕她见到外人这么简单吗?

越想越气,恨不得再见了轻展轩好好的教训他一顿,虽然她不确定自己打得过他。

渐渐的,打斗声越来越远,她也听到了头顶上木板的挪开声,白锦臣正向车座下的如沁说道,“如沁,幸亏我在门外布署了足以对抗那些守门人的兵力,否则真不容易出来呀。

他猝不及防的离开,让许多正在梦乡里的人还来不及起来阻扰吧。如沁是对的,如果选在明天一早离开,只怕就没有这么痛快了。

从车座里出来,终于可以透口气了。

“锦臣,我们要去哪里?”

“去京城。”无相的京城才是他的大本营,到了那里他不怕轻展轩找上门来,他就怕轻展轩不来呢,只要想办法制住了轻展轩,西楚的大梁立刻就断了,没有轻展轩,那个才不足一岁的小毛孩皇帝能成什么大器,还有那个年轻的太后,听说是婉柔的姐姐,自然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听说,她也偷偷的喜欢轻展轩呢,只要搬倒了轻展轩,他一样还会是无相的重臣。

如沁没有反对,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许多的事她的脑子里都是空白,就且随他去吧。

到了这个时间她才反应到自己出来的仓促,只是因为白锦臣是她的旧识,记忆里她一直是相信他的,可是经过了这么几年,而如今她又有了身孕,两个人走在一起,难免不会惹人误会,于是,她问道,“锦臣,我这样的身份真的很尴尬,其实我连我自己的孩子是怎样来的也不知道,倘若被你的夫人知道了真的有些于理不合。”

他转过脸,定定的望着她,即使有了身孕,也难掩她的美好,为什么当初他就错过了她,就看走了眼呢,“如沁,我一直没有娶妻。”这一句确是他的真心话,他身边从不乏女人投怀送抱,可是带给他的都是索然无味,再也没有了激情,有的只是一种纯粹的原始的需索。

她心里有些歉然,不管怎么样这多少也与她有些关联,“锦臣,其实你应该再娶妻的。”她劝他,不想让自己影响他的幸福。

他看着她隆起的小腹,然后就在马车内在不住的车轮转动声中深情的告诉她,“那一个人,我只想是你。”不管他骗了她多少,这一句却是他此刻最真心的话,走过了千回百转,为了官运为了自己的私利,他抛弃了她,也终于让他知道他心里最在意的其实只有她。

原以为女人不过如衣服,簇新的才最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却不想一切都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年少时的轻狂因着这番战败,因着对她的失去,让他也慢慢成长了。

如沁的心里乱了,她是有孩子的人,而且她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恢复自己的记忆,除此外什么都是次要的,根本不予考虑,“锦臣,你会遇到属于你的最好的选择。”抚着小腹,“如果宝宝幸运,就认你做她的干爹吧。”

“如沁……”他有些微愠,她的记忆里既然没有了轻展轩,却为何不接受他呢,他都可以不在意她从前的那些过往了,为何她还这般的在意。

“锦臣,我失忆了,我只想要记起那些过往,我不想迷迷糊糊的过一辈子,既然他是孩子的父亲,我就有权知道他的一切,我不容许他伤害我伤害孩子。”孩子才是她眼下的最重和最爱呀,真想快快的与宝宝见面,要是一个女儿就更贴心呢,她喜欢女娃,这一点又是与轻展轩不谋而合。

天,她又是想起了那三天里她与轻展轩的相处,似乎她真的不似白锦臣口中的那个轻展轩,但是她身上的刀疤又足以证明一切。

马车飞快的行驶着,偶尔路过驿站的时候就换过马匹和车夫,一路竟是从未停过,饿了有干粮,困了就在车上打个盹,白锦臣绝不允许轻展轩追上他。

然而他快,轻展轩更快。

离开凤城不过一百多里地,前面就是一个小镇了,马车飞下山坡,而车后的雪道上,飞雪尘尘,一匹白马上一个白衣男子已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了,当红通通的瞳眸望见不远处的那辆马车时,他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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