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的烦恼(六)

徐若颖逐将恐吓信及跟踪狂的事情大致进行了一番描述,而管理员的表情非但没有放松下来,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了些。

“为什么没在找警察之前先和我谈谈呢?我好歹也是这儿的管理员啊!”他这样一边对徐小姐说道,一边时不时的打量着李利翁三人。

徐若颖略带歉意的说道:“真是对不起,我不想让您担心,所以就没告诉您。”

“如果你真这么想,那就干脆别当什么解梦师了。听从你爸的安排,找个好男人结婚,这样我也安心多了!”他把手搭在了徐若颖的肩上,这么絮叨着。

而徐若颖却没回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李利翁三人,上了电梯。

电梯的门普一关上,李利翁就强在了房凌薇之前,抛出一枚试探性炸弹:“看来徐小姐和那位管理员相处的很不错。”

徐若颖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他是我姨父。”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李利翁恍然大悟的说道。

接着,徐若颖向三人说起了那名管理员的一些事儿。他叫曾哲权,责任这栋公寓楼的管理员,同时也是街道居委会主任,在这里有着颇高人望。

徐若颖的母亲与曾先生去世的夫人是孪生姐妹,用北方话说,曾先生与徐小姐的父亲是“担儿挑”。因为这层关系,这两人相处的也很好,故而曾徐这两家人的交往,已经持续了相当的年头。

“那你独自在外生活,父母不会很担心吗?”

徐若颖闻言,心情瞬时间就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她说道:“父亲确实非常反对,他可是出了名的爱操心呢。”

接下去,她在李利翁的循循诱导下,又不自觉的将家庭情况交代了一番。根据徐小姐介绍,她父母家就住儿附近,不过因为她的母亲从很早以前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故而经常患病住院,所以即便是现在,也是徐小姐的父亲一个人住家。

徐小姐是这样说的:“我父亲之所以会答应我一个人在外居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姨父是这儿的管理员。”

由此也可以看见,这两家的信赖关系颇深。徐小姐的父亲虽然爱操心,但是他竟可以将曾先生当作自己的代理人看待。

“但是呢……”徐若颖微笑着继续说道:“要说到爱操心,姨父也是一样的呢……总是要我当心徐混,还说坐地铁的话小心色()情狂之类……真搞不懂他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满脑子胡思乱想,我们国家哪会有这种人?”

李利翁多想句举手告诉她,自己就是那种色()情狂。但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身旁的房凌薇,最终还是没敢做出那样的调侃行为。

“叮铃”一声,电梯的门打开了,对话也就到此打住。薛宝堂很自觉的最先迈出电梯,对周围进行警戒,然后由徐小姐引路,李利翁三人很快被带到了她家门前。

“就是这了,各位稍等一下。”徐若颖说着,从手提包里取出钥匙打开房门。

随着她的脚步,李利翁三人被带到了客厅。总得来说房间的布置非常女性化,空气中飘散着一股令人愉悦的熏衣草香味。徐小姐让三人稍坐片刻,便走进了里间的厨房。

李利翁及房凌薇很有抢先意识的坐到了仅有的两个中型椅子上,而薛宝堂,则一直没有找到合适自己的座位。看来是因为这间房的主人是个单身女人,她选用的家具,也多数是合适女性的偏小型配置,故而使薛宝堂仅为找一个坐的地方就头大如斗。

从他的身上挪开视线,李利翁开始打量起徐若颖的房间来。整个屋子墙壁都以淡绿色为基调,充分运用了鲜活又不失文静色彩,给屋内整体进行升华,从而提升观感。

在玻璃柜上,摆放着一个破旧的毛绒兔,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了,许是寄托着什么难忘的回忆也说不定。在靠右手边的墙壁,摆放着一个三层式书架,满满当当地塞满了书,光看标题就能猜测其中内容,大致都是些涉及解梦和占卜的读物。通常看来,整个屋子里,最特别的应该就是这个角落了。

即便是李利翁这个外行,亦能看出来这些都是难度颇高的专业书籍。每本都像是百科词典一样厚重,根本不可能是随随便便买到的兴趣图册,

除了占卜及解梦,还有一些心理学及分析类的书籍。几乎快要从塞满的书架里掉出来似的,显得有些突兀。李利翁由此可以推测,似乎徐小姐经常翻越这几本东西。

“徐小姐是不是有个姐姐,或者妹妹?”薛宝堂冷不丁打断了李利翁的思绪。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李利翁将视线转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副大框架照片。

两名手持着网球拍、容貌极为相似的少女,是照片中的主人公。而旁边的另外几张照片里,这两名少女在球场上捧起奖杯,以及一起打网球的场景比比皆是。似乎这两人是双打选手的样子,而照片里的两名少女,就好似孪生姐妹似的,眉宇间也依稀刻着徐小姐的影子。

“哦,那是和表妹一起拍的照片,右边那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就是我。”徐若颖从厨房里端着茶盘出来,她这句话倒是颇令三人意外。因为照片上的两个少女,如果不细看的话根本分不出谁是谁,不知道的,绝对会把她们当成孪生子。

徐小姐一边请他们喝茶,一边坐到了椅子上,似乎注意到了这几人的表情,她轻声说:“你们感到意外也是正常的,毕竟我跟我表妹经常会被别人当成一对双子姐妹。”

她言词间透露出一股伤感的味道,李利翁立刻就意识到自己似乎好奇心太重了点,为此而感到了些许愧疚。

李利翁感觉到这件事还是不要涉及太深为妙,故而转换了有一下话题:“那个……不知道徐小姐你是怎么说服父亲让你一个人独自生活的啊?”

“哎……也经历了很多的波折跟困难,总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徐若颖这么说着,表情却变得更加阴郁了。

李利翁见状不由暗叫“糟糕”,他本想讨论些轻松点儿的话题,没想到居然又一记戳中了徐若颖的要害。

“你父亲当然会反对,把解梦当作职业,想不让人对你抱有偏见,那实在太难了。虽然不该当着你的面说,但我多少可以理解你父亲的想法。”房凌薇忽然这么插道。

‘既然知道这不该当着别人的面说,那又干嘛要说出来?’李利翁心里这么想着,对房凌薇的做人之道,又深刻了解了几分,

不过说到底,无论西式占卜,还是东方解梦,那都是算命学。该职业虽说比不上公务员或者上班族那样收入稳定,却是一项自遥远上古时就兴起的职业。只不过时至今日,社会对于算命一学的认同度,已不复从前了。

“徐小姐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薛宝堂问道。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薛宝堂语带关切的向徐小姐询问着她的家庭状况,只不过,徐小姐亦用着一种漠不关心的立池答着。

听着她的回答,李利翁觉得那就像是随处可见的摸板。事实上,现代社会中,每个家庭的子女们似乎都对父母的工作不怎么关心。只不过李利翁感觉,一提到父亲,徐小姐似乎有不怎么感兴趣。说得更确切些,及时薛宝堂只是想粗浅了解一下有关徐小姐父亲的大致状况,她也固执的抗拒着。

为此李利翁不得不猜测,徐小姐的父亲或许给她心理上留下了一些难以磨灭的创伤也说不定。

“好多书呢,那些你都读过吗?”李利翁眼珠一转,将话题巧妙的隐蔽了。

“呃……那算是补充专业知识吧。”

李利翁心想,她所说的“专业知识”,应该是从失去预知能力以后才开始的。

而对于徐小姐的这种说法,李利翁本以为对科学主义坚信不疑的房凌薇又会喊出强烈反对声,不过她却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李利翁不由再次打量了一番之前只略扫一眼的书架,占卜、解梦、神秘学、宗教学、神经学、心理学,这都是些通常女性所不感兴趣的题材,但徐小姐的书架上却放满了这样的书籍。

“我粗略看了看,好像你的书架上也有涉及科学理论的书,难道这些也对解梦有用吗?”

面对这足以称之为刁钻的问题,徐小姐出乎意料的平静,她回答道:“因为我想知道人们的不安来源于何处,会求助于解梦的人,其内心或多或少都会抱有不安。在那些不安的背后,可能有着社会原因存在……我是这么想的。”

“这、这真是相当有见解的说法啊!”薛宝堂由衷感慨道:“我过去还以为算命的都是只会猜测未知事物的家伙,却没想到徐小姐这样了不起。”

对于他有略显失言的话,徐小姐温和的接受了。

“可是……你自己也抱着不安的样子不是吗?”房凌薇突然开口说道。

她的话,果然一针见血的让徐若颖露出了不安表情。

似乎房凌薇的耐性已经超出负荷了,意识到这点,李利翁不得不单刀直入的转入正题。

“徐小姐,我想请问一下,关于那名跟踪狂的情况,除了你刚才给我们看的信件,还有其他证据吗?”

“啊啊!有的!请稍等一下……”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里屋拿来大堆东西,摆在了三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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