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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兄嫂做主,冯商这话连自己都瞒不过去。
“无媒苟合,你就这么待她?”
郑荀冷道,话异常尖锐。
他自认从来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要真心胸坦荡,风光霁月怎么又可能在梦中爬到那般高位。
他心知如何攻其软肋。
冯商这样的庄稼汉,怕是再长十个心眼也不够他玩的。
冯商被郑荀话说得满面发烫,他皮肤本就黑,这样瞧着,半点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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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荀就住在镇子上唯一一家客栈里。
那边县太爷黄损得知庞六儿已与人成亲的事,只将刘大骂得狗血淋头。
刘大也是冤枉,县太爷自己没说清楚,惹得他姑去闹事,最后倒霉的却是他。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去查查看,何时的事?”
刘大去了衙门里寻看,赶忙回来将两人并未递交文书的事说了。
不知道是不是庞六儿多想,自郑荀回来后,冯商这两天有些躲着她,她催促冯商同去府衙把文书办了,冯商只说铺子里货要得
急,等过了这几天。
庞六儿一想,他确实忙的,虽总觉得不妥当,却还是按捺下心思。
变故
冯商有自己的私心,他娘的事庞六儿没问他也没说,但他对庞六儿是真好。
郑荀那话如闷雷般在他脑子里炸开,冯商心里想着,万一庞六儿后悔了呢,他跟庞六儿到现在,只唯独拥抱过她而已。
或许她还有反悔的余地。
镇上的风向开始有些不对。
郑荀住的那地方每日里人来人往,都是来求见郑荀的,附近几个村子的里正都来了一圈,想着带着村子里的土地欲投靠郑荀。
什么是天子近臣,什么京官,庄户人不懂,但据说郑荀官比县太爷还大些,等吉日扶完棺椁,来年就要任职去了。
郑荀脾气好,没什么官架子,即使没应了人,却还是见了几面,唯独除了大寨村的。
也不知道大寨村人怎么就得罪了这位新晋的官老爷,要说人祖坟还在村子里,可稍微拿捏吧,皇帝已下旨允他扶灵归乡。
这个乡与大寨村没任何关系。
因着这,大寨村在周围几个村庄的名声传出去很难听,说什么的都有,这地方人恶,不然官老爷半点也不向着自己村子不说,
反而憎上。
至于庞六儿,她鱼摊子前每日越来越热闹,买鱼的少,看人的多,甚至十里八乡来赶集的,没事儿得空都来看看这位前官夫人
长啥样。
人都说,挺着个大肚子,去缠住官老爷怎么也比卖鱼强。
郑荀来六儿摊子上两次。
一次问她把镯子当哪家去了。
一次来她摊子上买鱼,要回去吃鱼脍,庞六儿将鱼重重往砧板上一拍,鱼尾扑腾溅了郑荀一身水。
庞六儿烦这些,她巴不得郑荀赶紧离了这地儿,日子不得安宁。
尤其她想不明白,郑荀怎么就知道了呢。
她搞不懂郑荀什么意思,她最开始那两天还想问问郑荀,他说的那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后来又想,不管如何自己都已经跟冯商一处了,郑荀看样子还想跟她睡同个炕上,最好忌讳点的好。
五月中旬的时候,冯商那笔铁钎生意终于出货,六儿收了摊子正好去找冯商。
买家就站在那清点货物,穿了身丝制的窄袖袍衫,该是个家有资产的商户老爷,毕竟出手就这么大笔银子。
听说这商贾家里有好几十间铺子,数百亩田地,这铁钎都是给家中仆役使的。
庞六儿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
六儿觉得怪异。
说是腰缠万贯的商贾,那手却比农人还粗糙,衣服也不大合身的样子,穿在身上空荡荡。
庞六儿进铺子里悄悄将事情跟冯商讲了。
冯商并不以为意,道:“富人多吝啬,我们只管收了银子,其他的我们也操不到那份心。”
再往外看,人已坐着骡车离开,六儿只得作罢。
“六儿,你想清楚了么?我看郑……”冯商抹了抹手道。
两人商量着后天得闲去衙门里递了文书的事儿。
“嗯,商哥。”六儿却打断他的话,“我想清楚了。”
冯商闻言,忍不住弯身亲了六儿的脸蛋。
六儿错愕地捂住脸,又很快笑了笑:“等办完,你搬回来住吧,我这肚子都快6个月了,到时候也不方便。”
“好。”
哪知隔天下午就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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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荀哥干的,他暂且还没这么卑鄙呀~
刀落头点地
庞六儿那边刚收了摊子,就远远瞧见一群穿着衙役服的人将冯商那铁铺子给围上。
六儿慌忙赶上去。
冯商不知怎么回事,竟叫人锁着正要带走。
“差役大哥,这是怎的了?”
六儿拦着一人问道。
那人不耐烦地推了庞六儿把:“滚滚滚,这是你该打听的么,滚远点。”
六儿踉跄了步,差点撞到后头的铁块上,好在领头的正是那刘大,六儿不认得他,他却对六儿一清二楚。
刘大一脚向推六儿的那人踹过去:“瞎了你的狗眼,手不想要了赶明儿就让邓广山给你一刀,你也好让他早点归家的,还不向
这妇人道歉。”
邓广山是县里的刽子手,真定县案子不多,尤其这种杀人越货的行当更是少,刽子手有个祖师爷定下的规矩,断九十九人便得
收手,邓广山干了大半辈子都没能满个数。
“夫人,你这也别打听了,他犯的事儿可不小,赶明儿弄不好砍头都有可能。”刘大扭头面向六儿,换了副面孔道。
这可不是刘大吓唬六儿。
冯商被带走的事,还没有传到大寨子村,六儿闹不清楚事情,也不敢跟冯农胡乱声张。
次日一早,她忙租了辆骡车跟去县城,使了三四两银子,好容易才进牢里见了冯商一面。
冯商夜里已是叫县令开堂审了次,没用重刑,也被折磨得不轻。
“六儿,你怎么来了。”冯商见到六儿激动了瞬,又很快平复下来。
六儿递了个帕子过去。
“商哥,这是怎么了?”
冯商叹了口气,对庞六儿道:“六儿,你昨儿个见着的那人,你可知他是干什么的?”
说来也是冯商倒霉,当初没打听清楚底细,只顾着见钱眼开,就贸然接下活计。
这定下一百根铁钎的大主顾姓孙名方,之前与冯商交易的,不过是其家仆,孙方家住隔壁县里头,铁钎除了农用,还可用作开
矿,开山挖石头。
冯商怎么也料不到,对方买铁钎回去是开采私矿的,还是未过官府的铁矿。
铁矿冶铁,能大规模私造武器,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偏偏那孙方胆子大,见着矿在深山中,一时竟被暴利蒙蔽了眼,铤而
走险。
历朝历代,涉及金属矿,尤其兵器制造的铁矿,官府都严格把控,一旦被查出有几个不是血流成河,有错杀无错放。
冯商是无妄之灾,却也算不得冤。
旁人不清楚,他打了六七年的铁,还能不知道这东西旁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