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能怕乱！
铁狮子胡同5号院顾宅的客厅，灯火通明，北京政府外交总长顾维钧、上海圣约翰大学Pott校长、教育总长张国淦、中俄交涉督办兼中国大学校长王正廷四人端座于上讨论奥运组团事宜，陈法罗也恭陪末座，顾夫人则自顾陪着Pott夫人去了。
大家对陈法罗的运动天赋已经毫无质疑，在回来的路上三巨头加个Pott校长挤在王正廷的汽车里已经争论了好久，焦点不在于去不去巴黎，争论的焦点在于多少人去，预算几何，从哪里来？
“张公，体育归您的教育部主管，行文组团代表中国参加巴黎奥运，您和教育部当仁不让，这预算的困难，怎么还得你的教育部多多筹划”大嗓门的王正廷狠狠的抽了口烟，快人快语的道！
“儒堂，陈同学这样的100米成绩，百年难遇啊，中国之幸，远东之幸，由我教育部行文发表，即刻筹备组团参加巴黎奥运，绝无问题，明天就可以正式发文”说罢张国淦呼噜噜的吸了口水烟吞云吐雾，看上去颇有点沉得住气。
“这次组团参加巴黎奥运，在中国是第一次，志在必得啊！决不可马虎了事，领队、翻译、教练、队医、理疗师、保镖加上陈法罗，这队伍组成至少要7个人，再少了哪还是个代表团？再少了怎么后勤保障？”听上去Pott校长的意志很坚定。
“照理还应该有个先遣小组提前出发打站，旅馆、餐饮、交通、训练场地都要提前落实好”顾维钧慢斯条理的补充。
“打前站的小组至少要2个人，这样一来整个代表团的人数将达到9个人，预算得多少才够？”张国淦皱着眉道。
“大头是旅费和食宿，上海到马赛的远洋邮轮船票，即使是四等舱也要400块钱，三等舱500块，二等舱800块，头等舱1200块”顾维钧办外交纵横四海，对上海到马赛往来的船票价格信手拈来。
“四等舱，开什么玩笑，在座的诸公坐过四等舱吗？知道那是什么恶劣条件吗？这次是奔着前三名去的，必须给运动员提供最好的舱位和后勤医疗保障，陈法罗必须坐头等舱！”Pott校长哪不知道大家转的念头，一张头等舱船票可是能买三张四等舱的船票！
“这话有理，至少也得是二等舱，要不然损失战斗力，万一功亏一篑那就太不值当了”王正廷表示赞成！
“就算9个人二等舱，单程7200块，返程还得7200块，加起来一万四，还有马赛到巴黎的来回火车票，巴黎的旅馆不能太差吧？中等偏上的旅馆一个房价至少也得30法郎，9个人6个房间怎么也得有吧，一天180法郎，吃饭每人每天至少20法郎，交通费用每人每天10法郎，2个月60天，每天食宿交通费用210法郎，这就法郎，这就得2000大洋，备用金至少也得留2000块吧？按9个人算全部预算至少得大洋！
足足是北京所有国立大学教授俩月的薪水预算，政府这阵子南北空气紧张，直奉和南方都在拼命扩军备战，各部财政相当吃紧，教育部这个月的薪水都还没落实！上哪找大洋去？”张国淦掰着指头就把预算估了个七七八八，末了大叹苦经，教育部这块倒也的确没钱。
“教育部这月的拨款还没下来，我这个校长惭愧啊，中国大学的冬天锅炉用煤都买不上了，师生已经挨了三天的冻了”王正廷一拍大腿，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儒堂的难处我倒知道，你那份子家底，去年赞助远东运动会就用的七七八八，今年刚开年又给同盟会的南方老朋友化缘去了不少吧，听说孙大炮在广州筹备黄埔军校，还开了GMD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四处化缘到处烧钱呐！”张国淦倒也知道王正廷的底细。
“少川，你的外交部预算还有富裕么？可以调剂一下头寸否？”Pott校长问道。
“政局动荡，南北分裂，各路势力都在拼命借款购置军械扩军备战，政府方面去年下半年曹大总统光贿选就花掉了1300万大洋，现在财政部是全面赤字外债巨大”顾维钧摇了摇头，
“外交部现在连换个驻外大使的开办费路费都凑不齐，好几国大使都没法履新在北京窝着呢，前两天英人被打伤事件也闹得外交部鸡飞狗跳，英国领事已经提出巨额索赔要求，你们猜是多少？要我们重判凶手医药费之外外加赔1万大洋！”
陈法罗冷眼旁观并不说话，Pott校长这会也不像之前在发电报的时候那样信心满满的提由圣约翰大学自筹旅费赞助中国奥运代表团了，估计是没了到需要这么大笔数目，本以为有了顾维钧和王儒堂两个大佬在京，怎么也能从政府和教育部挤出这笔预算来，没相当政府财政现状是如此凄惨。
场面一时冷寂了下来，张国淦呼噜呼噜吸着水烟闭目养神，王正廷猛抽着烟腮帮子骨咬的嘎巴嘎巴响，Pott校长紧握这十字架神情严肃略有所思，只有陈法罗没心没肺一个人在神游天外，至于这里的主人顾维钧，则起身告罪出了客厅。
陈法罗心头暗笑估计顾总长是去找内当家请示去了，像顾维钧这种交游广阔的人场面多应酬多，钱是永远花的比赚的多，手头缺钱估计也是常态。听说光买下这个铁狮子胡同5号院的宅子就花了五万美金，算下来要25万大洋左右，还不算家具摆设后来的装修。
王正廷眼前的烟灰缸里已经不下四五个烟头，见顾维钧还没有回来，王正廷一拍椅子扶手，大声道，“押房子卖车，我就不信凑不出来”
“拉倒吧儒堂，我还不知道你，你那宅子一早就抵押给银行换了大洋给南方孙大炮送去了，还有车，那是你的车嘛？那是内人亲戚的车借你用的，你租金还欠着没给呢！”刚回来走到客厅门口的顾维钧正好听到王正廷嚷嚷要卖房卖车，笑着不客气的揭着老底道。
王正廷嘿嘿的摸着脑袋讪笑，没想到老底这么快就被人揭穿。陈法罗心里暗笑，心想这王儒堂看上去豪爽粗犷，心思可以慎密的紧，他这哪是要卖房卖车啊，他这是抛砖引玉呢。
“诸公，政府和大家的难处维钧皆知，参加奥运为国争光这事，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刚才我仔细盘算了下，如果本次中国奥运代表团只设一个领队兼翻译，一个队医兼理疗师，一个教练兼保镖，加上陈法罗，那么人数可以精简到4个人，至于先遣小组可以取消，打前站的旅馆预订和食宿安排，我可以致电中国驻巴黎大使馆，由大使馆负责安排落实。
这样整个预算至少可以削减一半，估计有9000大洋差不多就能成行。”顾维钧娓娓道来盘算的相当老到，接着又道：“我刚才进去和内子商量了下，这9000大洋，在座诸公有一分力尽一分心，有多少就出多少，剩下不足的预算由内子一力予以承担！”
在座的各位听顾维钧这么一说，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客厅气氛顿时活跃起来，Pott校长第一个急着跳出来表态：
“圣约翰大学拟赞助本届中国奥运代表团大洋1500块，此外将减免陈法罗在校期间所有学费”
“教育部可以凑出1000大洋，本总长个人再出500，全部1500块大洋均以教育部的名义列支为中国奥运代表团预算”教育总长张国淦说话也有了底气。而且不贪虚名，让众人油然起敬。
王正廷有点急了眼，直接从手腕上摘下块瑞士百达翡丽手表往桌上一拍，发急道：
“这表拿去当掉，怎么也能换500大洋，奥运预算算我王正廷一份！”
顾维钧知道王正廷的脾气，他是要为中国体育和奥运的尽这份心，所以倒也不劝，直接道，“当什么当，你这表5年前跟我一起去参加巴黎和会的时候买的，绝对不会少于1000瑞士法郎，这样，我替你先收着，就算作800大洋，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赎回去不迟！”
见众人都已表了态，顾维钧高兴的点点头道，“那就是这么办，代表团人数精简为4人，在场诸公合计筹备3800大洋，剩下5200大洋由内子和我一力承当”说着转向一直光听着没有说话的陈法罗道，“陈学弟你看这样可好？”
陈法罗虽早对预算问题胸有成竹，但见众人如此费尽心思图谋筹划倾囊相助倒也很有点感动，当下点点头道，
“诸公义薄云天，学生亦不妄自菲薄，就按顾总长说的办，各位高义，学生无以为报，今立誓于此，学生必在本届巴黎奥运上倾尽全力，以装国威，届时如蒙天不弃侥幸成功，必将以奥运金牌相谢诸公，Pott校长、张总长、顾总长、王校长，本届巴黎奥运如学生不能为中国赢得4块以上金牌，则全程所有费用均由学生一力承当！绝无虚言！”
众人被陈法罗的豪言壮语所震撼！眼前的这个是怎样的一个青年！妖孽呀！
一次拿4块以上金牌？要知道奥运最出色的选手之前也不过就是芬兰帕沃鲁米的在上届奥运会上拿了三块田径中长跑金牌，陈法罗却知道如果没什么意外，这厮在本届奥运会上会拿五块金牌！陈某人的风头怎么能让个芬兰小子抢走？所以他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不少于五块金牌，要知道即使在座4个巨头不算，他还欠艾米丽一块金牌呢！所以五块金牌是他的底线！
只是这一刻，还没有人相信陈法罗可以拿那么多金牌，要知道即使跑出10。7秒的百米速度都有可能拿不到金牌Ｎ况其他那些还不知道在哪里的项目！
陈法罗心中在呐喊，穿越就是来创造奇迹的！心中的小恶魔勉为其难的跳出来打气：
我们根本没有什么经验，我们也不喜欢过去
可是心里明白干下去，一定会有新的结果
不知奥运真地需要手段还是比赛就该苦干
反正事情已经重新开始就不能够怕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