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无法放下

这几天过得都很平静,敖天钧早出晚归,但却不会忘记在出发前给她煮好那一锅可口的粥。

她细细的、慢慢的品尝,抬起头来,眸子里雾气浓浓。

花园里,唐家民百无聊赖,戏弄管家要他两头跑。冬天将尽,旧日有些不经风霜的桂树盆栽枝头抽了新蕊,嫩绿、淡黄,盈盈独立。

这一片光景如此熟悉而又陌生,恍惚沉在骨子里的梦,一觉醒来,才发现,这一切原来只是一场梦。

她今天的精神不错,漫步在后花园的一个面积不大,但却极其雅致的小园子里。盆栽枝头抽绿,各色菊花整齐的散布在不起眼的角落。

她走到高墙后,矮身凑近去,淡雅的菊香盈怀,她闭上眼睛,却恍惚听到前院子里嘈杂不堪。

是敖天扬?

敖天扬的嗓音焦急而烦躁:“唐家民,你滚开,我要见敖天钧。”

“钧哥去公司了,二少爷,我帮你通知他吧。”

“不,我去过公司,他不在。你别骗我,我知道敖天钧在家。俞秋影在这里,他舍得到哪里去?”

俞秋影微微叹气,信步想要步出前院。

却听得身后传来惊喜交集的呼唤:“影儿……”

她茫然无措的转身,墙的那一头,高高的露出半个头。Davie又惊又喜的靠在墙头,淆然泪下。

“影儿,是我,我来看你了。”

她抬头,双眼迷朦。

俞秋影,你是一个罪人啊。你居然让一个往日里如此阳光儒雅的男人,成了如今沧桑颓丧的男人形象。还要他如一个偷欢的贼,缩在这个北风萧萧的墙头,把你凝望。

他立在高高的墙头,明显消瘦的脸,那一双眼眸却因重逢而惊喜万分。

他在那里伸出手:“影儿,你等我,我下去。”

她如中了魔咒,不由自主的走近。他从墙的那一头,轻轻的跳下,脚跟碰到桂树盆栽的花盆,差点跌倒,她伸出手,精确无误的扶稳了他。

他眼里的光芒更加炽热,捉紧她的手,只一眼,便不可抑制的把她拖入怀中。

“影儿,我想你,我……好想你。”

她感受着他炽热的泪水落在自己的肩头,那一分炽热一瞬间冰冷成水,印湿她心灵滴滴答答的角落。

“Davie,你,你……”

你这是何苦?

感伤的情绪没有多久,Davie便抬起头,手却更紧的把她拖着。他向前院子的方向望了一眼,急急的道:“影儿,我们快走。天扬在外面拖不了多少时间的。”

“Davie……”

他手心里紧握的小手慢慢的抽开,他惊讶的回头望他,她咬了咬唇,却非常冷静的道:“我,不会走的。”

“为什么?”他抓狂,深深的失望:“影儿,你别怕。敖天钧,我们可以远离他。我们去了美国,他再霸道都无法再左右我们。”

“可是,我想留下。”

“不,影儿,我说谎。”他拖着她急急的往后面走,有人从墙头上放了一幢临时梯子下来,他扶稳了梯子,急切的道:“影儿,你先上去,我们慢慢谈。”

“不。”她退后了一步。

“影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倔强?为什么要忍耐?”他抓着她的手,用力的把她拖近自己:“如果你是心甘情愿的,我,我可以放开。如果你快乐,我会学着忘记,可是……”他有点歇斯底里的低吼着:“可是,如果你快乐的话,你怎么会在午夜一个人爬上顶楼要自杀?如果你心甘情愿,又怎么会总是一个人偷偷的哭?”

“Davie,你知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敖天钧的身边,我也有人的。影儿,相信我,不要害怕。我也能把敖天钧打击得一败涂地,相信我。”

“是谁?是谁告诉你的?那个人是谁?”她有点失控的捉住Davie的衣袖,着急得语无伦次。

敖天钧的身边有Davie的人?那么……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害怕。Davie静静的望了她一阵,欲言又止。

“我不是要自杀,相信我,Davie。我只是想刺激敖天钧,我恨他,不想让他好过,总想找点坏事儿做做,这,就像,就像……”

“就像寻常的夫妇耍花枪。”敖天钧暧昧的声音从后传来::“床头打架床尾和。”

“你,敖天钧……”Davie的眼冒出疯狂的火焰,瞬间便把这个阴凉的空间燃点。敖天钧冷冷的盯着他,伸手把俞秋影向自己这边扯了过来。

“Davie,你为什么总得惦记我的老婆。”

“哈哈哈……敖天钧,你还想装出情深款款的样子多久?你的戏还想对影儿演多久?你和纪韵晴即将大婚,你以为,能瞒得影儿多久?”

一瞬间,眼前的菊花恍似全部枯萎、绿意盎然的桂树盆栽全都蔫了嫩黄。俞秋影眼前的那一张脸,惶然无助,却全无悔意。

“敖天钧,这是真的?”

尤如经历一个世间的沉默,他的声音在冷气缭绕:“是真的。我和纪韵晴的婚期定在下个月7号。”

“好,很好……哈哈哈,很好。”

太好了,敖天钧,你的手段我终于还是领教到了。

2年5个月,800多个日夜,我在暗处窥探,在明里靠近,却仍无法捉摸你的残酷。

就像那一天,我无助的走近车库,看你与她在车厢里云雨飘摇。开始我飘摇的命途,到了今天,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辱我?

“不爱我,却为何还一意孤行的把我留在身边?”

“不爱我,却为何要剥夺我曾经好不容易才寻回的幸福?”

我曾经离幸福那么的近,可以与Davie徜徉在异国的后花园,花园里有我亲手栽种的桂花树,我亲手煮的汤水飘着甜香,弥漫在我所能及的每一个角落。

那叮叮玲玲的笑声,是我的孩儿闹腾的笑声。

敖天钧啊敖天钧,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在阳光下闭着眼睛,对着天空绝望的嚎。

如果有一把刀,她会亲手刺死自己,刺死那一颗仍旧为他悲痛的心脏。

为什么给她许下希望?却又亲手把这一片希望扼碎?

在你哀求我为你生一个孩子时,你竟已经与她有了百年之约。

“敖天钧,我祝你和纪韵晴白头到老,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还有什么要骂的,还有没有更恶毒的?

为什么,我连骂你都不及你凶狠?

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给我一点鲜甜,让我沉迷,然后携着你迷人蚀骨的笑意,向我走近,用那一把钝极的刀,刺穿我的皮肉,切割我的心灵。你和纪韵晴站在近处,细心的玩赏我枯败的面容,品尝我流出的血液。

我以为,我是猎人,你是猎物。

玩一场游戏,把你的心握在手里捏碎,让它流出黑色的汁液,让你的心脏因我而停止跳动,让你抚着剧痛的胸口对我忏悔……

也许,当你悲痛的忏悔的时候,我就能原谅你,放下残酷的记忆。

原来,我一直在寻一个借口,一个原谅你的借口。

杨果啊杨果,为什么你不死?

为什么2年前那奔腾的江水,却要不了你的命?

她缩在墙角,破碎的低喃:“杨果,你前世一定是一个大恶人。一定干了许多许多的坏事,今生才要这般受他的凌辱,才会……观音菩萨,收了我吧,儿啊,带我走吧!”

她慢慢的从墙角挪过来,轻轻的捉住Davie的手:“Davie,带我走。”

挺拔却微偻的身子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她抬眼冷冷的凝视着他:“敖天钧,你今天是想我活着走出去,还是要我死了留下来?”

他闪身,让开一条小路。小路泥泞,被昨夜的雨水冲洗得泥洼深陷。

小影,这世间,有一些事,我还是无法放下。

缓缓的踏出这一间桂树处处的庭院,俞秋影没有转身,淡淡的笑:“Davie,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桂花了。”

纪韵晴心情愉快的上了楼,敖天钧立在厅中,与纪任华愤懑的眼光对视。

纪任华:“敖天钧,不管你玩的是什么把戏,我不会让韵晴再嫁给你。”

“我知道你不愿意。”敖天钧慢慢的坐下来,悠然自得的跷起二郎腿:“但是,韵晴愿意。”

“我不管你安的是什么心,但我现在警告你,离我的女儿远一点。”

“可以的,请你先说服你的女儿。”

“敖天钧……”纪任华气得脸都青了:“这么多年,你对韵晴从无专心过,是韵晴这个傻瓜能够对你一再容忍。但是,我却不会任你胡作非为。你日前与俞秋影打得火热,抛弃了韵晴,而今,却又要娶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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