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孩子你不是野种

杨果离开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记忆中，那一个冰凉刺骨的凛冽的冷雨夜，10岁的她蹲在冼太庙前的屋檐下，双手拢在单薄的衣袖，冻紫的嘴唇，牙齿像已结成冰，她呆呆的望着满天的星斗……

屋檐前，高大茂密的大榕树下，她看见了那一道从天边闪过的光明，电光火石一般划破天际。那一束光，在她要饿晕之前照亮了她面前的泥地，地上有一只新鲜诱人的红苹果。

很多年后，她明白，那一道光叫闪电，是与雷声相伴相随的自然现象，然而，她却一直坚信，那是天堂之光，是指引她走出饥饿和寒冷的光明。

也许，爸爸，妈妈，你们能看见我，看见我此刻绝望的哭泣。

儿啊，我可以让你，不像我那般，受尽人间所有的屈辱。相比起破腹的饥饿和刺骨的寒冷，骨气，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早晨的餐桌很安静，杨果静静的吃着碗里的粥。纪韵晴和乐明慧对视了一眼，这个女人，看来也不简单，明明昨晚在门外偷听了一夜，换了任何一个女人，今早都必定疯狂。她明明已经疯狂的砸开了大门，抱着抱枕落荒而逃，只隔了1小时不到，她居然就可以坐下来，与他们一起吃饭？

杨果真的坐得很稳，吃得很快。

透过报纸的边角，一双锐利的眼正在凝视她。敖天钧把手中的报纸折起，对着杨果敲了敲桌子：“我回公司了。下午回来的时候，你最好让我看见你已经在协议书上签字。”

杨果没有答话，也不曾抬眸看他。但仍清楚的听到他的脚步声跨出回廊，听到他与纪韵晴吻别时刺激的声浪。

她感到碗中的粥食难下咽，放下碗筷，刚站起来。婆婆乐明慧命令道：“收拾碗筷再走。”

杨果呆了呆，然后低着头收拾。做这些，其实她也习惯了，多年来，她在这个家中，比佣人更不如。所有的大小家务，一间大宅子里10多个佣人，她却得承担比寻常家庭的女子更沉重的家务。

她不在乎，干活她从来都不怕。而且，为心爱的男人洗衣煮饭、铺床叠被，这本来就是她年少时最平淡务实的理想。而且，婆婆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天钧很爱她，所以，很久以来，她都不觉得委屈。

曾经坦然受之的遭遇，现在却连做一下都感觉艰难。因为，她收拾的是丈夫情人的碗筷，她得把这双肮脏的筷子放进脏水里，用力的搓洗。还得把乐明慧让人准备好的燕窝放到炖盅里蒸煮。

乐明慧：“我们敖家虽然有钱，但也不能白养闲人。你既然不能生蛋，便给我的孙子操劳操劳，也算是补偿一下3年来，吃我们的米饭。”

杨果没有说话，把火加旺了一点。这些燕窝，是上次敖天钧去泰国带回来的，说是给杨果补身子，如今，却补了别人的身子。

杨果下意识的望了望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心中黯然：“宝宝，是妈妈没用。本来，这一切都应该是你的，妈妈却白白让别人抢走了。你放心，妈妈不会让那个女人那么容易得逞的。”

“妈妈为了你，不能输。你才是敖天钧的孩子，是敖天钧名正言顺的亲生血肉。妈妈不能让这个人把你的东西抢了去。你以后，应该是王子，又或是公主，而那个女人生的，才是不折不扣的野种。妈妈会让她知道，谁是应该从这个家滚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