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节：杀与不杀
燕三郎临死之前看到的平凡，确实是真的。
只是至于他为什么会同着乌鸦燕四妹一起，说来话就长了。
话说那天李寻苍离开登天山的时候，曾经威胁过已经喝过贪生怕死酒的燕四妹，他若不回，不准下山，否则将来必然不会放过她和乌鸦。
燕四妹当时极怕，自然应充。
后来唐登在山下与孙萌数十万大军拼斗，他一人闯入大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杀得孙萌大军惨败，燕四妹和乌鸦在半山看到这番光景，越发怕得要命，急忙又上了山，躲入皇陵之中。
再后，李寻苍一路追踪孙萌那帮人，追进天舞门去，又是一场大战。
但有一件事是连李寻苍都没有预料到的，李寻苍因为魔胎附身，生性好杀，每次疯狂拼杀之后，便会如同死人般的入睡，进而在睡梦之中以某种奇特心法吸采天地之间的邪恶之气补充体力，不想母子连根，他的吸采之法同样影响到了燕四妹，燕四妹也能在睡梦之中吸采邪恶之气炼化为自身真气。
燕四妹将本身就被栽过魔根，与李寻苍是为母女关系，血脉相连，跟李寻苍有着同样的生命特征，两相感应，纵然相隔千万里距离也无法阻隔。
人体气脉，毕竟是有一个宽度的，李寻苍现在身体能够拥有的气脉，已经被李寻苍撑阔到极限，最多也就只能容纳他目前所拥有的妖气。
而燕四妹却不是这样，她在修炼的过程中，气脉还能再度扩充，越扩越阔，虽说最后没能扩充到李寻苍那个地步，相比之下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样，她白天练功，晚上又能于睡梦中自行吸采，一日千里，精进极快，很快她的本领又提升到了另一个层次，远远的将乌鸦比了下去。
当燕四妹身手异于平常之时，感知力跟着提高，渐至能够感知到体内有一些古怪物质——那些其实就是贪生怕死酒的成分。
燕四妹发现这些后，用着超强的真气将那些侵蚀身体经神的成分生生逼出体外，并帮乌鸦体内的也一起逼出来，于是又不再胆小怕事了。
这后，两人想到李寻苍追踪平青那帮人而去，平青那帮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心头大急，连忙来追。
追到青国，青国早已沦陷，可巧遇上平凡。
平凡向着燕四妹和乌鸦打听平青，值时燕四妹已经打听到平青去了盐国，便告诉平凡去所，平凡一听，便与乌鸦燕四妹一起追往盐国。
说来也怪，燕四妹的本领提升之后，日日增强，感应力越发空前，追到盐国境内之时，随着与李寻苍之间的距离缩短，竟能感应到李寻苍的大致所在了。
不仅如此，还隐隐感到，她自己的身体与李寻苍之间好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联系存在。
就这样，燕四妹带着乌鸦与平凡一路追赶，追到天国的时候，感应更为明显。
直到今天一路追来，听到燕三郎的疯狂大笑和恶言毒语，才知道他已成魔，无可救药，一向以天下苍生为念的燕四妹不由勃然大怒，顾不得他是自己的亲哥哥，将随身所带的逆天刀放飞出去，一刀扎进了他的后背。
扎入燕三郎身体的刹那，燕四妹自己的心里也是生生地痛了一下，她知道，这一回将自己的亲生哥哥杀死了。
这是她们燕家存活于世间的最后一个亲人，燕三郎死后，她就不会再有亲人了。
她的身子明显的抖动了一下，两行热泪流下脸颊。
稍后，她往里走的时候，燕三郎转过身来看到了她，但是那阵子，燕三郎的眼中只有过度的吃惊和滔天的恨意，并没有看到燕四妹闪闪的泪光。
就算看到，以他无情无义的本性，也未必能感应到燕四妹其实也是好难受好难受的。
燕三郎倒下地后，燕四妹才缓缓走到他的身边。
看到床上被折磨得血迹淋淋的梦萝公主，燕四妹立刻想到是燕三郎的恶行，心头怒念又生，若不是因为燕三郎是她的亲哥哥，她一怒之下再劈几刀都是有可能的。
楞了一楞，她立刻将自己的披风解下，裹到梦萝公主身上，感应到她的真气被封，连忙又运气为她解开脉道。
她的真气，与李寻苍体内妖气有类似特征，为梦萝公主解封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后，他示意乌鸦立刻将梦萝公主抱到屋外去，从燕三郎身上抽出那把逆天刀，向着隔壁潜去。
感觉告诉她，李寻苍就在这里。
乌鸦最听燕四妹的话，立刻将梦萝公主抱了出去，放到远远的一片草地上。
返转身来，也潜入屋中。
再说燕四妹，潜入屋中后，看到床上躺的正是李寻苍，心中剧烈地震动着，握着逆天刀的手微微打抖，本想照着李寻苍的脖子一刀下去，砍了他算了，可是想到他是自己的儿子附身，心是起了一阵强烈的疼痛，无形中有一股强烈的意识在拼命地阻止着她，让她难以下手。
她越是想用力杀了李寻苍，体内那股阻止她下手的力量也越是强大，当她调集一身真气准备下手的时候，那被调集起来的真气，反而在关键时刻转变性质，变成了阻止她对李寻苍下手的潜在力量！
于是，她高高的举着逆天刀，眼睛死死盯着李寻苍的脖子，却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下去！
脑海里仿佛有一些声音在惊雷闪电般的大叫着。
先有一个声音叫道，“你不能杀他！你决不能杀他！因为你们母子同根，他的根就在你体内，你们是一体的，所以你才会在无形中通晓只有他才知道采气方法，提升本领，如果你把他杀了，你自己也会死的！”
这时候，燕四妹的原有意识便开始对抗，发出另一个声音，“不行，我一定得杀了他！我若不杀他，他就会引得世间大乱，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于他的手中！”
先那个声音又叫道，“别人是别人，可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呀？你是他最亲爱的母亲，无论如何也不能亲手对他下手呀！难道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吗？这前你就曾经杀过他，作为一个母亲，你为何如此歹毒对待自己的儿子？”
这时燕四妹的原本意识怒骂道，“他虽是我的儿子，却是一个天地不容的畜生，害了那么多人，我如何留得！”
先那个声音又叫道，“你留得也留，留不得也留，因为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们原本只有一条性命！”
这时燕四妹的原本意识大叫道，“既然我们只有一条性命，就算杀不了他，我便以自杀谢罪，他必然也是死了！”
先那个声音又叫道，“自杀而死？你想得倒是好，你本是魔鬼之躯，天生有驱利避害的本能，你是自然不了的！”
这时燕四妹的原本意识道，“我偏要试试！”
先那个声音叫道，“那你试吧！”
……
脑海里有着两个声音有剧烈交争，就像当初乌鸦被栽了魔根想要化身为魔一样，一个想这样，一个想那样，好似将整个人体生生撕成了两半，搞得燕四妹烦乱到了极点。
她的表情，也随之古怪地变异，一会儿想杀人，一会儿又不想，一会儿目露凶光，一会儿目光呆滞，陷入了矛盾当中。
满头冷汗，涔涔而下。
乌鸦和平凡惊愕地看着她，极其迷惑。
燕四妹内心激烈的交争了许久，最后，还是为天下除害的决心占了上风，猛地大吼一声，将乌鸦和平凡惊得跳起来，随即使尽一身的力量，一刀向李寻苍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