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他不是亦凡！不是！
皇都繁华依旧，一切似乎于我离开时一样，就好像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离开过。过年的气氛洋溢在整个都城里，而我却如一个异乡人一样，飞速的奔跑吹乱了我的长发，穿着现代服装的我站在那样熟悉的陌生人中间，正如郑愁予所说的：“我哒哒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原来，一切都变了……
“蓝倩公主！”
“蓝倩公主回来了！”
“我就说了蓝倩公主没有死吧！”
周围那些熟悉的人都围了上来，曾经被我抢了糖葫芦的杨哥，曾经被我戏弄过的小球球，眼圈里的泪水没有征兆地流了下来，谢谢，还有你们，谢谢还有你们在原地仍旧等着我……
“倩儿！”人群里传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袭白衣，那四季不变的扇子，他站在我面前，似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就这样望着我，望着我，良久才道，“终于，回来了吗？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好苦。”
“希天……”为什么第一个出现在我眼前我最熟悉的人竟是希天？他呢？他人呢？在梦里，在现实中无数次幻想我们第一次重聚时的情景，这句话应是他对我说的啊！为什么是希天？他不会真的是……真的……
希天似乎是看见了我张望的目光，抓起我的手，带我冲破人群，我还没问怎么了，就只能任由他拉着我往前走：“倩儿，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希天拉着我在一幢古楼前面停下，门前挥舞着丝巾的穿的艳红的女人就是一个大大的招牌，从老远就闻到的胭脂味，无不昭示着这里就是我很久很久就像来光顾的“享红楼”。
“希天，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抬头问道，眼里的失落一览无遗，“亦凡……不是要结婚了么……我想……进宫。”
希天望着楼内的满目春光，很是厌恶，转头对我说道：“倩儿，我们先不进宫，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等一下，无论你看见什么，你都不要做出失常的举动好吗？因为我想让你在回来的第一天就面对，面对那我也不愿面对的东西……”
从希天的眼神里我无法预知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那是什么目光？厌恶，怜惜，又或是其他复杂的东西？我不想读懂，也没有时间去读懂。享红楼里面的姑娘们好像都不怎么欢迎希天，光凭这一点，我就真的一片茫然了，事情真的不简单了。
希天把我带上了二楼，站在一间房外，里面莺歌燕舞的声音在外面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我的脸上一阵潮红，这种地方，还是不进为好。
“倩儿，进去吧。”希天把我的手按在了门上，就等着我推开它。
“希天，我才刚回来……这种地方。”我想把手收回来，可希天就是死死的按着，望着我的眼神也变得犀利了：“夏清竹！我就是要让你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我就是要让你看看在你经历生死之后到底是莫亦凡留在你的身边，还是我留在你的身边！”
他的怒吼把我给震呆了，他没有理会我，加重手上的力道，门，吱嘎地开了……
这，是我一生都不愿想起的回忆……
亦凡坐在一大群穿着暴露的女人之中，暴露到什么程度？哼，暴露到仅剩一围肚兜，和一件薄衣，他的手搂在他们的腰间，脸上那殷红的唇印无不昭示着刚才的春光艳色，他那永远干净的衣物上面，酒水，菜汤，甚至女人的口红印，就连脸上的胡须都令我感到恶心，这，还是亦凡么？
“希天……搞错了吧。”我不可置信地超后面退着，可希天用手撑住了我，希天他狠狠地把门关上，低声在我耳边道：“倩儿，我就是要让你好好看看……”
“他不可能是亦凡的！”我苦笑，拼命地摇着头，尽管我知道那印刻在脑海里的样貌是多么不可能认错，他的气息，他呼吸的频率，无论是在多么嘈杂，多么恶心的环境里面，我仍能认出，可这个人，我真的……“希天，我们认错了，我们走错房间了……亦凡应该是在宫里的啊，他是大太子，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倩儿！”希天把我转过去，让我直视他的眼睛，“我要让你知道，莫亦凡他已经不是原来的莫亦凡了！他已经变得让我们大家都不认得了你懂不懂！最终在原地等你的是谁？我告诉你，那是我！那是我！我要你看！看！！！~”
“吵死了……”亦凡在群花中不耐烦地抬起脑袋，颓废地立了立身子，微微瞧了我一眼，冷哼一声，“这是哪来的乞丐？穿的这不伦不类的，希天，你这次找的可没什么水准啊，我不是说了我莫亦凡已经不喜欢那个叫什么夏……夏……”
他很痛苦地在回忆着，最后干脆不想，顺手将旁边的一位姑娘拥入怀中，让她躺在亦凡的大腿上，就连看，都不愿看我们一眼：“我可不记得那女人叫什么了，我只知道你叫莺儿对不对？”他邪笑着轻点那名叫莺儿女子的鼻梁，举止之间充满了溺爱，就像我与亦凡一样……
“讨厌……”她“叭”地在亦凡左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记，那印记就像烙印，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里。
“给。”亦凡丢出一锭银子，依旧没有看我，头埋进那女子的颈间，轻嗅着她的芳香，道，“这算本太子赏你的，虽然那老顽固已经不宠爱我了，但是这点钱还是有的，给你买买衣裳，免得出去你说你是王希天的朋友，最终还是降低了本太子的品味。”
畜生！畜生！
我的心里不停地念着这个词，莫亦凡那个畜生！我宁愿让他娶了依梅我也不愿让他如此堕落啊！我这是在给自己找罪受！找罪受啊！他不是不喜爱女人的吗？他不是除开我，什么女人都厌恶的吗？他难道忘记父皇的那个妃子了吗？我拼了命地回来难道就是想要看这幅春香图么？我回来就是想要看着亦凡搂着别的女人么？我不要！不要！
我颤颤巍巍地向前走着，亦凡似乎感觉到了，轻眯眼睛：“怎么？钱不够么？还要多少？你不会是……”他邪邪的笑了起来，突然伸手将我搂入他的怀中，酒味扑面而来，“你不会是想巴结本太子吧？”
我盯着他的眼睛，里面就如大海，无丝毫波澜，棕色的瞳孔里，什么都不能捕捉到，我伸手牵起他的左手，中指上那枚戒指已经消失不见，这时我蓦然发现，自己的右手上闪闪发光的正是我与亦凡相约百年的那枚戒指！
我轻笑一声，将他的左手与我的右手放在一起，轻道：“真的是相交线了吗？你看，你的已经没有了，而我的却还在这里……这不是命运，而是人为！”
大海似乎开始浪涛翻滚了，顷刻之间，他握着我小臂的手越来越紧，紧到我都快要叫出生了，出人意料地，他猛地把我推开，呵斥道：“你是谁？贿赂我也不必用如此卑劣的招数！滚！”
我跨上前去，望着此时的亦凡做出了很痛快的举动——我打了他一个耳光，那声音使原本还有点吵闹的房间变得安静下来，空旷的房间里就只留下十几人的呼吸声……
“莫亦凡！我夏清竹真是瞎了眼了，为了你这个畜生竟然傻到连命都不要了！”我狠狠拽下手上的戒指，用力地甩到亦凡的脸上，他的脸微微一撇，可钻石尖锐的部分在亦凡的脸上划出一道红色的印记，“你不是亦凡，我也没有回来，你是谁我不知道，但如果你是亦凡的话，我告诉你，若今晚我在我樱雪阁还没有看见你的话，我就权当亦凡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会给他机会，或许是不想让我和我的亲人，挚友的期望破灭，或许是刚才那瞬间的变化让我知道，其实亦凡还是在我身边的。但无论如何，当我冲出那房间时，我已经知道了，这一道伤口，亦凡以后就算再如何补偿我，也是永远无法弥补的，永远……
倩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