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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垂纱,果然空无一人。
我沉默一瞬,目光转向内室。
大帐一侧,有一处隔间,幔帐垂掩着门洞,里间景物不可得见。
我屏主呼吸,向内室走去。
脚步方及门前,就听见了咯咯笑声。
那笑声清脆洪亮,还伴着几声哇哇不明的啼音,我心中一紧,蓦地掀开了幔帐。
午后阳光透进帐内,这间不大的内室里,一个银发男人正屹于窗边的矮榻前。
他长发如雪,银丝披泄,垂着眼,神情淡漠地看着那躺在矮榻上的小婴孩。
相较于释迦的沉默不动,那小奶娃却异常兴奋地手舞足蹈。
咯咯哇哇又笑又叫,似乎想引起那冰雪一般的男人注意。
第六百三十七章无声
沉默的室内只有那小奶娃的声音。
我站在门口,这一瞬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沉重窒息,酸涩疼痛。
模糊的视线里,那道挺拔的身影似乎有一瞬僵硬。
然他却慢慢回头,看向了我。
四目相接的一瞬,我心中震颤。
却慌乱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双目刺痛,我有些踉跄地快步走到窗前,弯腰抱起孩子。
将那小奶娃抱进怀里的一瞬,我的心,终于落地。
可我依然不知该如何面对释迦。
哪怕此时此地与他共处一室。
我不敢看他,无法解释,无法道歉,更无法说出那些复杂不堪的过去。
我甚至自私地希望他已经忘了我,这样,我就不会有那般沉重的负罪感。
抱回了孩子,我想立刻离开此处。
但心中却明了,他既然已经想方设法让我来了乳海,便不可能轻易放我走。
我在释迦一言不发的注视下,思绪混乱地沉默良久,终是开口,“让我和孩子走。”
话音一落,空气便陷入了凝固。
只有那小奶娃被我忽然抱起,开始极度不爽地大声哭闹。
窝在我的怀里,手脚却向释迦挥舞着,泪水还真的哭嚎出了几滴,仿若我是那个要劫走他的坏人。
奶娃对着释迦哭得惊天动地,然却释迦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半响之后,他忽然收回了视线。
他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浑身散发着冰冷疏离的气场,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我心中刺刺地疼,低头眨去眼中的泪水,抱着孩子转身离去。
行至门前,我脚步略停,沉默一瞬,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便迅速离开了王帐。
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
我本以为释迦会阻拦我,或是做出对孩子不利的事情,我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他竟一句话都没有同我说。
离开那片驻扎着王帐的树林,我快步向雾之森外走去。
抱着孩子,我的心砰砰直跳,眼下发生的一切不知为何,让我感到十分不安。
我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只直觉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我刚走出树林行至乳海边,还没来得及离开天军驻扎的地界。
就看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两个人。
这二人是我这一世,包括如果还有下一世都不想再看见的人。
湿婆和乌摩正并肩而立于乳海边,乌摩依然是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身体倾靠向湿婆,扬着脸,满是羞涩且喜悦地不知在说什么。
而湿婆则面无表情地看向乳海,既没有回应乌摩,但似乎也没有将她疏离怠慢。
这让我不由想到,湿婆曾说过要立他的雪山女神为双修圣女,只是后来那场盛大的仪式因我觉醒了神钥而被彻底搅黄了。
后来,我回到了阿修罗圣殿,也未再听闻到关于那场仪式的后续。
他似乎并没有立乌摩为圣女。
可这又如何呢?
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我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抱着孩子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搅动乳海的神龙婆苏吉忽然从厚重的乳海灵气中抬起巨颅——
一声悠长的龙吟响起,只见婆苏吉巨大的龙口一张,一个闪耀之物从它口中蓦然飞出,直上晴空。
湿婆眯眼,长袖微扬,便伸手接下了那物。
我抱着孩子隔了一段距离,看不清那是什么,却能感受到剧烈的神通波动从湿婆那处荡开来。
这时,乌摩凑了过去,满面天真,十分欣喜地盯着那物,不知说了什么。
然湿婆却一皱眉,将其收了起来。
乌摩一愣,似乎还想再说。
可湿婆已是面露不耐。
他绷着脸,乍一抬头,就看见了抱着孩子的我。
而我,终是与这二人避无可避地照了面。
我顿了顿,却选择了加快脚步离开。
此时此刻我带着孩子根本不想见到这两个人,尤其是湿婆。
湿婆和乌摩俱是一愣。
见我闷着脑袋想走,湿婆竟一扬手,祭出一道坚实的屏障,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当下愕然,心中泛起一股恼意。
我正欲施法打掉这屏障,这时,湿婆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神色紧绷地看着我,目光缓缓落到我怀里的孩子身上。
那般神情又沉又冷,还有一股不可名状的恼怒和怨毒,死死地盯着我的孩子。
我未见过湿婆脸上露出这种比复杂还更为复杂的神情,我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觉他此刻是异常恼恨的。
至于他在恼恨什么?
我防备地将小奶娃抱得更紧,有些畏惧此刻湿婆那压抑恐怖到几乎能成实质的情绪。
可孩子却全然没有顾忌。
转过小脑袋似是挑衅地对着湿婆吐出几个鼻涕泡泡,然后又回过头,将鼻涕全部抹到我的胸口。
抹完了鼻涕,又开始找奶吃。
我本就没有奶水,这可怜的娃却天天寻着找奶吸。
平日里哭得可怜了,我偶尔还是会心软给他吸上两口,可惜的确是没有奶水,奶娃娃吧唧一阵依然饿着,就乖乖去喝牛乳。
此时眼看趴在我胸口的奶娃娃,肥短的手开始扒衣襟找奶吃,我顿时胀红了脸。
本还是大敌当前的戒备,变成了手忙脚乱地哄娃。
我着实还没有在带娃方面熟能生巧,和奶娃娃抢夺了一阵衣襟未果,小奶娃吹着鼻涕泡泡,小嘴一张,“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
这一哭是惊天动地,恨不得方圆百里,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小不点儿的存在。
湿婆盯着我和奶娃,似魔怔了一般,目不转睛,一动不动。
而那被晾在不远处的乌摩,终是耐不住没人搭理,不甘示弱地走了过来。
“咦,这是谁家的孩子?真是好可爱啊。”
第六百三十八章赠物
乌摩还未走近,就神色惊喜地看向我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