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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向他扑过来。
钟闵勾起了嘴角,纵然小鸟的脸色不太好,亦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章一拉开车门,哧溜钻进去,看钟闵没有进车的意思,向他急做手势。
钟闵坐进来,笑说:“又不是做贼。你动作再快,刚才至少也有几百双眼睛看见。”
她只问:“你为什么来接我?”
钟闵发动车子,“我要做好一个监护人。”
“只有无事忙的监护人才来接送。”
钟闵笑:“随你怎么说。直接回去吗?”
“嗯。”
钟闵把车开回去。两个人在长条餐桌各占据一头。章一吃得很多,她在学校里是很活跃的,下午又上过体育课。钟闵总觉得她吃东西的时候像一种小动物,不抬头,只管盯着食物看,鼓满两腮,一点点地咀,神情却是戒备的。发束有些松散,掉下一绺来,她反手别在耳后,吃了两口,又滑下了。
“你头发长得很快。”
她点了点头。
“去修修吧,长了要遮眼睛。”
章一吞下食物,“再长一点扎住就不会掉了,修短了反倒不好打理。”她对她自己的事好似有种决断,说一不二的。例如再冷的天也喝冷牛奶,衬衣一定要有两件,白色的和格纹的,书包里总会装一把伞。她说起自己的一套,小脸上是会发光的。
章一见钟闵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非常不自在,她想钟闵吃饭时经常这样,到底一天要加几次餐。
章一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通知二字。她叹了口气,是家长会的通知书。在章一心里,家长是指父母,父母不在,其他亲人也可充当。但她没有父亲,母亲失踪了,也没有亲人。今天钟闵说是她的监护人,她查过监护人的法定含义,近亲属和关系密切的其他亲属和朋友都可以成为监护人。她不知道这张纸该不该给钟闵。他不去,她该怎么跟老师解释,如果他去了,老师问起他是她的谁又该怎么办?
章一想出了一身汗,觉得自己的头发正一蓬蓬往外散发热气,形同走火入魔。她进了浴室洗澡。莲蓬头的水花一打上来,绷紧的神经纤维“啪啦”断掉,如同淬火。等洗完了澡,才发现没拿睡衣进来。
脏衣服是不愿再穿的,光着身子出去更是不愿的,眼看刚洗过的粉红色皮肤上又起一层薄汗,顺手拿过大毛巾裹着出去了。站在镜子前,把身上的水珠擦掉,往腿上涂了润肤露,穿上长睡裤,料软且薄,一点也不热。取掉毛巾,正反手涂后背,突然间,整个人如遭电击。镜子里的男人正与她对视。
镜子外的钟闵在凝视女孩的裸背。雪白耀眼的背部,看不见一块骨,皮肤那样细,一滴水亦挂不住。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光线,雪白色朦胧似欲化入空气里。霎那间,一切静止如同油画,所有的明与暗,光与影都只在这雪白里了,因那样好,连同木的衣橱,绒的地毯,磁的灯座,及这屋里的一切,竟不似真的了。钟闵只觉得炫目。
他终于脱下衬衣,将自己的身子贴上那片雪白,反反复复地感知她侧的线条,原是那样的峰回路转。他掌握住了那窄窄的一线,吻她的脖子与后背,那雪白色,即使要化,也只能融在他的怀里与口中。
呼吸见促。
章一心惊,她不能预料将要发生什么,这样的情形令她毛骨悚然。她不能指望钟闵见好就收了,她不能等。她小心翼翼地,环抱着自己的胸,一遍遍提醒钟闵:“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钟闵全然听不到。他往镜子里看,难以想象出剩余的一半美好,他将章一的裤子往下扯。章一分出一只手护住,声音已带哭腔,“别,别……”
钟闵一开口,声音竟在颤抖:“把手拿开。”
“不!”
“拿开,不然我无法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章一终将手拿开。那两只软软的,向上挺立的乳在钟闵手里活了过来,它们微微颤动。钟闵将头埋在章一颈窝,闭上了眼,竟似哀求:“别动,让我抱一抱。”深深嗅,直把那寸寸的香吸食进五脏六腑,此生再无法根除。
太静。男人与少女的身体似一尊连体的塑像,镀上了古铜的暮色,仿佛已历经千年。钟闵将章一放开,替她穿好睡衣,放下盘顶的发。章一脚软,跌坐床上,过了一会,一拢头发,竟已干了大半。
正文2?保?证
第二天章一避开同钟闵见面,她到学校。下午是家长会,她看其他人兴高采烈地收拾书桌,布置教室,提不起半点精神。家长会开始时,她溜到了操场看台,一个男生也在那里。章一对他有印象,他叫隆冬。
隆冬说:“章一,过来坐吧。”
章一同他隔了一个位置坐下,“你怎么也在这里?”
隆冬说:“因为我没有家长来。”
她很吃惊,“啊?真是没想到……”没想到还会有人和她一样。
“你呢?”
她看着操场中央,“我也是。”
隆冬也朝她的视线看过去,草坪里有几只灰色的鸟,估计是麻雀,不知是否在食草籽。两个人静默着不说话。旗杆上的红旗哗啦啦吹着,该是几级的风。天上有浮云,变幻着形状,章一定着眼看,末了一眨,逼出了眼泪花,忽听旁边有个声音在说:“我从小的家长会,爸爸都没有缺席过一次。”
“那今天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吵了架,吵得非常厉害,他打了我,以前从来没有过。”
章一终于转过脸来,少年的眼里盛满了哀伤,他有大大的黑眼珠和深刻的双眼皮。“你爸爸打了你,他也一定很伤心。”
隆冬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会的,他才不会伤心。我冲出家门,他在后面叫:不认错就别回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没有问,隆冬却在往下说,“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带了个女人回家,要我叫她妈,我当然不肯,那是哪里钻出来的野女人,我骂她,竭尽所能地羞辱她,都赶她不走,我对我爸爸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没想到爸爸竟然舍不得她,就因为这个女人,我们父子撕破了脸。”
她怔了怔,“就有天大的事,他也是你爸爸,他可能是一时气不过。”
隆冬摇头:“不,他通常是个很好的人,只有真正被激怒了才会这样。”
“你妈妈呢,你可以叫她来。”
“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隆冬垂下头,“自杀。没有人知道原因。”
“对不起。”章一也受了隆冬的影响,她句句话碰触地雷,有些丧气。
隆冬说:“没关系。这么多年,我跟爸爸都是两个人,我实在无法接受其他人的介入。”
她开始小心措辞,“也许你该替你爸爸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