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墙会说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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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姿的两条腿紧紧地绞在他的腿上,在他激烈的动作里溢出一声无比绵长且妩媚的呻吟。她的发间有一种清悠的香气,柔软的鬓角已经濡湿了,碎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他是发了狂,掐住她的腰一气深顶了十数下,直被那内里的软肉吮得腰眼发麻,才闷哼一声停了下来。
窗外的鸟都不知飞去了哪里,四下里只是一片寂静,可是仿佛又有几乎微不可闻的潮声,自极远的地方遥遥地传来。他扶起宝姿的头,拿过一只枕头替她垫在脑后,将那柔软的黑发捋了一捋,露出光洁而饱满的额头来。
他素来极爱宝姿那一对明若秋水的眼,今日才发觉原来她的眉生的如此舒展。他只管垂首定定地望着她,要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那十年的时间是过得如此潦草。
日子不过如山河浩荡一般滚滚向前,等到大梦初醒,才知道岁月竟然从来没有过半分真意。他近来却是闻风亦相悦,每一个念头都有了天长地久的思虑。他唤了她一声:“宝姿。”
宝姿本是垂着眼睛,听见他的声音,长而密的睫毛抖了一抖,就像蝴蝶纤弱的羽翼,蓦然在他心口划下一道弧线。许是身下那处仍紧紧地含裹着他,她的面容像浸在春色里,有极温柔的暖意。
“怎么了?”
他俯身搂住她,抱着她侧身躺了下来,才发觉她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两个人面对面地躺在那里,颇有几分寻常且令人心安的闲适,唯有下身那一次又一次的抽送挺动,将彼此的呼吸都搅得如风中烛火般无序而凌乱。
他扣住宝姿的肩膀,将她的长发别在耳后:“跟我一起住好不好?你喜欢哪里?”
他的声音莫名的安逸,有一种久违的温和与平静。她想起十年前两人初见的那一夜,她虽然不懂得生意上的事,也隐约知道何家与许家似有不睦,自己仿佛不该与他有什么瓜葛。何世庭那时看出她的迟疑,沉默了片刻,也只是说,“夜深了,我送你回去”,语气温和,一如此时。
她的心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完满,可是依然是甜蜜。兜了这一圈,值不值得都是以后的事,明知这一条长路的尽头是万顷绝壁,可是这一刻的柔情是真的。他在这里,清峻的眼,微笑的唇,胸膛的每一分热度也都是真的。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何世庭望着她的眼睛,磊落分明的眉目间也都是笑意,却用力地一挺腰,深深地嵌进那尽处去。她不由得“嗯”了一声,不知道血肉也可以如此坚硬,那一处被贲张着充盈填满,更有一种火热,将蚀骨的酥麻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她再开口,声音娇软的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你还记不记得Lancaster?? Terrace?”
那是蓉岛南边的一座山,山势并不险峻,更有一侧山脊倾斜入海,倒形成了天然的避风塘。山腰处有极平缓的大片空地。蓉岛南边人烟稀少,这一处风景交通隔绝,唯有顺着登山的小径徒步攀登才能抵达。他们两个人并不曾去过,当年也只是从船上远远地望见而已。
何世庭的眼中目光闪动,揽住她的腰便吻了下来。这一个吻极是温软而悠长,像一杯东洋梅酒,明明只是浅香盈动的甘甜,如绵似蜜,可是饮入喉中,是让人连耳朵都烧得滚烫。他吻了许久,才终于放开她,将她重新揽在怀里。
她伏在他的胸口,听见他在头顶缓缓地说:“当然记得。过两天我带你去看。”
这间卧室的大床是如今已极少见的旧式雕花木床,四周还虚拢着一层薄薄的床帐,是极浅极淡的烟霞色,随着他每一次挺身的动作,微微地摇曳起来。太阳仿佛升了起来,浅金色的流光无声无息地漏进来,并不刺眼,可她还是眯起了眼睛,抱紧他的腰轻声呢喃道:“世庭。”
他的下颌抵在她的头顶,愈发搂进了她,仿佛无限爱怜地叹息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她觉得好笑,可是心里极暖,只管扬起脸来望着他:“不好看吗?”
何世庭半撑起身来,在她耳畔低声道:“好看。只是你这样瘦......”下身那处用力地一撞,她蓦然地叫出声来,他才不疾不徐地接着说道:“欺负的时候,总是不好下手。”
那一下颇有几分酸痛,可是随后便是绵密细致的快意,直让人腰腿发软,舒服极了。她侧躺在他怀里,一条腿紧紧地缠在他的腰上,心里是静水无声的欢喜,可是依旧只管娇嗔地说道:“你几时不好下手来着?我刚才明明说了不要。”
何世庭的手顺着她的脚踝一路摩挲上来,灼热的掌心合在她的大腿上,却忽然停了下来。透过帐子的日光有一种微弱的珍珠光泽,像他曾经送她的那颗南洋珠,他的眼中也有迷离的光影,含笑道:“这是怪我了?好,不折腾你了。”
何世庭躺回枕上,拎起她的腿来,竟是当真想退出去的意思。宝姿不由得气极,才要推他,两条腿却被他放在蓦然提起来放在了肩膀上。两个人仍是面对面地躺在床上,他却搂住她的肩背,十分用力地直顶到尽处去,在她的喘息呻吟里沉声说道:“不许不要。谁准你这么狠心?”
灼热的顶端在这近乎对折的姿势里次次戳过那最是敏感脆弱的一点,他只不过稍稍加快了一点节奏,她已经觉得自己像海上浮浮沉沉的一叶小舟,恍惚得失了神。耳边有沙沙的声响,不知道是远处的潮声,还是身体里激烈涌动的血液,像海潮一样着滚过耳膜。
她一定是昏了头,望着他眼中爱欲交错的目光,竟鬼使神差地吐出两个字来:“......别停。”像有一道光在眼前骤然劈下,她分不清自己是想要尖叫还是哭泣,可是何世庭已经俯身压了下来,一声一声地叫着她的名字,被她的每一分收紧含裹直绞得声音沙哑。
他分明煎熬到了极点,快活到了极点,同她一模一样。床单被两具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赤裸身体揉得发皱,揉得变形,终于那喷涌的热流在再也无法更磋磨一分的尽处爆发出来,给这清晨点下最浓重而似曾相识的收梢。世庭和她都出了许多的汗,像要融化在这洇然的日色里。
她被重新拢进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像婴儿一样蜷起了四肢。剧烈的心跳与喘息都慢慢平复下来,似乎有极柔极软的风吹进来,只有那薄薄的床帐微不可见地动了一动。窗外又传来婉转的鸟鸣,这上午的时光有一种天荒地老的平和。她重新合上眼睛,在眉心落下的暖意里无声地翘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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