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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二话不说抓起茶杯闷头去喝茶。

堪伏渊一怔,眸中暗了些似乎闪过什么,伸手迅速捉过她手中的茶杯道:“这茶烫口,你且小心些……”

他后头没说了,因为他正望进茶杯,里面滚烫的茶水已经被青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只剩一点点荡漾在杯底。

他握着尚是微烫的绿釉瓷茶杯,握紧了,慢慢抬眸去看她的脸。

青灯脸色微变,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极快地变了表情,做出痛苦的蹙眉模样,另一只手掐住自己喉咙咳了几声。

“哎,喉咙被烫疼了,刚才太渴了喝急了。”青灯吐吐舌头,眨眼哀怨地望着堪伏渊,故意哑着嗓子苦笑说,“渊哥哥,再替我叫杯凉水来好不好?”

堪伏渊收了笑,凝视她片刻后,转头叫来了小二。

青灯看着桌沿,看着碗里吃了一半却尝不到任何滋味的猪蹄膀,淡淡的笑容凝滞在嘴角。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已经嵌进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痛。

如果能痛该多好。

温度也好,味觉也好,痛觉也好,其他的也好。

求你们消失得再慢一点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_(:3」∠)_

【此人累趴,求冒泡,么么哒】

隔开的字儿比较多,最近qia得yan,恩恩

☆、第七十一章

下一个城镇便是京城,与上一个城镇隔得远,虽是加紧时间赶路,天黑了依旧是未抵达,青灯为了快些择了小路,如今目之所及是一片幽深森林,月光被嶙峋的树枝切割着落下来,显得愈发森冷阴寒。

两人择了一片空地,仰头可以望见完整的明亮的月光,就地生火,围在一块儿取暖。

冬夜里连兽鸣鸟叫都已隐去,万籁俱寂。

唯一细微的只有火堆噼噼搫搫燃烧木材的细碎声,一切准备妥当后两人各坐一边,反而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了。

堪伏渊也不言,从上一个城镇出来后他就没多少言语,青灯做了一阵索性得裹着马车里的毛毯就近靠在一棵大树下睡去,闭了会儿眼睛又睁开,对红衣男人道:“你不睡?”

“这林子野兽出没,再者如今入冬,你好好睡。”

言下之意是他来守夜,青灯眨眨眼睛,说:“对不起,我不应该选择这条路的。”

堪伏渊笑笑,半边脸映着火光显得模糊而温暖,“无碍,它们近不了身。”

青灯想了会儿还是点点头乖乖睡了,从秋末起她就多多少少开始瞌睡,白日里也是这种模样,她总强打着精神,这露天而眠虽是寒冷,但她身子本就冰凉反而未有多少感受,一闭上眼意识便沉进了粘稠冰冷的海水中,整个人跌进深渊似的睡着了。

她时常做梦。

如今的梦越发清晰了,冰天雪地的洞穴里,有一名红衣少年,眉目皆冷,容貌端华不可直视。

她在梦里望着少年的脸,望了很久很久。

忽然间少年的脸变成了环姐姐的脸,四周是大红的屋帘,挂着琉璃与宝石的坠子,金色风铃随风摇曳。村里的族人都在笑,场地上有人在唱歌跳舞,环姐姐穿着漂亮的成亲衣裳,挽着教书先生的手笑得十分幸福。

笑着笑着,环姐姐的嘴角裂出一道缝隙。

裂纹如蜘蛛丝儿一般蔓延,露出的手臂与脚踝也爬上了裂痕,她依旧保持着笑容,毫无察觉一般,眼眸弯弯的开心模样,白色粉末从她下巴上簌簌而落,最后,环姐姐整个身子在青灯眼前如摔碎的瓷器似的碎裂一地。

青灯僵硬地站在一边,直到所有声息与色泽褪去,四周被暗黑的幕帘所笼罩。

醒来的过程是艰难的。

眼睑感觉到了熹微的光亮,仿佛黑暗中前方的黎明,她努力向朝那边靠去去触摸那朵光源,双腿却是灌了铅一般艰难行进。

不知花了多少力气,她才睁开了眼。

依稀的叫卖人声远远传来,身下垫着的是柔软的被褥。

眼前一片漆黑。

……漆黑。

看不见。

青灯脑袋像是被撞过一般空了,心脏被人揪住似的收紧,她半晌才努力缓出一口气,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紧紧闭上,在慢慢地、慢慢地睁开。

视线呈现模糊的色泽,逐渐清晰,聚焦。

……是客栈的屋顶。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又看清了些,这才将一颗心缓缓放下,整个人都松弛下来,直到这时才感觉到有人紧紧握着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她侧过头,堪伏渊坐在床前,脸色惨白。

青灯看了看,问:“这是哪里?”

“京城。”

“我记得……我们是在野外露营……你带我过来的?”

男人注视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眉眼竟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干哑疲倦,“嗯,你睡了两天。”

青灯忽然间就心酸了,她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堪伏渊冰凉的手背,涩涩地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

堪伏渊定定瞧着她,摸摸她的脸,静静摸了了好一会儿,才出声:“现在愿意说了么?”

青灯哑然。

“什么时候开始的。”

语气毋庸置喙。

青灯闭上眼,“我不知道……”

男人起身,坐在床上一把将她拉起来猛地抱进怀里,抱得很紧,他的鼻尖埋进她颈窝里,温热的呼吸一起一伏扫着她的肌肤。

青灯愣了下,她仰头望着屋顶,必须集中精神才可以看清眼前的东西,腰肢被他紧紧箍住像是嵌进身子里似的。

她心里明白,这个身体,已经腐坏到盘龙印都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男人的胸膛明明应该如记忆中炙热,她却感觉不到,他的手指在轻微发抖,她也感觉不到。

但她感觉到他在抱着她,这已经够了。

青灯伸手抱住男人的腰埋进他怀里,咽了咽喉咙说:“我很早以前就觉得,自己每一天日子都是从天上偷来的,所以已经很好了,渊哥哥。”

我每一天偷来的日子里都有你,这就很好了。

京城里这间客栈名为咏竹楼,开得颇大,前庭后院,又厢房亦有茶厅,茶厅坐落在二楼,一间一间卷着帷帐和帘幕,青灯与堪伏渊便坐在茶阁里,青灯遥遥望着皇宫朱红的宫墙,有些发怔。

堪伏渊坐了一阵,忽然抬起头来,青灯转头见茶阁门帘都未被撩起,而常封却已立于一边,不禁再次惊讶于常封的身手。

等等,难道常封一路上一直跟随?

那又为何此时出现。难不成是夜凝宫出了什么事儿?

常封低头行礼:“宫主。”

堪伏渊微微眯眼,神情罕见地凝重几分,停顿了一会儿才起身,摸摸青灯的头发:“坐好了,莫吓跑。”

青灯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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