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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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措从床榻下爬了出来,发髻乱了,松散坠在脸侧,脸上还有些灰尘,看起来颇狼狈。

齐珩想扶起她,可是被躲开了,她低头闷闷地道,“我去洗洗”,说完去了耳房。

阿措脱掉粘上灰的衣裳,跨进木桶里,鞠了一捧水,洗去脸上的灰尘和泪痕。

只是钻床底罢了,没什么大不了,以前为留在宫里,她还穿过太监服,也没像今天这般矫情造作。

阿措劝自己看开点,不该为这点小事流泪,可越回想越觉得委屈,泪水止不住滑落,滴在浴桶里,消失不见。

她觉得这眼泪有些可笑,明明是自己选的路,为何会觉得委屈。

赵后堂堂正正地来看儿子,赵韫堂堂正正来看未来的夫君,只有她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躲在床底,可这怪不得谁?谁都没错。

齐珩等在门外,听见里面没声音,有些紧张地问道,“皇姊,寡人能进去吗?”

阿措连忙应道,“别进来,我好了……”匆匆洗了洗,就穿上衣裳走出去。

她不想让齐珩知道自己因这事哭了,都多大的人了,总为了小事掉眼泪,还得弟弟安慰,岂不是更羞人。

“你不去御书房吗?”她出了耳房,装作若无其事,低头往里间走,却被齐珩拦住,“皇姊,你哭了?”

“没有。让人送些点心来,我肚子饿。”她想打发他走,前朝还有政务要忙,不能因为她总待在寝宫。

齐珩听出她声音有些沙哑,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心疼地问,“没哭眼睛怎么会红?”

阿措挥开他的手,有些难堪,“…水太热熏得”

这个谎很拙劣,洗澡哪能蒸红了眼?

“你去忙吧”,阿措正抬步要往前走,就被齐珩抱在怀里,“皇姊,是寡人连累了你……”

他没有至高的权力,处处被赵后桎梏,却贪慕阿措的陪伴,结果让她跟着受苦。

千金之躯的长公主本应高高在上,如今因为他们的关系,不得不藏在床底,就算她不说,他也能明白她的委屈。

夜深人静时,齐珩看着阿措的睡颜,偶尔会怀疑自己是否太过贪婪。

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阿措也不是他的,若是当时他忍住对阿措的爱慕,在她嫁到赵家后,就斩断情丝,或许不会让她陷入这般境地。

齐珩承认自己很自私,别说望着阿措和其他男人白头偕老,就是少看她一眼,都觉得难以忍受。

他在这世间什么都没有,没有至亲,手中的权势,可也能化为乌有,只有阿措是完全属于他。

阿措没挣开他,轻声道,“承弈,我没事,真没事。”

齐珩像是没听见,反而抱得更紧了,他下巴搁在阿措的肩膀上,一声不吭。

阿措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等了许久也没见他开口,于是道,“好热,你松开。”抬手要推开他,却见他脸色发白,嘴唇还有些青紫,“承弈,你怎么了?”

齐珩勉强笑着,“寡人没事…皇姊扶寡人去床上”

看他脸色和僵硬的身体,根本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阿措连忙喊人,“来人!快来人!”

高公公小跑着过来,一见齐珩的脸色,愣了片刻,刚要说话,见齐珩微微摇头,他定了定神,安慰道,“殿下不必担心,陛下兴许是吃坏了肚子,”说着就搀扶齐珩往里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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