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她

也不是没有妒忌过的，年少的时候，爱了一个人就是付出了自己的一整颗心，像唐小鸳这种笨笨呆呆的女孩子，一点也不聪明，一旦爱了，就是赌上了自己的所有感情，所以一伤害起来，也只能是遍体鳞伤，尺寸不留余地。

只是当她见到了林绛璃之后，她几乎就绝了一切的念想了。那样优秀而美丽的女孩子，站在他身旁，就好像是天生就该站在一起的一样，俊男美女，佳偶天成。然而她只是一只不知好歹的丑小鸭，远远站在他的身后，静静看着他，看着他和她一起，美好得让她只可远观，终究不可触碰。

唐小鸳唯一胜得过林绛璃的，就是她可以常常陪在阮明城身旁。林绛璃总是忙得不见人影，她和阮明城本来就比唐小鸳大了两级，所以他们大四实习的时候，唐小鸳才刚刚大二。阮明城也要实习，只是他不比林绛璃事业心那么重，林绛璃经常都留在公司里加班，而阮明城是最不耐烦这样的，他总是说：“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

正因为如此，唐小鸳反而能和阮明城出双入对的，他本来就把她当作很好的朋友，彼此身边的人又大多相识，有个什么吃饭聚会的，都是她陪他一起去。渐渐的，就有人开始打趣他们两个，见了唐小鸳就说：“你家阮明城呢？”另一边，见了阮明城也说：“你家唐小鸳呢？”阮明城因为和她十分要好，倒也从来不说什么，真真假假，不少人就难免信以为真。

阮明城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事情很快就传开了，都说唐小鸳才是阮明城的正牌女友。唐小鸳明明是知道的，但是她内心深处非常不想去辩驳，她已经没有了做他女朋友的机会，这样子，就当是她假装一下，自欺欺人吧。

本来这也都百无禁忌，不过传闻也传到了林绛璃的耳朵里，她和阮明城大吵了一架，那一段时间里，阮明城伤心苦闷的样子，看得唐小鸳的心生生的疼，她和阮明城之间也就此生出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再怎么放肆任性，再怎么视若罔闻，那一层隔膜始终已经产生了，横在他们中间，挥之不去，不容忽视。阮明城没了办法，还是跟她说了：“小鸳，我们还是别来往了。”

唐小鸳自己都不知道她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酸楚的疼痛，剧烈到几乎将她彻底的吞噬，是那样的疼，疼得她后知后觉掉了眼泪。她却倔强地扯开了嘴角，对着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的声音清脆而短促：“好。”

话一说完，唐小鸳立刻就拔脚，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她漫无目的地跑在学校外面的马路边上，很久很久，就是停不下来。路边的法国梧桐树从她的耳边飞快的掠过，连成了一线的黑影，天际处却是无休无止的绚烂，傍晚的彩云几近梦幻，如同繁华绮丽的锦绣，丝滑光泽，隐隐还透着一层朦胧的薄光。车河里的来来往往，车水马龙，鸣笛声此消彼长，听在耳里，却像是痛楚的哭斥。路过的人们行色匆匆，偶尔有对她指指点点的人，这个城市富丽繁华到了极点，她的心也悲痛绝望到了极点，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只怕比一个疯子还不如，她只是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