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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西林依旧看着他,试图琢磨出这背后的意思。
“这是一把军用步枪,是美国陆军的战备武器。”
某种不具名的暗示从那两瓣厚厚的嘴唇中涌出,从那双陷阱一般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涌出,从那具壮硕的肌体中涌出,笼罩在这黑匣子一般的房间里。
陈西林无法准确地将那暗示提炼出来。
“先生,这是这么意思?”
审问者站起身,俯视着面前那尽在股掌之中的目标,“疑凶是两名东索籍男性,战犯,平时被关押在西索边境的流沙监狱,该监狱里还有一部分刑事罪犯,只要手续齐全,这部分刑事罪犯可以被带出去做工,但战犯则不可以。贵基金会雇佣的工人,80%是流沙监狱的犯人,其中有一小部分是混进去的战犯。”
陈西林继续看着他,看来之前听到的传言是真的,wm果然用了战犯。
“按规定,这些犯人每天的工作时间不可以超过十小时,q基金难民城项目的每日工时是八小时,三班倒,但是,他们不光在q基金做工,还在东西索边界一家叫做‘玫瑰’的工厂做工。”
“玫瑰?”
“听起来很浪漫对吗?这是一家军工厂,犯人们每天在‘玫瑰’工作六小时,再在q基金工作八小时,每天十四小时的强度惹恼了工人们,尤其是这批不要命的战犯,他们从‘玫瑰’偷了两把m14战地步枪,打算趁中午巡逻人员吃饭时带大家逃跑、越狱,引发了械斗,他们打死了两个工头,工地上一直配有荷枪的巡逻警,是他们制伏了肇事犯人。”
陈西林从惊愕中缓过神来,想了想,“q基金将建筑项目外包给了wm公司,wm知道这些犯人同时在‘玫瑰’做工吗?wm的负责人黄达开现在哪里?”
“他在大迈警察局。”
“他知道吗?”
“和您一样,他也说不知道,但事实究竟怎样,还在调查中。”
好吧,陈西林想,事到如今,自己作为q基金的创始人和会长,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撇清干系。只是……“先生,为什么黄达开是在警察局接受审问,我却被带来东索国家安全局?”
对方笑了笑,仿佛她终于搞明白些事情了,“陈小姐,您不是普通的生意人,您是美国国防部一项重要军事项目jedi的竞标者,您在白鲸集团负责这个项目。”
“这两件事完全没有关系。”
对面笑了起来,仿佛在说,这不是由你告诉我的。
“这不是由你告诉我的……”黑暗中,香港人对王祁恶狠狠地说道。
让被挟持的人乖乖主动回到挟持地,只消做到一条:控制住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或人。
王祁昨天曾被放出去,若不是妻子张雅莉在这些人手里,他本可以逃回中国去,可他不能放弃张雅莉,她当初嫁给自己,没有工作,没有自己的生活,这些年来陪着他东奔西走,死心塌地,他怎可以在这种关头只顾自己逃命呢?
“我看着会计签了字,看着她进银行的,”王祁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老婆怎么样了?”
“还有脸问你老婆??dtm的账户一点动静都没有,你知道会计那个死八婆今天跑了吗?”
“什么??”王祁着实吃了一惊,她图什么?那两千多万美金又不会进她自己的腰包,“她没有办理转账吗??”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办成这样,我看你死定了!”
“我不明白!那个会计平时很听话的,字都签好了给她,她怎么会不办??还跑了??”
“你竟然不看着她办成再走,我看老板是饶不了你了!”
“我怕银行有摄像嘛!如果把我拍进去了很麻烦的,再说了,谁知道是不是早有人埋伏了要抓我呢?到时候顺藤摸瓜牵连到你们,对不对?”王祁想了想,“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从头到尾我都按你们的要求做事情,从来没做错过,这句话没假吧?这次的事故谁都料不到的,也不是我的错是不是?求求你让我见见老板,我想跟老板解释啊!”
香港人没好气地笑了一声,“老板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见的吗?你说你没错,工地上混进了那种人你还说你没错??你拿了黄达开多少好处?”
迪恩在安全局大门外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没有半点音信,他的脚边多了一圈烟头,这真是个让人无比烦躁的夜晚。
事实上他两个月前刚刚戒烟成功,吸烟在美国被视为不太光彩的行为,说i’masmoker时总要带点哪怕是装出来的愧意吧,医保公司对吸烟者尤其歧视,保费比不吸烟者贵出许多,甚至拒绝施保。对于大多数雇主来说,吸烟的雇员意味着高昂的保费,还有附加的很多麻烦,白亨利常去“威胁”迪恩戒烟,说得多了,迪恩知道他也并不为了那点保费,总是担心自己身体为多吧。于是这半年来,他竟咬咬牙,慢慢戒了烟,如果自己现在这狼狈样被白亨利看见,还不知要怎么说。
正想着,从里面走出一名工作人员,跟他核实了身份,“陈小姐今天要在安全局过夜了,您可以回去了。”
“为什么?她究竟犯了什么事?要被国家安全局扣下来?”
那人耸耸肩,“我只是个传话的。”
迪恩看着他走回扣留着陈西林的大门内,颓唐地转身,作为一个几乎从未打过败仗的律师,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屈辱时刻。
“先生……”阿巴度握着拳头,正要说什么。
迪恩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赶紧拿出来,是总领事的秘书,他就像抓着了一根救命稻草,接了起来。
“领事先生让我转告您,美国大使馆和您的立场是一致的,我们希望可以尽快将陈西林女士护送回美国,保护美国公民是使馆的责任。”